用神識在河底又搜尋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李學浩便放棄了。
正如對方出現的突兀一樣,消失得也突兀。
來時坐出租車,因為需要人帶路,回去時就不用這麽麻煩,李學浩帶著鈴木菲亞娜直接進了秘密空間。
海邊的沙灘上,千葉小百合一行人在玩鬧嬉戲,馬上就12點了,可一個個都沒有睡意,有的還在大聲唱歌,這都是晚飯後去見識過ZG的卡拉OK的後遺症。
鈴木菲亞娜很快加入其中,跟著一群人瘋。
李學浩則一個人退到樹蔭下面,思索著剛剛那詭異的情形。
那個古怪的靈體,在進入河裡之後就消失不見,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她脫離了原本的世界,去了另一個空間,所以他的神識才無法追蹤到。
結合她說過的話,陰陽河是溝連陰陽兩界之河,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陰陽河其實是一個通往另一個空間的媒介,就如七彩珍珠一樣,是開啟秘密空間的“鑰匙”。
不過七彩珍珠現在已經被他煉化,融入了右眼裡面。
但一整條陰陽河都是“鑰匙”,這個“鑰匙”也未免太大了。而且那個靈體為什麽只出現在那個地方,而不是別的地方呢?
陰陽河那麽長,出現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可偏偏出現在那裡……仔細想想,他一開始和鈴木菲亞娜抵達的那片河段,心中曾產生過劇烈的波動,而離開去了別的河段時,好像波動越來越弱了。
之前他只顧著搜尋河裡有沒有水生生物,並沒有太在意這個,眼下卻想到了一個可能,也許那片河段才是真正的“鑰匙”,那個靈體才會出現在那裡。
當然,這些還只是猜測,要證明的話,等下次有機會再去探探,那裡他已經定下了坐標,隨時可以去查看。
……
第二天一早,李學浩把千葉小百合一行人帶回酒店,也許是已經習慣了在“第二個家”裡休息,哪怕是住酒店,晚上大家也都睡在秘密空間的巨大木屋裡。
秘密空間不同於現實世界,整個空間充斥著若有若無的靈氣,能對人體起到洗髓伐經的作用,常常待在裡面,不僅能增強體質,就是在精神上也會產生“愉悅”感。
這是會“上癮”的,除了他這個空間的主人不受影響,千葉小百合等人都已經“上癮”了。
哪怕在裡面睡眠只有淺淺的幾個小時,也足以保障一整天的精神,所以大家昨晚鬧騰到凌晨一兩點,起來的時候個個都精力充沛。
吃過早餐,酒店經理全慧垠親自當導遊,帶大家前往城隍廟,這是昨天晚餐時就商量好的。
城隍廟坐落在魔都最為繁華也最負盛名的城隍廟旅遊區,位於方浜中路,東至安仁街,北通福佑路,西至舊校場路。
城隍廟正門為四柱三門,飛簷牌樓上塑有八仙,門旁有一對石獅。大殿正門上懸“城隍廟”匾額,並配以對聯,右側是“做個好人心正身安魂夢穩”,左側則是“行些善事天知地鑒鬼神欽”。
殿堂建築屬南方大式建築,紅牆翠瓦,廟內主體建築由廟前廣場、大殿、元辰殿,財神殿、慈航殿、城隍殿、娘娘殿等殿堂組成。
“城隍廟大殿在明代時就已經存在,當時的上海知縣將供奉金山神主漢代博陸侯霍光大將軍的金山行祠改建成上海城隍廟大殿,殿內依舊供奉金山神主霍光。1924年被火燒毀,1926年開始重建,1927年完工,殿內除了供奉金山神主霍光大將軍坐像,左首是文判官,右首是武判官……”
進入城隍廟內,全慧垠一邊領路一邊給大家介紹,顯然來之前做了不少功課,否則不會介紹得這麽詳細。
千葉小百合一行人聽得津津有味,李學浩也暗暗點頭,起碼全慧垠這個導遊做得很稱職,就是不知道她昨晚回去花了多少時間記這些資料。
“元辰殿,又叫六十甲子殿,在ZG古代,元是指‘善’的意思,元辰,就是指吉利時日。元辰神靈是ZG的年歲神靈,也叫太歲神,據說跟人的年運有關……”
“慈航殿裡供奉的是眼母娘娘,主治眼疾,還有慈航大士和天后娘娘,可以護人平安……”
“財神殿……”
“我知道,我知道,財神就是可以讓人賺很多很多錢的神靈大人對嗎?”來到財神殿前,不等全慧垠介紹,一旁的澤井優子就高高舉起手來,一臉興奮地說道。
“可以讓人多賺錢的神?是和惠比壽一樣的嗎?”正和妹妹麗子站在一起的洋子聽後驚訝地問道。
“某種程度來說,確實是一樣的。”李學浩點了點頭,惠比壽是RB的財神、商業之神,形象是一個漁夫,懷抱鯛魚。以前是指從遠方的海上飄來的有特殊形狀的木頭、石頭,人們賦予那些東西美好的寓意,當做吉祥物之類的東西供奉,希望能帶來好運。
一開始惠比壽是漁民信仰的海上守護神,後來由於海運的興起而成了商業神、財神,逐漸演變為了RB民眾的一般信仰。
“所以我們要多祈福,很快就能發財哦。”澤井優子雙手合十,朝著財神殿裡的財神像閉目祈禱,莊嚴肅穆的表情就如最虔誠的信徒。
她不是第一個這樣做的人,財神殿前有很多人,殿內也幾乎都擠滿了,看得出,財神在城隍廟內很受歡迎,這種情形在其它殿很少見。
甚至還有手持手指粗細的燃香的信眾,殿內擠不進去,就在殿外跪拜,整個場面很熱鬧,也很瘋狂。
“優子,你一個初中生,又沒有工作,想怎麽發財?”見澤井優子還在閉目祈禱,李學浩刺了她一句。
“嘻嘻。”澤井優子睜開眼睛,一臉笑嘻嘻地回頭看他,“浩二哥哥,我雖然沒有工作,賺不到錢,但是你可以給我啊,還有姐姐也可以給我……”說著話,她看向了一旁不遠的澤井綠,一臉期待的樣子。
澤井綠輕輕地瞟她一眼,動了動嘴巴,雖然沒聲音發出,但從表情上可以看出,澤井優子在白日做夢。
澤井優子也動了動嘴巴,大概是在說姐姐小氣之類的,然後猛地回頭,雙眼熠熠發光,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某人身上。
李學浩轉開頭去,不看她,小丫頭想從他這裡“發財”,根本不可能。
澤井優子有些失望,不過很快收斂起失落的情緒,繼續正對財神殿裡的財神像,虔誠地閉目祈福,也不知道是否在心中許願,某人突然改變想法送她一大筆錢。
財神殿外是個小院子,李學浩一行十幾個人聚在一起非常顯眼,一大群女孩子,鶯鶯燕燕,尤其女孩子們還非常漂亮,路過的人都會不自覺地把目光投向她們。
對此大家也都習慣了,畢竟又不是第一次結伴出遊。
其中尤以間島由貴最引人注目,近一米九的巨人身高,在女生裡面鶴立雞群,周圍不時傳來驚歎聲,似乎都在感慨,一個女孩子,怎麽長得這樣高。
平常狀態下的間島由貴很害羞,被人圍觀之下,不自覺地靠近了某人,輕輕地扯住他的衣服,試圖借以遮擋周圍的目光。
“由貴姐,他們沒有惡意,只是驚訝你長得太高了。”李學浩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不安。
“嗯。”間島由貴低低應了一聲,但語氣裡仍能聽出低落,從小到大,她聽了太多的“長頸鹿”“東京塔”“哥斯拉”之類的外號,身高一直是她所自卑的地方。
“由貴,身高在我看來一直是你最大的優勢,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也想長到你這麽高呢。”鈴木菲亞娜走了過來,伸手在她頭頂上比劃了下,語氣裡不無羨慕。
間島由貴也暫時忘了失落,驚訝地看向她:“鈴木小姐,你不介意嗎?”長成“哥斯拉”的高度,可是不受男孩子歡迎的。
“為什麽要介意?”鈴木菲亞娜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旁邊的某人,“由貴,你不覺得,在場就只有某個家夥和你的身高最為接近嗎?看起來也只有你們最像一對戀人哦。”
“……真、真的嗎?”間島由貴偷偷瞥了一眼她所說的某個家夥,臉上紅了紅,原本的失落頓時消散一空。
李學浩明顯能察覺到十數道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千葉小百合、瓜生麻衣、澤井綠、洋子、麗子、新垣由真、水野寧寧、水橋涼子、長妻黑音……等等,但她們都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在他和間島由貴兩人身上梭巡著。
“那個,我們去下一個景點吧。”察覺到氣氛變得詭異起來,李學浩連忙轉移話題,對帶路的全慧垠說。
“好的,請這邊來。”全慧垠雖然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麽,但氣氛的變化她還是感受到了一點,繼續做一個導遊應該做的事。
大家跟在她後面,只是有意無意之間,把某人丟在了身後。
李學浩暗暗噓了一口氣,老老實實地跟在最後面,雖然鈴木大小姐的一席話讓他產生了危機感,但至少讓間島由貴變得樂觀起來。
這就足夠了。
一群人穿行在走廊裡,路過一個小院子時,走在最後的李學浩聽到了一個頗為耳熟的聲音,不是那種經常聽到的耳熟,而是曾經聽過再次聽到後的熟悉。
他下意識地側頭看去,只見四四方方的小院子裡,站著四五個人。
其中一人打扮最為特殊,身穿一襲青色的道袍,大約五十多歲的樣子,頷下留著一縷漂亮的胡子,寬袍大袖的道袍讓他看上去很有股仙風道骨的風范。
在他對面,是三男一女。
為首的是一個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暑期的高溫之下,他仍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似乎溫度對他來說是完全可以不用在意的東西。
在他身側跟著一個差不多年歲的男人,不過氣勢稍弱,一臉精明相。
另外兩個是年輕的男女,男的二十五六歲,同樣西裝革履,一派成功人士的打扮。
女的二十歲出頭,穿的是四人之中最涼爽的,白色的中長裙,在腰間用了一根類似絲綢的帶子束住,使得原本就纖細的腰肢更顯婀娜多姿。
“道長,用嘴說是沒用的,你說幫我們家改運,這都快一個月了,怎麽還沒有效果?”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頗有些咄咄逼人的氣勢,質問著那一身道袍打扮的道人。
“賀才,閉嘴。”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喝止了年輕男人,然後一臉虛心求教地看向道人,“真人,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道人似乎有什麽顧慮,但還是說了出來:“改運,本就是逆天而行,容不得半點馬虎,這次是我大意了,不過也不是沒有補救的辦法,所謂心誠則靈……”
“又來這一套,是不是心不誠就不靈了?”年輕男人打斷他的話,看向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說道,“爸,依我看,還不如去獵頭公司請幾個國外的高級人才,那才是能真正幫到我們的唯一途徑,相信這些虛無縹緲的事……”
“住嘴!”氣度不凡的中年男人又一次喝止住他,對道人說道,“真人,小兒不懂禮數,還望真人勿怪。”
道人輕輕搖了搖頭,臉上無悲無喜,似乎真的一點也不在意。
“這種嘴強高人,也就只會裝模作樣了。”年輕男人看不過去,繼續冷嘲熱諷,“爸,什麽龍虎山的張天師,不過是個凡人而已,就跟教堂裡的牧師有什麽區別?你要真信這些東西,我可以幫你聯系真正的高人,人家可是從梵蒂岡來的……”
“福生無量天尊!”不等他說完,道人突然一甩袖子,眉目肅穆,震得年輕男人雙眼發直,“劉施主,既然如此,我便實話實說了,此次改運之所以失敗,就是因為有人妄動法器,才導致功虧一簣。”
“你的意思是在暗指我動了你的東西?”年輕男人甩了甩還有些耳鳴的腦袋,有些氣急敗壞地看著道人,“笑話,被我揭穿了,現在倒打一耙,怪到了我的身上?”
“劉小施主心中自有答案。”道人也不分辯,就說了這麽一句。
“我有什麽答案,你的那些破銅爛鐵,都不知道是從哪裡撿來的?我會碰那些東西?我還嫌髒了我的手。”年輕男人一臉不屑地說道。
氣度不凡的中年人皺眉站在一旁,也不出聲喝止,不知是否對道人所說的話起了疑心。
道人看著年輕男人說道:“劉小施主, 有些東西是不能亂碰的,一旦胡亂碰觸,也就沾染了因果,這因果可大可小,接下來的幾日,劉小施主出行最好注意了……”
“怎麽,老羞成怒?現在改詛咒我了?”年輕男人瞪了瞪眼,身邊那個年輕女孩輕輕扯了他一把,“哥,不要再說了。”可能是覺得哥哥對一個上了年紀的人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實在不禮貌所以才勸說。
年輕男人卻根本聽不進去,繼續盯著道人:“之前我們的‘上貢’,就不找道長討回來了,那點小錢,我們劉家不會放在心上。不過道長,受人錢財、替人消災你都做不到,以後就不要到處招搖撞騙了。”
“福生無量天尊。”道人嘴裡低低地念了一句,強忍著怒意,就這麽靜靜地看著他,也不說話。
雙方一時間沉默下來。
院子外的李學浩偷聽了大半天,已經隱隱明白了個大概,本不想多管閑事,不過他認識那位道人,剛剛就是聽到了他的聲音才覺得耳熟,說來也巧,對方就是當初批自己有一百八十個兒子的那位大師,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裡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