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鍾後……

　“散了嗎?”

　“沒有。”

　十分鍾後……

　“散了嗎?”

　“沒有。”

　半小時後。

　“散了嗎?”

　“沒有。

　“不能再等了。”葉涵說。

　屍牆外的狼蟲仍然沒有散開的跡象，雖然大家一直呆著不動，盡可能節約電力，但是哪怕裝甲處於待機狀態也會消耗一些電力，若是等到裝甲沒電就徹底沒指望了。

　“咱們怎麽辦?”羅麒問。

　“歐陽平！”

　“到！”

　葉涵剩下的四顆手雷全部交給歐陽平:“炸開屍牆，有沒有問題?”

　歐陽平接過手雷:“全炸開肯定不行，炸開個口子沒問題，但是蟲子怎麽對付?”

　“衝過去，用最快的速度。”

　羅麒擔憂地問:“如果沒衝過去呢?”

　葉涵深吸一口氣:“衝出去幾個是幾個，衝過去之後想辦法出去，盡快把救援叫過來……記住，衝過去的人絕對不能回頭，不管誰留在後面都不能回頭，包括我在內……都聽懂了沒有?”

　“懂！”戰士們的回答參差不齊，所有人的聲音都異常沉重。

　這不是回不回頭的問題，而是生與死的問題，每個人心裡都清楚，只要失陷在蟲群之內，生命就進入了倒計時，根本沒有等待救援的機會。

　“好了，全體都有，我命令，所有人退後準備突圍，歐陽平——”

　“到！”

　“開始吧。”

　“是！”

　葉涵等人後退一段距離，脫離手榴彈的威力范圍，免得被爆炸影響，歐陽平將手榴彈塞進屍牆後迅速退開。

　第一個衝出去的人逃生機率最高，但是葉涵站到了隊伍的最後，戰士們心裡有再多的想法也說不出口，所以沒有任何人爭搶，只有原本在後面的羅麒忽然擠開戰友，堅定地站到第一的位置上。

　大家愕然注視羅麒，無法遏製的怒火湧上心頭。

　就你知道前面最安全?就你知道前面希望最大?就你好意思往前面靠?

　戰士們不約而同地回頭看葉涵，葉涵一語不發，好像什麽也沒看見一樣。

　沒人說話，但是所有人看向羅麒的目光中都充滿了鄙夷。

　裝甲內的羅麒呼吸急促，雙手緊緊握住裝甲炮。

　一個戰士再也忍不住心頭的憤怒:“羅麒……”

　轟——

　爆炸崩塌了屍牆一角，上面炸開了一個直徑不足一米的窟窿。

　“衝！”葉涵一聲厲喝，早已做好衝刺準備的羅麒猛然發力，快跑幾步後猛然起跳，雙腳向前身體與地面平行，好似一支利箭自破洞中一穿而過。

　屍牆另一側的狼蟲還沒從爆炸中恢復過來，羅麒落地後二話不說，端著裝甲炮一邊向前飛跑一邊向狼蟲射擊，附近的狼蟲被炮聲吸引，綴在羅麒身後猛追。

　他要把蟲群引開?

　所有人都明白了羅麒為什麽站到最前面，剛剛還在心裡罵個不停的戰士們全都呆住了。

　“跑！”葉涵一腳踹在第二個戰士屁股上，戰士們如夢初醒，一個接一個地加速衝出去，每個人衝過屍牆後的第一件事，都是全力開火，全力吸引蟲群的注意。

　計劃不如變化快，葉涵咬著牙在無線電中吼道:“都給老子聽著，往地下湖跑，誰也別跑岔了！”

　又一個戰士衝了出去，葉涵心頭焦灼，再也等不下去，乾脆插隊衝了出去。

　屍牆另一側不見一隻完好的狼蟲，只有數隻中彈瀕死的狼蟲倒在地上，或許是發現了葉涵，一隻狼蟲有氣無力地動了動前肢。

　葉涵很想一炮崩掉那隻狼蟲，可眼前的機會是好幾個戰士拚上性命才掙回來的，

　“快出來！”葉涵沒像之前的戰士那樣衝出去，而是叫屍牆另一側的戰士趕緊過來。

　剩下三個戰士一個接一個地衝過來，葉涵急聲道:“戰鬥隊形，速度前進，快快快！”

　四個人排成一行迅速向來時的方向趕去，一路上到處都是狼蟲的屍體和瀕死的狼蟲，這讓葉涵的心放下了一點。

　就算把所有狼蟲都引到地下湖，局勢也比在洞穴裡硬拚蟲群好得多，起碼地下湖的空間足夠大，不會被蟲屍堵住去路。

　前方隱隱傳來的槍聲更是一劑定心丸，讓葉涵知道前面的戰士仍然在與狼蟲激戰。

　沒有人能無視戰友的犧牲，包括葉涵在內，幾個人心裡都憋著一股勁兒，想盡快追上去幫前面的戰友分擔壓力。

　大家拚盡全力又有裝甲輔助，奔跑的速度快得驚人，還沒覺得怎麽樣就跑完了三分之一的路，可是途經一處岔路的時候，兩個洞居然都能聽到清晰的槍聲。

　葉涵一個急刹車停下:“誰跑偏了?”

　“報告，我是羅麒。”一個聲音出現在無線電中。

　“你怎麽回事?”葉涵怒吼。

　“參謀長，別忘了我……”

　“羅麒，羅麒！”葉涵連喊數聲，卻沒得到任何回應，他的心頭劇烈掙扎，責任感最終戰勝了理智，端槍走向那條不知通向何處的岔路，“你們幾個繼續前進。”

　“參謀長?”歐陽平一把拽住葉涵，“我也去！”

　“我也去！”

　“還有我，生在一起，死在一塊！”

　葉涵一跺腳:“爭什麽爭，都給我執行命令！”說罷頭也不回地衝進岔路。

　“參謀長——”歐陽平哪管那麽多， 拔腿就追了上去，另外兩個戰士一看，哪裡還敢猶豫，緊接著也追了進去。

　追進岔路之後再也沒有中標指引方向，但地上的蟲屍就是最好的中標。

　抱著救出羅麒後原路返回的想法，葉涵掏出軍刀抵在牆上，向前猛跑的同時留下一條起伏不定，時不時中斷的劃痕。

　跑出一段距離之後，葉涵才發現歐陽平等人也跟了上來，葉涵嘴上不饒人，可心裡卻暖融融的。

　至少跑出幾百米後，前面的槍聲突然停了，葉涵頓時大驚:“羅麒，堅持住，我們馬上就到！”

　突圍前所有彈藥重新分配，每個人不過六七十發炮彈，能堅持到現在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果然不出所料，裝甲炮的轟響剛剛停止，葉涵就聽到了手槍的脆響。

　槍聲就在前方，飛奔瞬間變成衝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