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明顯了,一個陌生白衣少年出現在自己的院子中,身邊還有一圈淡淡白霧圍繞,如果冰三丈還不知道他不正常,就白看那麽多鬼神電影了。
院子裡面安靜極了,一點兒聲音也沒有。近在咫尺的風雪從耳邊刮過,卻沒有一點兒聲音留下是,詭異的讓人心裡發毛。
白衣少年站在那裡,帶著溫和的笑容,冰三丈卻感覺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那種感覺,就像是青蛙遇到了蛇,是從骨子裡發出的死亡預警。
是天敵!敢異動就會死!
沒有人告訴冰三丈,但他就深信這是真理。
多少年沒有這種感覺了,第一次似乎還是剛踏入灰色道路,無意中闖入軍火交易現場,被雙方百多人用槍械指著的時候。
冰三丈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那種讓他發瘋的感覺,緩步向白衣少年走去。
白衣少年面容清秀,臉上的笑容很溫和,說話聲也不大,如果將手裡拿著的小小茶壺換成折扇的話,就是一個標準的江南貴公子。
“你來啦!”白衣少年說得很隨意。
“嗯!”冰三丈點點頭,眼神中流露著認真,道:“你是誰?”
白衣少年歪歪頭,道:“還是叫我玄冥吧,我還是喜歡這個名字。我知道你,冰三丈,白虎崗的主人!碩大一個白蛇山莊足足幾萬人,厲害!”
冰三丈歎了口氣:“我大概知道你是什麽身份了。”
“是麽?”白衣少年很高興:“那真是太好了。因為我不知道該如何跟你介紹我的身份,你能猜到我很高心!”
冰三丈沉默了一下,道:“我真的攪動了天機?”
“天機?”白衣少年微楞,笑著搖頭道:“沒有的事兒,天機變化莫測,每時每刻都在變動,天地間每一個人都是變量,沒有聖人神通,有誰敢說能攪動天機呢?”
冰三丈咬咬牙,媽蛋,被包拯那個老混蛋忽悠了。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道:“我給你看樣東西。”
領著冰三丈走了兩步,一指點出,黑色的天空如同帷幕般緩緩拉開,冰三丈驚訝的發現,天空上面竟然出現了兩個閃耀著不同光芒的光球。
這兩個光球一大一小,緊緊挨在一起互相壓迫,小號光球受到擠壓處,已經出現了幾條明顯的裂痕。
冰三丈不明所以:“這是?”
白衣少年指了指小光球,略有些感慨:“這是咱們的世界,佛家的大千世界就是指的這個東西。”
“那另一個?”冰三丈皺眉。
“其他的大千世界!”少年端起小茶壺,喝了一口補充道:“天庭執拗的認為那是域外天魔界,瘋了一般的喊打喊殺,我卻與靈山的看法相同,那就是一個大千世界。與我們同樣的世界,只不過生長的更加強壯一點罷了!”
冰三丈看向白衣少年。
“不明白?”
冰三丈搖頭。
“就像是並蒂雙蓮,從一個根筋中吸取養分,在一處枝頭綻放,都想要將花朵開得更大,卻只有那麽大的空間,只能互相擠壓。用凡間的話來說就是。。。”說到這裡白衣少年歎氣,道:“我們的世界正在被入侵!”
冰三丈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位面入侵?什麽情況?
“有興趣聽個故事麽?”
冰三丈苦笑道:“說實話,真沒啥興趣。不過我連著用了幾次殺手鐧,對你沒有任何用處,那麽我自然要聽著了!”
系統一點兒反應沒有,鏡面空間聯系不上,超級進化細胞被重壓壓得幾乎喘不過氣兒來。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少年身份不簡單,很有可能就是包拯那老頭的後台,現在來找麻煩了。
白衣少年愕了一下,笑著點點頭,看著天空兩個光球緩緩的道:
“幾千年前,三界突然劇烈震動。滿天神佛被驚動,滿世界的調查原因,最後發現了另一個大千世界的到來!
當時三界眾神都很高興,他們認為這是大道送來的機緣,於是紛紛出山,穿過天外天。近距離參悟。
也就是在這一刻,三界眾神才發現,不管是自己的世界,還是新來的世界,都是以一種有序或者無序的軌跡,時刻運轉著。而新出現大千世界的運行軌跡與我們世界的軌跡,有一部分重疊了。這就意味著。。。”
“撞擊!”冰三丈忍不住補充道。
“於是一千兩百年前,撞擊就開始了!”白衣少年語氣淡淡的,沒有表露出其他感情。“第一次的撞擊,就給我們世界造成了很大的損失。最嚴重的一點,要數六道輪回失控,將不少神佛卷入六道輪回,直接身形俱滅。
那一次,地仙幾乎全滅,弄得人間界失去管制,惡人當道戰亂紛飛。
當時三界眾神都沒功夫管,撞擊危及到了自己,三界眾神自然要想盡辦法修補,最後發現無論什麽樣的天才地寶,都沒有人類的靈魂血肉獻祭有效果。所以那一年,我化身白起坑殺了四十萬降卒。”
冰三丈眼睛瞪得老大,很是不可思議。
這貨就是白起?一點兒也不像啊!
“八百年前,兩個大千世界軌道重疊更加嚴重,我們世界出現毀滅危機,為了籌集靈魂血肉,天庭借用六道輪回投入大半星君入陽世,第一次有預謀的掀起了六十年戰火!”
冰三丈暗自琢磨了一下,說的好像是三國時代啊。從後漢到隋朝成立,中華大地上足足死了幾千萬人,難道就是這些神仙胡搞八搞弄的?
“其中陸陸續續有些小危機,我們都是用了同樣的處理方式。”白衣少年頓了一下,抬頭看著光球道:“現在又出現裂縫了!”
冰三丈想了下,問道:“你們這些神佛準備一直這麽下去?”
“這是最好的方法了!”白衣少年歎道:“好在最多再有千年,兩個大千世界就會分道揚鑣,到時候這一量劫才算真正度過了。”
“然後你們在繼續做高高在上的神仙?用無數凡人的血肉苟延殘喘下來的神仙?”冰三丈話語雖然譏諷,眼神卻透著奇怪。
“然後末法時代就會降臨!所有的神佛大概都會陷入永久的沉睡。”白衣少年的臉色很奇怪,似是解脫又似是遺憾。
“為什麽?”
白衣少年搖頭道:“兩千年下來,早就油盡燈枯了!即便是神仙,兩千年不斷維持一個巨型的修複法陣,也不可能不傷害本源。”
冰三丈心中突然有股莫名的震撼,難道這就是後世神佛消失的原因麽?不會吧!
“好吧,這跟我有什麽關系?人間界的亂象已成,燒殺搶奪那麽多,我又沒有阻止過,你們需要的靈魂血肉一抓一大把,到處都能弄到。神佛的事情,你沒說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你又說攪亂天機是屁話,那地府為什麽還要找我麻煩!”
白衣少年輕笑一聲:“你久居白虎崗,知道為什麽那裡每隔幾日就有狂雷暴雨麽?”
“不是說什麽極陰之地。。。”嘴裡還沒說完,冰三丈猛然道:“難道是為了修補裂縫?”
白衣少年搖頭:“為修補裂縫的神佛補充法力!陣法運轉需要法力的補充,那些雷電正是轉化二來的法力,白虎崗正是本次裂縫的中心點。”
冰三丈莫名的鬱悶道:“補充就補充好了,我又沒擋著打雷下雨。。。”
“這半年內,卻有數股法力憑空消失了!”白衣少年把玩著手中茶壺,微笑道:“從普通的人類到地府陰差,從山賊響馬到百鬼夜行,直到最後的大軍。地府終於將目光鎖定在一個特殊的人身上。”
冰三丈苦笑道:“我!”
“沒錯!”白衣少年笑道:“我特別好奇,你到底從哪裡來了的,為什麽六道輪回中沒有你的印記。”
“我。。。”
冰三丈才張嘴就被白衣少年擺手打斷,“還是不要告訴我,讓我保持住這最後的好奇心!有了它,或許在合身六道之後,還能保留一點兒意識。”
冰三丈心神震動,合道?那不是鴻鈞等級的大人物才能做的麽,難道。。。
平靜了一會兒,冰三丈問道:“我能問問,這次的裂縫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的麽?”
“大概半年前!情況突然惡化!”
冰三丈苦笑,得!不用說了,肯定是系統鬧得。
之前從老鬼嘴裡聽說猴子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世界肯定不簡單,沒想到都沒用猴子出場,隨便跳出來一個就把爺們收拾了。
白衣少年突然咦了一下,奇道:“一千兩百年前,第一次出現裂縫貌似也在白虎崗。怪哉!”
冰三丈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面。
如同大燈泡的大千世界在虛空中漂浮的好好的,突然一顆細小但堅硬無比的bb彈射了過來,瞬間給大燈泡鑽了個孔。。。
白衣少年看著冰三丈,點點頭道:“看來你已經明白了。”
冰三丈苦笑道:“你要徹底除掉白虎崗!”
“除掉不一定!”白衣少年笑道:“但卻一定要從三界剝離出來,而且我很好奇,如果將白虎崗扔到對面的大千世界去,會不會削弱對面的防護呢?”
什麽?
冰三丈一驚,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就見白衣少年輕輕的揮了揮手,地面猛的劇烈晃動起來。
系統警報聲瘋狂響起,大片大片的紅色警報開始刷屏。
“警告!警告!法則領域坐標移動!坐標移動!”
天地震動中,所有的東西都在瘋狂的晃動,然而詭異的卻沒有一絲聲響傳進冰三丈的耳朵裡。
白衣少年抬頭望天,歎息道:“你或許不知道,這白虎崗本是雲夢山白雲洞所在,因袁公看守不利,導致被妖狐偷取了天書,引起爭鬥,袁公一怒之下推倒了雲夢山,鎮壓吞吃了九轉不死丹的妖狐。引得玉帝大怒,鎖了袁公入斬仙台走了一遭。因此三界眾神對白虎崗都避而不談,沒想到最後竟又是此地引發天地騷亂。
我今將白虎崗連根拔起,扔入彼方世界,希望此處不要再出異常了!至於你,好自為之!”
說罷歎了口氣,如雲霧般消失不見。
冰三丈想要破口大罵,地面卻猛得加速,強大的加速度不但將他整個人按在地上,連剛剛建好的白蛇山莊都開始崩潰,到處都是建築物不堪重負被壓塌的聲響。
“哢嚓!”
肋骨斷裂一聲脆響,冰三丈猛然警覺。
自己的身體強度都有些承受不住重壓,山莊的數萬人還不被直接壓成肉餅了麽?
冰三丈爆喝一聲,鏡面空間開啟,巨蛇瘋狂衝了出來,一頭扎進山莊中橫衝直撞,口中含著空間門將遇到的所有人都吞進空間裡。
警報聲愈加刺耳,版面上開始出現一排排的紅色。
“法則領域坐標徹底偏移,時空錨斷裂,系統原生體崩壞,檢測到鏡面空間,緊急補救融合開始,預計消耗生命力值一千萬以上!”
沒等冰三丈有什麽反應,剛弄的幾百萬生命力就跳樓一樣往下掉。
冰三丈心裡飛快鎖定五百玄冥侍衛,全力吸取能量才面前將速度降了下來。
鏡面空間中,五百玄冥侍衛一個接一個的飛回湮滅,版面上的進度條緩緩增長,而整個白虎崗卻在一片煙塵中,火箭一般的衝進大氣層,周邊的土地瘋狂燃燒起來。
海量的熱量傳導過來,大火鋪天蓋地。
巨蛇越加瘋狂,吞完了大部分建築,直接吞吃土塊,幾分鍾內就將白虎崗中心挖了個大洞,而後也進入了鏡面空間。
看著白虎崗越燒越小,冰三丈勉力將身體裹成一個圓形,皮膚細胞瘋狂轉變為骨質細胞,如同珍珠一樣一層又一層的覆蓋起來,眨眼間就裹成了一個數米高的骨球。
“的玄冥,不要讓老子活著回來,否則我一定滅世!”
帶著這樣的詛咒,白虎崗燃成的大火球消失在了天邊。
白衣少年看著火球穿透大千世界晶壁分析,鑽進另一個世界的晶壁中,輕輕歎息道:“後土,我這樣做對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