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門子……這怎麽能是一門子呢?”王禹不解地說道。 “我和他都是師出盜門,隻不過他學的是搶,我學的是偷。”瘦小枯乾說道。
“那不還是兩門子麽。”王禹忍不住說道。
“一門子!”絡腮胡子和瘦小枯乾再次異口同聲。
“一門子就一門子,我說不過你們倆……”王禹隻好無奈地點頭說道。
“什麽叫說不過呀,我跟你說,天底下但凡做沒本錢買賣的,都是盜門中人。不管是走千家過百戶的飛賊土鼠。還是佔據一方,拉杆立旗的響馬流寇。甚至包括荒郊野嶺,挖墳掘墓的摸金術士,這些都屬於盜門。你現在明白了嗎?”瘦小枯乾一本正經地說道。
“明白了。”王禹點頭。
“明白就好,那你說我們倆的本事誰厲害呀?”這一次,是絡腮胡子大咧咧地問道。
“這個……”王禹為難,他誰也不想得罪,而且這兩位的本事都確實厲害,遲疑了一下,王禹才說道:“二位各有千秋,實在說不上誰更厲害。”
“你小子倒是挺會說話,誰也不得罪呀。”瘦小枯乾笑道。
“我說的真是實話。二位的本事,那都是盜門的翹楚……一般人確實沒法比呀……所以我這……衡量不出來誰更厲害……”王禹說道。
“唉……”絡腮胡子見王禹這般說,不禁歎息一聲,說道:“早知道剛剛我拿出來點更厲害的本事,讓你直接就知道誰更厲害。”
王禹心頭一緊,暗說這還有更厲害的呀。我這踹你一腳,到現在腳還疼呢。
瘦小枯乾則是微笑地說道:“其實咱們能夠被關在一起,那也是緣分,你小子心地不錯,剛剛踹他第一腳的時候,沒有下手,這點很讓我滿意。這就叫盜亦有道。按理說,我這一身本事,本來是要埋到土裡的,既然咱們有緣分,我就把這身本事教給你,也讓你瞧瞧,我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你等會!”絡腮胡子馬上不滿地叫道:“什麽叫你的本事到底有多大呀?再者說,這個徒弟憑什麽就是你收呀?難道我就不能收!小子,我收你為徒,讓你看看我的本事到底有多大,到時候你就服氣了!”
“我是服了你了,什麽事你都搶!不過這樣也好,咱倆都把平生的本事教給他,讓他到時候自己來評估,咱倆誰的本事更強!”瘦小枯乾說道。
“好!就這麽定了!小子,拜師吧!”絡腮胡子馬上大咧咧地叫道。
“不不……”王禹急忙說道:“二位前輩,我這也沒說要學呀……你們怎麽就替我定了……”
“拜我倆為師,你還吃虧了!”絡腮胡子沒好氣地說道。
“倒不是吃虧……主要是……我和二位一樣,都被打入了死囚牢,死是早晚的事,搞不好我還得走在您二位前面呢……”王禹有點悲哀地說道。
絡腮胡子登時無言以對,可不是麽。
倒是瘦小枯乾笑道:“小子,如果我的雙腳腳筋如果不被挑斷,你以為這裡能困的住我麽?”
“啊?”聞聽此言,王禹眼睛一亮。
“你扶我起來。”瘦小枯乾向王禹伸出手。
王禹馬上站起來,又將瘦小枯乾給扶了起來。
瘦小枯乾讓王禹扶著,來到監牢門口,門上有鎖鏈,鏈子上掛著大鎖。
這時就見瘦小枯乾從懷裡摸出一根針來,把手順著柵欄探出去,摸到了鎖頭,將針輕巧地插入鎖眼,隻是一撥,便聽“哢”地一聲,
鎖就這麽被打開了。 “這?”王禹一下子就懵了,這也忒厲害了。
瘦小枯乾又把鎖頭給鎖上,說道:“小子,看到沒有,我二人若是腳筋不斷,想要合力殺出去,簡直是易如反掌。”
領教了二人的本事之後,這話王禹是真信。絡腮胡子真的是銅皮鐵骨,他倆聯手打出監獄,應該沒人能攔得住。
“好了,扶我回去吧。”瘦小枯乾說道。
王禹馬上將他給扶回去坐下。
這一次,他對這兩位更是肅然起敬。簡直是高人呀。
“小子,現在願意拜我倆為師了吧,隻要學會我倆的本事,我保證你能一個人越獄殺出去。”瘦小枯乾正色地說道。
“願意!”王禹重重點頭。
“那還不趕緊拜師!先拜我!”絡腮胡子大咧咧地說道。
“憑什麽先拜你呀,我是師兄,當然得先拜我!”瘦小枯乾說道。
“我是門主,當然得先拜我!”絡腮胡子馬上頂撞。
“你這門主還是我傳給你的呢!”瘦小枯乾說道。
“你傳給我的,那我就是門主呀!小子,你也聽到了,是他自己承認的!”絡腮胡子叫道。
“但是我現在已經反悔了,不傳位給你了!你有脾氣呀!”瘦小枯乾毫不示弱。
“你!你找揍呀!”絡腮胡子憤憤地叫道。
“你還敢以下犯上!知不知道門主信物在誰的手裡呀!”瘦小枯乾說著,伸手便從懷裡掏出來一枚銅戒指戴到手上,在絡腮胡子面前炫耀起來。
“這戒指是我存在你那的,以免被官府搜去!”絡腮胡子急道。
“那這戒指先前還是我給你的呢!你是不是不服呀!本門第一條戒律是什麽?”瘦小枯乾這次厲聲說道。
“好好好……我服了……先拜你……”絡腮胡子無奈地說道。
確定了拜師的先後順序,王禹當即拜師,先對瘦小枯乾三拜九叩,叫了聲大師父。跟著又對絡腮胡子三拜九叩,叫聲了二師父。
行罷拜師禮,瘦小枯乾讓王禹坐到他和絡腮胡子中間的位置,然後說道:“你既拜入我盜門,便要遵守我盜門門規,都說盜門三隻手,做的全是沒本錢的買賣,可是卻要牢記盜亦有道這四個字,你明白嗎?”
“明白!”王禹鄭重地說道。
“你現在還不知道大師父和二師父的名字,我叫雁鴻生,你二師父叫孫鴻臣。咱們盜門屬外八門之一,這外八門分別是盜門、蠱門、機關門、千門、蘭花門、神調門、紅手絹與索命門。其中我盜門乃是外八門中最大的一門。盜門之中包括金點、乞丐、響馬、賊偷、倒鬥、走山、領火、采水。金點的意思就是街上擺攤算命的江湖騙子,乞丐不用我解釋,響馬是攔路搶劫的,也就是你二師父,賊偷就是我了,倒鬥是盜墓的,走山是佔山為王的,領火是殺人放火的強盜,采水是海盜。咱們盜門八支已經分崩離析,我也指望你能夠重新一統盜門,畢竟我和你二師父都做不到,隻要你能將我倆的本事傳下去,不要墮了我盜門的名頭就行。”瘦小枯乾又是正色地說道。
“大師父,我記下了。”王禹馬上說道。
“好。”雁鴻生滿意地點點頭,又道:“今天時辰不早,你也受了不輕的的傷,需要好好休息。雖然服了本門的秘製金創藥,也不可能立刻就好。但時間有限,我和你二師父的時日不多,早上起來之後,你就要開始學藝了。”
接下來的日子,王禹在監獄裡面和兩位師父學習盜門絕技。
雁鴻生的本事叫作妙手空空、飛簷走壁,這兩門功夫都比較難學,好在王禹練過功夫,有些底子,練起來倒也容易一些。
孫鴻臣的功夫,講究的是內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用孫鴻臣的話說,想要打人,要先學挨打,攔路搶劫,也得有本事。除了這些功夫之外,還有不少江湖上的規矩與黑話,這些都是要學的,要不然的話,日後走江湖遇到同行,很容易發生誤會。
死囚牢很靜,除了有獄卒來送一日三餐之外,倒也沒有人來打擾。
吃的確實是殘了點,除了糙米飯就是窩頭,搭配的永遠是鹹菜。
轉眼間,過了兩個月,王禹將兩位師父的功夫學了個七七八八。即便沒練成的,也得先把口訣和竅門記住。
這一天,獄卒前來送飯,不過這一次,其中一個獄卒的手裡拎著一個食盒,還有一小壇子酒。
牢門打開,獄卒將食盒和酒壇放下,另外一個丟下窩頭和鹹菜。
“二位,明天就上路,吃頓好的吧。”獄卒突然說道。
一聽這話,王禹就覺得腦子“嗡”地一下,好似五雷轟頂。雖說你和兩位師父相處了兩個月,但這兩個月之間的感情,勝多多少人幾年的感情。
在王禹看來,這個世上除了父母之外,隻有這兩位師父對他最好了。
“官爺!”雁鴻生倒是不在意,灑脫一笑,從懷裡摸出來一錠銀子,約莫能有五兩重。他將銀子拋給獄卒,說道:“明天就上路了, 你那點酒不夠喝呀。”
獄卒微笑點頭,說道:“行,我去給你買。”
一般誰也不會難為一個將死之人,而且五兩銀子可不少,要是一般的酒,百八十斤都不成問題。要知道,這獄卒一年的俸祿才十兩銀子。
牢門鎖上,雁鴻生讓王禹扶著他跟孫鴻臣坐到一起,兩個人這是第一次坐到一起。然後又叫王禹把食盒擺到他們面前,開始吃喝。
這兩位吃飯的時候,還不忘了抬杠,似乎沒有半點將要赴死的氣氛,就跟沒事人一樣。
王禹的心裡不是滋味,隻是悶坐著。過了一會,有獄卒提了兩大壇子酒過來,從中沒少賺差價。當然也沒人計較這個,兩位老師已經開始你一碗我一碗的大喝起來。這就是他們人生中最後的一頓酒了。
酒到半酣,雁鴻生突然將手上的戒指摘了下來,遞給王禹,說道:“王禹,這枚戒指,是咱們盜門門主的信物,在江湖之上,有的盜門中人認這個,有的不認。但不管認不認的,隻要是見到這枚戒指,都會給上幾分面子。現在,我正式將盜門門主的位置傳給你。”
“師父……”王禹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
孫鴻臣見王禹流淚,立時瞪了一眼,叫道:“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我和你大師父還沒死呢!哭什麽哭!趕緊把戒指戴上!”
“是,二師父……”王禹趕緊止住眼淚,接過戒指,戴在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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