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7年7月14日,第一艘工程艦改造完成。
時間緊迫,飛船剛剛完成,早已準備就緒的艦員就接管飛船,駕駛飛船進行了為期兩個小時的試航,確定動力系統沒有問題之後,工程艦即刻出發。
也就是人類的宇航技術有了長足的進步,飛船才能隨時隨地出發,若是將時間提前幾年,任何飛向火星的飛行器都要等待兩顆行星最近的窗口期!
工程艦如果在窗口期出發,只需要一個月就能抵達火星,現在出發需要多飛一個月。
別說一個月,就地球現在的位置,幾個月也等不到窗口期,軍方寧可多耗費一點燃料和時間,也要在最短時間內把工程艦送到火星,這樣做完全值得。
工程艦僅僅是個開始,軌道工廠承建火力計劃的所有飛船,之後的一段時間內,軌道工廠全力運作,光超級引擎艦就一口氣建了十幾艘。
2027年9月12號,第三艦隊。
就像是溺水者突然浮出水面,葉涵猛地吸了一口氣,從冰冷的沉眠中蘇醒,思緒漸漸回歸大腦,葉涵開始按標準程序恢復肢體的運動能力。
左右看看,偌大的冬眠艙裡只有他一個人蘇醒,他突然有一種不妙的預感——若是回歸地球,肯定是所有人一起蘇醒,單獨蘇醒只有兩種情況,一是飛船意外啟動蘇醒程序,二是飛船接到了蘇醒某個人的指令!
葉涵腦子裡一直徘徊著各種猜測,剛剛恢復行動能力,他就迫不及待地離開冬眠艙。剛飄進走廊,隔壁的艙門也跟著打開,一個人從門裡躥出來,差點跟葉涵撞了個滿懷。
葉涵一把拽住那人的胳膊,兩個人胳膊挽著胳膊,像竹蜻蜓一樣飄在走廊裡連轉好幾圈,葉涵手疾眼快一把抓住艙壁上的把手,才把兩人的空中交際舞停下。
“林繹?你也醒了?知道什麽情況不?”葉涵搶先問道。
林繹茫然搖頭:“不知道啊!”
葉涵向林繹身後看了一眼:“還有其他人嗎?”
“沒了。”林繹說,“就我一個。”
葉涵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測:“走,馬上去艦橋。”
兩個人一前一後飄向艦橋,雖然沒穿飛行設備,但是禹山號執行過登陸任務之後,飛船的體積縮減了三分之二,是整個艦隊最小的飛船,冬眠艙與艦橋隻隔兩道走廊三層甲板,兩個人隻用了幾分鍾就趕到艦橋。
林繹在艙門外停下,用自己的指紋打開艙門,艙門打開的同時,艦橋中的照明燈全部打開,所有設備自動開啟。
兩人飄進艦橋,林繹敏捷地騰身坐進指揮椅,系好安全帶之後在扶手上按了一下,一片薄薄的屏幕從上方落到林繹面前,林繹的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點了兩下,調出禹山號的通訊記錄。
“在這兒!”林繹指著屏幕說,“半小時前有一條通訊記錄!”
葉涵飄浮在指揮椅後面,好奇地盯著屏幕:“什麽內容?”
林繹點開記錄,記錄裡自動跳出一個視頻窗口,林繹手指再點,視頻開始播放。
一身軍裝的霍強出現在視頻裡,他雙手交叉放在身前的辦公桌上,目光裡的沉重即使隔著屏幕也能感覺得到:“葉涵,你們馬上就到火星了吧?很抱歉,本來禹山號應該和第三艦隊一起回來,但是情況有變,禹山號必須留在火星!”
葉涵和林繹同時一愣,兩個人下意識地對視,都在對方眼裡讀到了驚詫和愕然。
屏幕上的霍強繼續道:“北都制定了一個新方案,準備在火星阻擊木衛零,具體情況我就不多說了,你們自己看文件,我要說的是,你們必須留在火星等待工程艦,不出意外的話,工程艦應該在七天之後抵達火星,我需要你和你的部隊配合工程艦……葉涵,我知道你愛人快生了,這個時候把你留在火星也是迫不得已,你愛人那邊我一定會妥善安排,保證不出任何差錯。”
視頻結束,巨大的愧疚侵蝕著葉涵的心,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是個軍人,可他也是個丈夫,更是孩子的父親,他一直希望孩子出生的時候自己能在白曉婷身邊,若是跟著第三艦隊往回趕,還有及時返回地球的機會,可是天意弄人,這個時候留在火星,白曉婷生孩子的時候肯定趕不回去。
從當兵開始,老婆孩子回不去、父母過世回不了家的傳言就一直存在,甚至許多傳說的主角就在他的身邊,但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樣狗血的遭遇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懷孕生產坐月子,女人最需要男人的三個階段他都不在白曉婷身邊,一想到這兒他的心就像插滿了刀子一樣難受。
林繹發現葉涵的表情不對,小心地輕聲問道:“首長,您怎麽了?”
葉涵臉色陰沉:“沒事,把文件給我傳過來!”
“是!”林繹趕緊答應,馬上把文件轉到葉涵的個人終端。
葉涵打開手腕上的隨身電腦,點開剛剛收到的文件,就那麽飄在空中閱讀文件內容。
他的閱讀速度很快,沒多一會兒就把火星計劃的始末和內容大致了解了一遍,回頭時林繹的眼睛還釘在屏幕上。
葉涵根本不管那麽多,直截了當地問道:“離火星還有多遠?”
林繹愣了一下,馬上調出航行數據:“還有兩天航程。”
“飛船交給你了。”葉涵說,“我回去研究計劃書。”
“您就放心吧。”林繹信心滿滿地拍拍胸口。
葉涵點點頭離開艦橋,林繹長出一口氣,在沒有半滴汗水的額頭抹了一把:“唉喲我的媽呀,總算是走了!”
雖然葉涵沒說什麽,可是只要長著眼睛,就能看出他臉上的氣壓有多麽的低,林繹就是再笨也知道葉涵對剛剛收到的命令非常抵觸。
說句實話,他也對這道命令非常不滿,可是不滿又能怎麽樣呢?
軍令如山可不是句空,當兵的只要接到命令就必須執行,沒有任何道理好講,也沒有任何講條件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