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爺還在入定,但他應該是能感應到剛剛北方所爆發出來的強大氣息的,不過這種級別的高僧自然得學著點那種泰山崩於面前而不變色的態度,否則就顯得沒那麽有B格,當然了,也是因為佛爺現在正在鞏固自己的境界撫平戰鬥中提前進階的後遺症,除非真的有事臨到身前,否則還是不宜中斷。
蘇白跟和尚兩個人站在了小廟中間的院子裡,胖子則是慢慢地挪動著酒壇也移動了過來。
“真的是梁老板麽?”和尚有些難以置信,先不說那道強橫氣息所代表的可怕威勢,就是其中的那種歇斯底裡不顧一切似乎也和梁老板一貫的畫風不是很般配。
“等會兒問陳茹吧,不過大概能確定是梁老板。”蘇白說道。
少頃,陳茹從外面走了回來,面色上帶著些許的凝重,她看了看蘇白,然後又看了看和尚,最後,看了看在酒壇裡的胖子。
沒等蘇白去詢問情況,陳茹先開口道:“我剛剛接到了一個現實任務,我覺得你們也應該馬上會接到。”
“是什…………”
胖子還沒問出來就猛地一皺眉頭,胸口一陣窒息般的絞痛,蘇白跟和尚也是一起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位置。
“現實任務發布:滅殺或者鎮壓扶蘇。按照任務完成度劃分,任務成功且完成度位列前三者可獲得‘移民’的資格,成為下一個世界的初代聽眾。”
讀取完任務後,蘇白沉吟了下來,然後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雖然現在為止他還沒有完全弄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包括剛剛為什麽一向低調的梁老板忽然雄起的真相,但是蘇白能夠從任務獎勵上得出一個結論:
“廣播……急了。”
和尚點了點頭,表示同意蘇白的這個看法,一邊的胖子也是面露思索之色,廣播喜歡玩弄和設計聽眾作為自己的樂趣,但聽眾又何嘗不是在這種蹂躪中不斷加深著對廣播的認知?
初代聽眾,意思很簡單,那就是你還有機會在下個世界的循環中再活一段時間,至於能活多久,誰都不清楚。
最大的證據就是現在除了老富貴蘇余杭那一撥人邀天之幸存在了這麽久,但如果撇開早就死去的老富貴,其實也就蘇余杭和劉夢雨因為和廣播意識的合作所以才能真的苟活下來,其余的人,也就如荔枝梁老板,只不過是多活一代聽眾的時間而已。
別人大部分是證道後就去當了炮灰,但他們能夠賴上兩代人的時間,這幾乎已經算是一種極限了。
而這個“移民”,也就是相當於荔枝他們將那個世界徹底清掃後,他們將在那個世界成為最初代的聽眾,但他們的命運其實也是注定的,等廣播整理好那個世界,重新培育生命和社會秩序,尋找出類似人類這種繁衍能力和適應學習能力比較強的物種進行引導,最後讓他們獲得自身的文明然後走上了科技文明發展之路。
到那之後,廣播估計就要開始對下一個目標進行攻伐了,然後所謂的第一代聽眾又將成為攻伐下一個世界的第一批炮灰。
甚至到底是等廣播布置完畢再去攻伐還是直接拿第一代聽眾當作探路石早早地丟出去誰都不清楚。
但正如梁老板在被拉入故事世界變相封印前所說的,聽眾所追求的往往不是不現實的永生,一切的努力,無非是讓自己活得更久一些而已。
這三個移民資格,將使得無數高級聽眾眼紅。
這時候,和尚的手機響了,他接了電話,對那邊進行著交流,少頃,他掛斷了電話,對蘇白和陳茹道:
“是解稟打來的電話,
他說扶蘇在他的體內。”解稟遵照了梁老板離開前所給的建議,聯系了蘇白,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其實也收到了這個任務,但是他無可奈何,扶蘇現在就在他體內,滅殺或者永久封印扶蘇,其實也相當於滅殺和封印自己,自家老板剛剛不惜觸怒廣播才將自己救出來,解稟可不想剛出來又進去了,否則等於是自家老板做了一個無用功。
陳茹轉過身,似乎打算離開。
“你要去做什麽。”蘇白喊住了陳茹。
事實上,蘇白心裡清楚,陳茹之所以轉身做出準備離開的架勢,其實就是讓自己去喊她的,否則她要走,直接身形從原地消失就可以。
“去殺解稟。”陳茹的回答依舊簡練。
“不要去殺他。”蘇白說道。
“第一件是幫你打開東方證道之地陣法,第二件事,就是這個。”陳茹身子轉回來,看著蘇白,“我是真的打算去殺他的。”
是的,梁老板如今被廣播拉入故事世界封印,放眼整個東方,甚至是放眼全世界聽眾圈子,也就剩下陳茹和燕回鴻兩個大佬,陳茹如果出手,搶奪前三的一個位置,根本就不成問題。
但陳茹知道蘇白的選擇,因為廣播現在等於是他爹,而他跟他爹的關系已經很清楚了,換做其他人倒是可能去考慮一下這麽做的後果和利益,但是在蘇白這裡完全行不通。
“好。”蘇白倒是沒覺得陳茹是在趁火打劫,陳茹的品性和操守至少在這方面不用多說,不過蘇白還是補充道:“第三件事,就是你去把解稟帶到這裡來,或者帶到我們面前。”
“不可能。”陳茹直接拒絕了,“你怎麽不說第三件事就是保護你?這樣是不是意味著我以後都得淪為你的打手?”
“攔住另一個大佬,如果有其他大佬級聽眾要出手的話,你負責製止。”和尚建議道,一是防止燕回鴻出手,二則是防止東西方在這段時間內有人碰巧證道了。
蘇白看向陳茹,陳茹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這樣一來,如果之後陳茹幫蘇白將東方證道之地的封印解開,那麽她跟蘇白之間將兩不相欠。
酒壇裡的胖兒在這個時候開口問道:“解稟現在是在秦皇島?”
和尚手機裡的聲音在場的人自然都能聽到,無論聲音多小。
“對,在秦皇島。”和尚猶豫了一下,道:“大白,我們去接他吧。”
和尚做出了這個選擇的原因很簡單,也很實際,現如今佛爺沒有戰鬥力,胖子道心不穩需要靜養,總之四人裡有兩個人沒辦法現在去出手,倒不如給他們一些時間去休整自己,再者,剛剛解稟在電話裡說過梁森之前留下的話,也就是血屍的目的。
這一點,因為和尚清楚大家都聽得到電話裡的內容所以也就沒有過多複述,意思就是,這三個西方高階聽眾強者還是用得著的,但可以變通一下,將解稟接過來,讓扶蘇主動地進入其中一個人的身體再讓其穿上鎧甲。
因為扶蘇進入誰的身體,誰就等於是被認同是“非聽眾”身份,廣播無法用將你拉入故事世界的方式去進行乾預。
可能,血屍在當初因為廣播那個“五分鍾”任務導致自己妻子死在自己面前這件事之後才想出了這樣一個破解的法子。
無論是秦將鎧甲還是這三個西方高階強者,最好還是放在這裡,除非有大佬級聽眾出手,否則陳茹應該也會留在這裡,等於是上了另一重保險。
和尚相信,陳茹不會這點默契都沒有,雖然沒有第四件事的承諾了,但既然陳茹已經無法去參與這次獵殺,那麽她應該不介意把自己的椅子向另一側傾斜一下。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動身吧。”蘇白深吸一口氣說道,“我爭取在路途中完成進階,和尚,你再給解稟打一個電話,讓他向我們這個方向移動靠攏, 至於如何保命這件事,也不需要我們去教他。”
和尚點了點頭,雖然他現在還帶著點傷,但也只能和蘇白一樣在路途中盡量恢復了。
等一切都討論結束後,蘇白很認真地看了一下胖子跟和尚,微笑道:“你們真的沒有其他的心思?”
要知道連陳茹都本著無所謂的態度做出了想要去截殺解稟的姿態,蘇白不認為胖子跟和尚不會因此動心。
“苟了這麽久,一直苟下去,最終不也是個死麽?”胖子倒是看得開,“還不如搞點事情,把你爹給搞下台,無論成功不成功,總是比一直苟下去有意思得多。哈哈,把你爹搞下台了,你就上位了,多好,我朋友他爹是廣播可比我朋友是廣播聽起來牛叉多了。”
“貧僧則是認為,這一次廣播的紕漏有點大。因為扶蘇在解稟的體內,所以廣播沒辦法判定解稟還是一個純正的聽眾,也因此沒辦法將其拉入故事世界。
但既然如此,廣播等於是知道扶蘇和解稟現在是共生的狀態,它卻發布了擊殺扶蘇的現實任務,這已經破壞了廣播的規則。
現實任務是廣播拿來命令聽眾在現實世界去解決破壞這個世界穩定以及不屬於科技文明的因素的,除非某個聽眾因果太大否則不會發布現實絞殺任務,也因此,廣播的這個命令,其實是鑽了一個空子,等於是對一名沒惹事的聽眾發布了剿殺令。
他自己踐踏了規則,破壞了規則,不是被逼到一個窘迫的地步,它不會破壞自己存在和運行的基石的。
阿彌陀佛,既然這艘船已經有破洞的趨勢,貧僧又何必一直死賴在這條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