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顏宗望臉色一沉,下令道:“立刻派人去追,我還要突襲劉備,若是讓劉備提前做出準備就麻煩了。另外,立刻傳令下去,關閉昌黎所有城門,我不希望在有人逃出去。”
“諾!”一將領大手一揮,喊上一彪騎兵出城追擊李存瑁,又一將前去其他三門傳達完顏宗望的命令。
此時距離子時已經過了兩三個時辰,天色已明,昌黎城也完全被女真兵馬控制,便是飛鳥也無法進出。
另一邊李存瑁僅僅率領數十輕騎出逃,向南往遼西方向逃去。
後方雖有女真騎兵追擊,但好在李存瑁是幽州本地人,熟悉地形,而女真騎兵遠道而來,對於前方地形是兩眼一抹黑。很快李存瑁便超將女真騎兵遠遠甩開,追擊大半日,女真騎兵追擊不上,只能返回昌黎向完顏宗望複命。
李存瑁則一路快馬加鞭,返回徐平向劉備報信。
不過昌黎距離徐平,一個在遼東屬國,一個在右北平,中間還隔著一個遼西郡,中間相隔數百裡。哪怕李存瑁速度在快,返回徐平至少也需要三五天時間。
女真騎兵返回昌黎之後,城中已經安定下來,三萬昌黎守軍只剩下大約兩萬人馬,在石敬瑭的帶頭下全部投降女真。女真兵馬控制著四方城門,大多在城外駐扎,約定不得擾民。
完顏宗望率領主力大軍仍在城外駐扎。
軍營之中,追擊李存瑁不得的將領返回,向著完顏宗望稟報:“將軍,末將無能,讓李存瑁跑了。”
“意料之中,你們不熟悉地形,追不上也是情有可原。”完顏宗望擺了擺手道:“下去休息吧!”
“諾!”
騎將拱手退下之後,完顏宗望又召集石敬瑭,完顏宗翰,淵蓋蘇文,安殿寶等人前來議事。
“李存瑁已經談了,我軍追擊不上,按照你的估計,他最快多久能返回徐平告知劉備。另外,這一路上遼西的防守情況如何?”完顏宗翰對著石敬瑭問道。
石敬瑭沉吟一番,拱手回答道:“啟稟將軍,若是平時,一路快馬加鞭,返回徐平需要三天時間,這是最快的。但如今天氣寒冷,一路上被積雪覆蓋,往南積雪雖然融化,但道路泥濘不堪,行軍速度將會大大降低,至少也需要五天才能抵達徐平?
至於一路上的守衛情況,卻是空虛得很,基本上沒有守軍,因為劉備的兵馬,全部集結於遼東前線,昌黎,以及右北平的前線防備劉辯的兵馬。就算李存瑁一路上通知守軍嚴加戒備,也不過是召集一些青壯守城,根本就是不堪一擊。”
完顏宗翰也詢問道:“那劉備如今有多少兵馬?”
石敬瑭回答道:“劉備在徐平,兵馬不過萬人了,只是他在無終方向,還有八萬兵馬與劉辯對峙。”
“哦?想不到他還有一支勁旅,那分析看看,若是我軍一路奔襲徐平,最終是個什麽結果?”完顏宗望笑著詢問道。
“不外乎三個可能,其一便是劉備投降劉辯,他們二人合力抵擋天兵。其二,劉備召回前線守軍返回徐平,死守徐平。死三,劉備逃入遼東,匯合關羽大軍!”
“嗯?”安殿寶眉頭一挑道:“胡說八道,如今我軍扼守昌黎,若是進攻徐平,他那裡能夠逃入遼東?”
石敬瑭連忙解釋道:“將軍有所不知,劉備有一支水軍,傳承於當年的公孫淵。當年公孫淵憑借著水軍,曾經跨海攻打過青州東萊一帶的郡縣,兩年前,劉備手下大將關勝父子,也率領水軍從右北平出發,抵達冀州突襲劉辯的兵馬。”
完顏宗望聞言大驚失色:“想不到著茫茫大海,你們居然已經能夠憑借戰船往來?”
也難怪完顏宗望如此驚訝,女真出於白山黑水,也只是剛剛絨毛飲血的時代走過來。各種技術落後無比,造船術也只是勉強處於舟輯強度,勉強行於河流,更別說在浩瀚無垠的大海中縱橫了。
石敬瑭心中暗自冷笑蠻夷就是蠻夷,但嘴裡卻解釋道:“沒將軍想的那麽誇張,遼東距離青州東萊,跨海不過百裡。從右北平往冀州,也不過是沿著海岸行走,不敢深入大海的。
如今未到汛期,海岸邊海水平靜,因此劉備有很大的可能,從右北平渡海逃亡遼東,匯合關羽。”
“盡管如此,也相當了不起了,不過你說的三種情況,第二種劉備死守徐無得可能性卻是不大。諸侯大多都是韌性十足,不會放棄任何一個翻身的機會。死守徐無是絕對的死路,劉備應該不會這麽乾。”完顏宗望沉聲說道。
完顏宗翰也說道:“不管劉備是投降劉辯也好,還是退守遼東也罷。如今我軍有兵馬十幾萬,正當乘勝追擊,一路殺至徐無。若是劉辯敢與我軍廝殺,正好宰了大漢皇帝,由我女真入主中原。”
完顏宗翰並非狂妄自大,而是自信,從石敬瑭口中得知,如今劉辯在漁陽的兵馬不過八萬,就算劉備與劉辯聯合,兵馬也不過十六七萬。而自己二十萬的兵馬經過攻城損失之後,大約也有十六七萬,同等兵力,女真怕誰?
更何況二人聯不聯合還是未知之數,若是劉備帶兵逃亡,劉辯就只有八萬兵馬,更加不是女真的對手了。
不過女真人不知道的是,劉辯除了這八萬兵馬,還有五萬精銳騎兵並未動用。若是動用了騎兵,劉辯也有十三萬兵馬,比之女真也差不了多少。
漢軍與女真兵馬相比,或許個人的勇武體質耐力不如女真,但漢軍訓練多年,相互之間配合緊密,合擊之術遠勝女真。戰場廝殺,並不是靠士兵個人凶猛就能夠取勝的。
並且漢軍在兵器,鎧甲,後勤等各個方面都能夠碾壓女真,若是真交上手了,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一番,最後完顏宗望說道:“既然李存瑁前去通知劉備至少需要五天時間,遼西內部又防禦空虛,那我軍當乘勝追擊,一路殺至徐無。
如今我軍還剩十七萬雄兵,宗翰,由你率領兩萬兵馬留守昌黎,記住不得擾民,我軍想要立足幽州,卻是不能失了民心。
石敬瑭,你待會留下幾個心腹將校,留在宗翰手下效力,負責為我軍供應糧草,穩定昌黎後方。”
“諾!”二人拱手領命。
在出征人員的調動上面,完顏宗望也不得不如此布置,雖然石敬瑭投降。但完顏宗望卻不敢讓他留守昌黎,若是他反水,斷其兵馬後路那他幾十萬女真兵馬定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而且石敬瑭是幽州人,繼續向南進攻,卻是離不開石敬瑭相助的。
但昌黎也必須要派一個人留守,安殿寶為人粗鄙,顯然不合適。而淵蓋蘇文武藝高強,此次出征少不了他,因此完顏宗望只能讓完顏宗翰留守昌黎。
完顏宗翰能力不下於完顏宗望,此二人與金兀術,乃是女真三傑,年輕一輩中排行前三的人物。若不是完顏宗望是完顏阿骨打親子,此次主將搞不好還是完顏宗翰。
有能力不下於自己的完顏宗翰留守昌黎,完顏宗望才能放心出征,完全沒有後顧之憂。
大軍休整一天,完顏宗望留下傷殘兵馬兩萬留守,讓他們在城中養傷,由完顏宗翰協同石敬瑭留下的心腹鎮守昌黎。
隨後完顏宗望便率領十五萬氣勢如虹的女真騎兵,並石敬瑭,淵蓋蘇文,安殿寶等將一路南下。
遼西郡地廣人稀,縣都沒有幾個,更逞論城池,並且內部空虛。原本石敬瑭估計李存瑁還要沿途叮囑各個城池嚴加防范,但好似李存瑁知道守不住,索性也沒有白費功夫,除了李存瑁歇腳的城池知道女真打過來了,其余大部分城池都是毫無戒備。
一連四天時間,女真一路攻城拔寨,一路收取著遼西之地。
除了在重要城池派遣少數兵馬鎮守,為後勤的駐扎地,方便昌黎後方輜重運送過來周轉之外。完顏宗望沒有在其他城池派遣守軍,以免分兵太多,削弱了主力大軍的實力。
四天時間,女真兵馬已經殺入遼西南部的臨瑜城。
一路奔襲之下, 女真騎兵皆疲憊不堪,這個時候石敬瑭向完顏宗望建議道:“將軍,咱們一路奔襲,將士們都疲憊不堪,不如在林瑜休整一天。咱們如此行軍,已經犯了兵家大忌,孤軍深入。前方城池眾多,河流,山脈也是層出不窮,若是繼續深入,恐怕……”
不需要石敬瑭提醒,完顏宗望身為女真上將,便是在歷史上,統帥能力也排得上號,他深知如此行軍的弊端,擺了擺手說道:“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讓將士們在臨瑜休整一天,後日在啟程西進!”
另一邊,李存瑁則終於率領輕騎返回徐無,徐無城中,一彪騎兵直奔城主府而去。
李存瑁早已經累的筋疲力盡,在城主府門前,戰馬也終於堅持不住,將李存瑁掀下馬來。府門前的士兵見此,連忙圍了上去:“你是李將軍,你這是怎麽了?”
李存瑁身上還穿著女真的衣服,一路行軍狼狽不堪,守城之時更是受了不少皮肉傷,是以如今臉色蒼白,將士兵嚇了一跳。
“我有要事求見主公,快帶我進去!”李存瑁抓住士兵的手支撐著身體,一臉疲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