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仁華醫院醫學中心。　　“聽說這一兩天GRE也能查了”！萌萌跟著丈夫走進辦公室。

　　“放心，我一直關注著呢”！

　　晚上，仁華醫學中心，急診室。

　　一個瘦高的中年男人扶著一名婦女，看起來應該是夫妻，走進了急診室，女人滿臉是血。葉春萌和白曉菁趕緊過來接診。“頭部有外傷，眼底出血”！“腿上，手臂上都有淤青”！“你是傷者家屬”?白曉菁抬頭問。“對，我是她丈夫”！男人冷冷的口氣。“怎麽傷的呀，這麽嚴重”?白曉菁好心提醒，“遇到搶劫的啦，那就趕緊報警”！

　　“他打的”！女人弱弱地說了句。“啊”！葉春萌和白曉菁邊處置傷口邊相互看了一眼。“你閉嘴，還想找打是不是”！男人立刻凶狠地說。“哎，這裡是醫院，要打架出去打”！葉春萌毫不畏懼地瞪著傷者丈夫。男人剛想發火，但看了看周圍還是忍住了，轉身走出急診室。“謝謝你啊，要不然，他肯定還得動手”！女人瑟縮了一下說。“那你怎麽不報警啊”?白曉菁不理解。“報警有什麽用啊，他要是抓進去，我和孩子怎麽辦”！“可是看看你頭上這傷口，他根本沒把你當妻子”！葉春萌提醒，居然有這種丈夫，她想想都恐懼。“唉，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女人就是命苦，不認還能怎麽樣”！女人沒志氣的話讓葉春萌和白曉菁都直搖頭。“這都什麽年代了，還認命，就是有你這樣的女人，才造就你丈夫這樣的男人”！白曉菁說話忍不住尖刻起來。

　　“好了沒有”！男人走進來非常不耐煩地問。“好了”！女人趕緊起身。“哎，你這傷口太深，我建議再留院觀察一晚”！葉春萌勸女人。“就一點小傷，還觀察什麽呀”！男人凶了起來。女人立刻要走。“那也必須打完針才能走”！葉春萌和白曉菁都按住她。“還打什麽針呐，浪費錢”！男人抱怨。“嫌浪費啦，那你別打她呀”！白曉菁氣憤地說。“快點，趕緊回家給我和兒子做飯”！“你先走吧，我馬上就來”！女人央求。男人轉身就走了。“謝謝你們，但，我真得回家了”！說著女人拔了針就追了出去。

　　葉春萌和白曉菁邊上樓邊憤懣地說著。“哀其不幸，怒其不爭”！葉春萌歎了口氣。“剛才你挺厲害呀，敢教訓那個男人”！白曉菁佩服萌萌。“你不也損他了嗎”！葉春萌也誇菁菁。兩個人相互看了看，然後都開始後怕。“你說剛才挺氣憤，可是現在一想，那個丈夫那麽狠，我怎麽毛骨悚然啊”！葉春萌說著抱緊了雙臂。“我也是，這要是別人傷的還沒這麽怕。咱們急診，什麽沒見過呀！可這是丈夫啊，身邊人！你看他那樣，下那麽狠的手，簡直畜生不如。哎呀，說說，我寒毛都立起來了”！白曉菁也縮緊肩膀。

　　此時，外面天色已經黑透了，兩個女孩一路小跑著上了樓。周明和程學文還有李波剛結束了兩台肝移植的手術。周明邊往休息室走邊要給妻子打電話，程學文和李波跟在他身後。這時葉春萌和白曉菁跑上樓，周明一見是妻子馬上笑著掛了電話，不過他又立刻皺眉，快步迎向妻子，“發生什麽事了”?周明站在萌萌身前，審視著妻子一臉的蒼白，她明顯是被嚇壞了。“沒事”！萌萌搖手，微微喘息。李波也發現白曉菁臉色蒼白。“你們怎麽好像嚇著了”?白曉菁看了看李波不知道該怎麽說。

　　“跟我來”！周明攬著妻子走到休息室沙發，“先坐下，喘口氣”！周明將妻子按坐在沙發上，

自己坐在她身邊。李波也把白曉菁扶坐到沙發裡，自己坐到她旁邊另一個沙發裡。程學文也好奇，他跟著坐在對面的沙發裡。“你們倆肯定是在急診室被嚇到了吧”?程學文猜，“按說已經急診這麽多年了，應該沒什麽能嚇到你們了，而且還是倆人在一起，膽子應該更大呀”?周明沒理會學文的話，他緊握著妻子的手，仔細觀察著妻子，“想說嗎”?萌萌點了點頭，有丈夫在身邊，她就覺得沒那麽害怕了。“剛才在急診遇到一個頭部外傷，眼底出血的女傷者”！“而且全是淤青，是被她丈夫送來的”！萌萌想到那位丈夫就不舒服了。“一開始，我還以為是遇上歹徒了，還好心地提醒人家丈夫報警”！白曉菁接著說，“可那個女人說是他丈夫打的”！白曉菁一說完，李波馬上明白了，“這是家暴啊”！葉春萌和白曉菁都點頭，“當時真把我和萌萌嚇傻了”！“那後來呢”?程學文問。　　“她丈夫一聽女人告狀，立刻特別凶狠地讓女人閉嘴，不然還要打她！女人害怕了，萌萌當時急了，告訴那個丈夫，這是醫院，要打出去打！”白曉菁佩服地說。周明看著妻子。“我當時真是本能反應，也是維護醫院，但更多的是想保護那個女人”！萌萌衝丈夫解釋。“後來那個丈夫出去了，我和萌萌勸女人報警，可她不肯，說是為了孩子。沒多久，那個丈夫又進來催，我們建議她留院觀察一晚，把針打完，可那個丈夫居然說浪費錢，讓女人趕緊回家做飯！女人害怕拔了針就走了”！白曉菁說完，長出了口氣。“你是沒看見，那個女人頭上的傷口很深的”！葉春萌想想都替傷者後怕，“這要是別人打傷的，我還能接受，可是這是她丈夫啊，下那麽狠的手，簡直是想要她的命，更可怕的是，他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他這哪是丈夫呀，簡直畜生不如”！白曉菁氣憤。

　　“就因為那個丈夫害怕啦”?周明聽明白了，妻子恐懼是因為她看到了人性最醜惡的一面，這是她不能理解和接受的。“嗯”！萌萌看著丈夫點頭，“他們走了之後，我和菁菁越想越可怕。就是自然界中的動物還知道保護妻子呢，他到底是什麽心態啊”?“你說能不能哪天他把那個女人殺了呀”?萌萌開始胡思亂想。

　　“不會，別瞎想了”！周明趕緊攬著妻子，勸慰，“那個妻子是成年人，她應該有自己的想法，不用咱們操心。”“再說，有小奸小惡，也有大奸大惡。社會上壞人多了，你還都能理解他們的心態?我們醫生隻負責救命，管不了那麽多，要不然公檢法就都要關門了”！周明的話逗笑了妻子。

　　白曉菁也點頭，“萌萌說得對，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就是因為咱們科都是新好男人，你們在溫室裡呆久了，被保護得太好了，才見不得這個世界醜陋的一面”！李波歎了口氣，“今天這事，我們都有責任，沒讓你們有心裡準備”！

　　“您的意思，還得帶我和萌萌再多見見這個世界醜陋的東西，鍛煉鍛煉唄”?白曉菁故意問李波。

　　“哎，李波，你就負責白曉菁就行了。萌萌可不勞你費心”！周明直接拒絕。

　　“我不是那意思，我是想說，是咱們保護不周，才出了這個事”！李波趕緊解釋。

　　“我就告訴你們一句話，你們記住嘍，就不會兒被今天這種人嚇到了，而且馬上眉開眼笑”！程學文笑，“記住，啊，除了咱科坐在這的幾位男士，其他男人都別信”！他還真是一句話逗笑了所有人。周明都佩服地看了眼程學文，“別說，還是你說話有水平，一張嘴就能誇自己”！

　　“不還有你和李波呢嗎，我什麽時候忘記過兄弟呀”！程學文厚著臉皮還得意洋洋，愛情一路暢通，他的天空就是格外晴朗。萌萌和白曉菁都被程學文的耍寶逗得不行。

　　晚上十點，周明公寓。

　　周明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腦，第一件事就是查GRE信息，他刷了一下頁面，就見成績出來了，他屏息搜著妻子的名字，自己也緊張的手心是汗，終於‘葉春萌’映入眼簾，中英雙語，周明再看向成績欄，“GRE，167+168+5”！“340”！周明簡直欣喜若狂，他激動地看向拿著水果走過來的妻子。“吃點水果吧”！萌萌說，隨即看著丈夫，“你怎麽了”?她感覺丈夫不對勁。“GRE成績出來了”！周明難掩激動地看著妻子。

　　“你查啦”?萌萌瞬間緊張。

　　“查到了嗎”?萌萌看著丈夫，“這次怎麽樣”?

　　周明滿足地向後仰靠在沙發上輕松地笑，“這次你自己看吧”！

　　“我不敢，你就告訴我吧”！萌萌從丈夫表情猜出應該不錯。“340”！周明說得清晰有力。“真的，太好啦”！萌萌一聽完才敢看電腦。“那我現在是不是有希望去JHP啦”?萌萌靠進丈夫懷裡緊張地問。“不是有希望，是肯定能去”！周明攬著妻子笑。“可是，不是還有遠程電話面試嗎”?“你沒問題，相信我”！周明笑得自信。

　　周明接下來就忙著寄送成績單，還包括萌萌平時的實習、工作經驗、實驗、研究、論文、項目、獲獎，申請表格等等，其中也包括全額獎fellowship申請。萌萌的各方面條件都非常優秀，周明心裡自然有底。

　　結果果然不出他所料，JHP的面試邀請很快就如願而至。周明馬上和萌萌商量，又幫妻子預約專外電話面試時間。

　　三天后，周明公寓。時鍾一分一秒地走著，萌萌在書房進行電話面試，周明在客廳看著電腦。

　　美國JHP電話面試分兩輪，第一輪老師考驗英語口語和專業基礎，時間是40分鍾，第二輪老師考驗數學邏輯和專業項目研究經驗，表述能力等等，時間是80分鍾。

　　兩個小時之後，萌萌終於走出了書房。周明此前一直在看表，一見妻子，他趕緊起身走了過去，觀察著妻子的表情，見她一臉輕松，周明放心了。畢竟面試的影響因素太多，老師英語發音，語言習慣，語速，用詞的標準等等都會導致萌萌緊張，失誤。

　　“電話面試，感覺怎麽樣”?“我覺得還行”！萌萌向丈夫綻開笑臉，她知道因為是面試，所以丈夫比自己緊張。“那就好好休息，這段時間看你這麽辛苦，我直心疼”！周明也放松下來，牽著妻子的手坐到沙發上。“什麽時候知道結果啊”?萌萌有點著急地問丈夫。“哪那麽快啊”！周明笑，“放心，我會一直看著的，而且，我有預感，你肯定沒問題”！周明說得信心十足。

　　“今天帶你出去玩兒一天，好不好”?周明想讓妻子好好放松放松。“好，還想去遊樂園”！

　　遊樂園，周明和妻子坐在摩天輪上。

　　“我想看著你盡情施展你的才華，盡我所能，讓你飛得更高更遠”！周明對小妻子訴說著自己的心願。“那你知道怎樣我才能飛得更好嗎”?萌萌笑得頗有深意地問，“我給你講一種動物，你要不要聽”?“好啊”！周明笑，他聽出小妻子有弦外之音。

　　“我想給你講講大雁，大雁是出色的空中旅行家，它是禽中之冠，自古被視為‘五常俱全’的靈物，這五常指的就是，仁、義、禮、智、信”。萌萌握著丈夫的手，靠在他肩膀上。

　　“大雁飛行都排成‘人’字形或‘一’字形，是因為它們整天的飛，單靠一隻雁的力量是不夠的，必須互相幫助，才能飛得快，飛得遠”！萌萌邊說邊看著丈夫。周明在靜靜地聆聽妻子的話，他已經若有所悟。“一般靠前面的大雁，是很有力量、很有經驗的，雁群總是由有經驗的老雁當‘隊長’，飛在隊伍的前面。在飛行中，帶隊的大雁體力消耗得很厲害，所以它要常與別的大雁交換位置”。 周明側頭看著妻子，他明白萌萌在借大雁告訴他她的想法。

　　“大雁的愛情很專一，大雁從不獨活，一群大雁裡很少會出現單數。一隻死去，另一隻也會自殺或者鬱鬱而亡”！萌萌講完笑了，俏皮地問丈夫，“覺不覺得我們就是兩隻大雁”?周明愛慕地低頭看著小妻子，此時她的眼裡散發著智慧的光芒，“你真聰明”！周明拍了拍萌萌的小臉，滿足地歎了口氣，“我明白了，你是想告訴我，只有我在你身邊陪你一起飛，你才能飛得更好”。“而且，你雖然需要我領航，但，我累了的時候，可以依靠你，不要自己撐著”！周明動情地說。

　　此時摩天輪中的他們已經升到了最高點。

　　丈夫一番話讓萌萌幸福地笑了，她再一次感覺到自己和丈夫之間心靈上的契合。丈夫能聞歌知意，全然了解自己的心聲。萌萌欣慰地靠緊丈夫，“我答應你，不管你飛得多高，我一定跟上你的腳步，陪你一起飛，不讓你感到孤單和累。然後努力讓自己也變得堅實有力量，這樣在你需要我的時候，就可以讓你安心的依靠我了”！小妻子發自肺腑的相伴愛護之情讓周明倍感窩心，他將妻子摟緊在懷裡，“只要有你在，我的心就是滿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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