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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沈栗》第168章 末路將至
  安守道的直系兵將一向待遇優良,地位超然。這是他們忠於安守道的原因,當然,長官“幫親不幫理”的風格也使他們養成了驕奢蠻橫的習慣。  在平時,囿於安守道的偏頗,挨了欺負的受害者們敢怒不敢言,隻得生受著。但在大同府連翻天災之後,人禍便顯得越發不可容忍了。

  短短兩個來月,安守道帶來的兵將就與本地衛所的士卒打了好幾仗,甚至鬧出了兩條人命!隨著仁德的太子進入大同府,衛所士卒的膽氣愈壯,爭鬥不但沒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到後來,連禁軍也開始與安系兵將產生摩擦。在這段要命的時間裡,怕禁軍找太子告狀,安守道不能再為自己的手下“撐腰”,反而告誡他們須得謹言慎行。

  靠山不作為,這叫一直狐假虎威的屬下們怎麽能接受得了!高人一等的待遇也沒了,竟與衛所那些破落戶拿著一樣的錢糧!隨著“特權”的消逝,不滿漸漸累積。

  而對於衛所的士卒來說,怨恨一直存在。沒人比他們更清楚安守道的卑劣,如今一時的優待只不過是為了將來繼續奪走罷了。

  禁軍:你們有什麽資格在老子面前蠻橫?你們知道我爹是誰嗎?這裡面隨便挑個小校尉就是勳貴出身,你們敢在老子面前扎刺!安守道你是怎麽帶的兵?

  每日裡忙活到筋疲力竭的安守道還沒意識到,如今駐扎在大同府境內的三系軍士都在暗暗地用不滿和仇恨的目光看著他。

  剛剛處理了一起毆鬥事件的安守道被心腹班子寧自軍中催回來,鐵青著臉來到正堂,壓低聲音,咬牙切齒道:“古、學、奕,你瘋了!你怎麽可以來這裡!”

  “在下怎麽就不能來了?”來人輕笑道:“安大人別來無恙。”

  安守道惱道:“姓古的,你自己作死不要牽連了我!班子寧,把古將軍送走!”

  “慢著,”古學奕道:“安大人心裡應該清楚,若無必要,在下也不會冒險踏上盛國的土地。”

  安守道:“你也知道冒險?太子殿下帶了一萬多禁軍,一旦得知你來到大同的風聲,你以為你能跑得了嗎?”

  古學奕幽幽歎道:“安大人,在下此來是向大人求救的。”

  安守道忽然沉默不語。

  古學奕接著道:“大人想必可以料到,大同府一帶遭了雪災,草原上的災情則會更嚴重。”

  安守道歎道:“你是想來籌措糧食的。”

  古學奕點頭:“牧民們凍死很多,在下得到命令,一定要想方設法帶回些糧食,哦,還有築造雪屋之法,以及蜂窩煤等物。”

  安守道冷笑道:“你要的還真不少!”

  古學奕輕聲道:“在下必須得到這些東西,必須。”

  “不可能!”安守道斷然拒絕道:“自從沈凌任大同府同知後,咱們交易的線就已經斷了,再說,就是先前,咱們交易的貨物也不過就是少量鹽鐵茶,急切之間老夫上哪去找糧食!”

  古學奕盯著安守道不語。

  安守道隻覺越發焦躁起來。

  在祺祥商團成立後,盛國對北狄的貿易徹底轉為順差。北狄也曾試圖扭轉局勢,奈何牧民們逐水草而居,很難組成像樣的商團,加之草原與盛國天然物產上的差異,這種順差隨著祺祥商團的發展反而越來越大。於是北狄通過降將古學奕與三晉官員官員暗地聯系起來,偷偷以較為低廉的價格向三晉少量購買鹽鐵。

  當年丁、安等人做這走私生意很痛快,

卻沒料到今日會被人找上門來要挾。古學奕不顧安危在這個時候跑來大同府,想必是下定決心一定要帶回些什麽了。  古學奕也是有苦自知。當年他拋家棄子逃到北狄,並沒有得到重用。北狄人並不喜歡降將,不喜歡背叛者。為了教盛國丟臉,古學奕才會被北狄朝廷保護起來,並得到個還算過得去的職位。直到北狄人發現他能與三晉官員聯系。

  這次雪災令北狄人急紅了眼,當得知大同府內出現了雪屋等神奇的東西後,對古學奕下了死命令:得不到東西,你就別回來了。

  古學奕倒是真想再次逃跑,但他舍不得。他的家族被邵英連根拔起,兒女不剩一個。到了北狄後,重新娶妻生子,可惜,年歲上來,努力了幾年也隻得了一個兒子。再跑?以後還有給自己送終的人嗎?

  世上最難惹的兩種生物一為母親,二為困獸。安守道怕古學奕急紅了眼,把以前走私的事情掀出去,拉著自己一起死,只能緩了語氣道:“雪屋還好說,糧食與蜂窩煤……”

  古學奕道:“安大人好歹籌措些,讓在下回去好交差。”

  糧食與蜂窩煤如今是緊俏物品,幾乎算得上是安人頭分配,安守道上哪裡去找!

  只能找丁柯出主意。丁柯思量了半天,道:“如今那浩勒參與府衙運行,沈栗等伴讀每日裡也督促救災事項,如今要在府庫裡做手腳實在不容易。唯一的方法就是……軍中!”

  “什麽?”安守道怒道:“不成,如今衛所越來越不聽話,不能這個時候動用軍資!”

  丁柯歎道:“如今唯有軍中是太子殿下那邊不能插手的。”別的地方做手腳,太容易被發現。

  左右為難之下,安守道最終還是決定挪用一批軍資。

  “又不是頭一次了,”安守道想:“只要做的隱秘些。”

  安守道沒有料到,正是這批軍資,讓他踏上死路。

  沈栗趁著某次太子與晉王世子談詩論畫,提起了丁同方。太子頗有興致地召見了這個身殘志堅的才子。

  丁同方的學問不行,但書畫確實是可以拿得出手的。在幾次封命作畫後,太子給了“筆墨蒼古,淡然天真”的評語,當日回到處所,丁同方在沈栗面前失態大哭。

  他出身官宦人家,本應生活隨順,前程無量,卻落得半生抑鬱,半生隱忍,如今終於有了出頭的希望,心情之複雜激動無法表述。唯有盡興一哭,笑之罵之;盡情一醉,舞之蹈之。

  命竹衣與多米扶著丁同方回去休息,沈栗望著他搖搖晃晃的背影,卻不由深深歎息。

  想必丁柯的繼室那邊也該有消息了吧?沈栗淡然想。

  丁柯將家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沉吟良久。

  信上帶來了繼室多年之後再次懷孕的消息,言之鑿鑿,男胎無疑。

  言下之意,不需揣測。

  就在兩日前,丁柯還在為兒子得了太子殿下的青眼而歡欣鼓舞,而如今新的選擇出現後,到底要怎麽辦呢?

  繼室生下親子後,絕不可能再容忍丁同方存在。選繼室,把那小的養大還需要很多年,也不知將來能不能成材。選大的,要怎麽安排繼室和幼子?況且自己對三子實在稱不上多好,那小子會不會心中記恨?逃走的老大會不會回來找他,會不會告訴他當年的恩怨?

  丁柯忽然派人來接丁同方,說是在沈栗住所打擾良久,如今還是接回去的好。

  沈栗挽留道:“學生這裡住的離太子殿下居所近些,世兄腿腳不便,萬一太子殿下召見,從這裡走省些時間。”

  這個理由冠冕堂皇,什麽都沒有太子殿下的意志重要,來人已經放到嘴邊的“孝道”在齒縫見滾了滾,到底咽了下去。

  見來人走了,丁同方籲了口氣,向沈栗謝道:“多虧賢弟為愚兄解圍。”

  沈栗搖頭道:“世兄這樣又能拖到幾時呢?您與丁大人是父子,早晚是要見面的。”

  丁同方苦笑道:“為兄實在忍不住!先前沒有出來時,還能勉強忍耐,可如今為兄怎麽可能再回去過受人控制的生活?何況……何況我怕見到家父就會想起當年家母與二兄慘死之事,為兄不知自己會不會失態。”

  也是人之常情。如今丁同方得了太子稱讚,擺脫往日苦悶生活的希望就在眼前,叫他回去在丁柯手裡做木偶,就如要抽走溺水之人的救命稻草一般,將會遇到意想不到的抵抗。

  這本在預料之中,沈栗垂下眼。丁柯父子的關系將迅速惡化,直到無法挽回。

  翌日,在太子的刻意安排下,丁柯與來為太子作畫的丁同方不期而遇。而後,他們在不經意間得到了一個私下裡對話的時間。

  “你該回家了。”丁柯臉色微沉。

  丁同方低頭道:“太子殿下曾要求兒子日後跟著回景陽,兒子覺得……”

  “書畫大家多在景陽, 你要去也是理所應當。”丁柯打斷道:“在離開之前呢?你一直不打算回去?”

  丁同方沉默半晌,道:“兒子在家中不快活。兒子不想再和母親陷於內宅爭執,兒子……”

  “你想自立門戶?”丁柯怒道:“老夫白養你了?怎麽和娘一樣不為老夫著想?”

  丁同方忽地抬起頭,又迅速低頭掩飾自己的表情。因為當年我的生母不肯為你的名聲考慮,執意要報官找出殺害二兄的凶手,所以你就殺了她?

  丁柯沒有錯過丁同方眼裡的仇恨,在余下的時間裡,一直陷入沉思。

  離開太子居所時,迎面碰見了才經武。

  “恭喜丁大人老來得子。”才經武拱手道喜。

  “才公公是怎麽得知的?”丁柯訝然道。

  才經武道:“大人不知道嗎?尊夫人為太原府眾多寺廟捐了許多香油錢,如今很多人都聽說了大人家中喜事。聽說已經確定是男孩?”

  丁柯立時瞟了一眼丁同方,見他有些出神。

  才經武還要去見太子,匆匆告辭離開。

  丁柯問道:“再問你一次,回不回去?”

  丁同方苦笑道:“父親與母親已經有了男丁,哪裡還需要我?”

  父子兩人沉默一會,終於背道而行。

  丁柯走了幾步,回頭去看丁同方坐在輪椅上被人推遠。

  “這個兒子不能留了。”丁柯漠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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