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茹的出現讓這之前的一團亂麻徹底失去了意義,無論是胖子等人一開始的堅持和中間時段的克制還是最後的憤怒反擊還是扎克等人一開始的克制最後的孤注一擲,這一場你方扭捏我方猶豫最後不得不打起來的混戰在這個女人的手中被快速畫上了一個句號。
這速度,這乾脆程度,讓雙方都有些始料未及。
奇科斯還躺在地上被封印著,扎克和馬克隆也已經重傷垂危無力反抗,唯一的漏網之魚皮亞尼奇,在馬克隆對賭似的逃跑之中仿佛是得到了幸運女神的垂青,他等到了陣法開啟的時刻,即將回歸西方。
然而,蘇白卻在此時又一次毫不猶豫地衝了過去,一隻手攥住了皮亞尼奇的肩膀,但陣法之中的劇烈抖動讓蘇白也無法繼續發動攻勢,那道陣法的光芒也順勢將其籠罩在了其中。
皮亞尼奇對此報以冷笑,其實看似很陽光也很有涵養的他在此時算是凶相畢露,一雙眸子裡,帶著深深的怨毒之色。他自然能夠感應到蘇白對他那強烈的殺意,但眼下只要蘇白繼續糾纏下去,最後與他同到西方,那麽現在大家的局面將會徹底顛倒地方。
正如東方是東方聽眾的東方一樣,西方,也是西方聽眾的地盤,為什麽雙方之間的互相往來會帶著極深的克制?原因很簡單,這可能是廣播多少代聽眾以來一直秉承著的一個規矩,那就是東西方之間如果有聽眾過界且做出了過激行為的話,那麽另一方的聽眾完全有理由對其進行懲戒,甚至是……絞殺。
這個規矩一開始可能是因為廣播為了極大程度上保持著東西方的獨立性,因為廣播在東西方聽眾身上所設置的故事世界風格和文化背景是不同的,而一旦讓聽眾之間的交流和融合太過緊密,反而就失去了廣播所喜歡看到的獨特定。
不過這個規矩也不是沒人破過,小到之前印度幾個菩薩過界想要抓走沒進階的和尚最後被趙邊安直接打殘了回去,大到多年前荔枝在英倫抹去一座城,都是其中的例子。
陳茹的身形也出現在了附近,同時,她的一隻手搭在了蘇白的肩膀上,就像是一個小鳥依人的女人靠在自己男友寬厚的肩膀上一樣。
陳茹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多不妥,甚至不覺得自己從出場時開始的一切行為舉止有什麽異樣,她平靜的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這不符合她的一貫風格,所以,裡面肯定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在這種空間傳送陣法之中,很難將力量完全釋放出去形成有效的攻擊效果,因為絕大部分的力量會泄漏出去也不知道最終會被衝擠到哪個位置空間裡去肆虐,但這一個特例,應該不包括陳茹,她應該是完全有能力在這個時候利用自己高深的陣法造詣終止這一場傳送的,但是陳茹什麽都沒有做,恬淡安靜。
佛爺跟和尚對視了一眼,二人現在正在忙著對地上的這幾個高階強者進行封印加固,但眼前所正在發生的一幕其實已經透露出了足夠的訊息。
蘇白是單純地不想讓皮亞尼奇逃走,無論他傳送到哪裡去,自己都會毫不猶豫地追過去,這是一場大冒險,因為不出意外的話皮亞尼奇肯定是被傳送回西方,但蘇白在這種狀態下做出這種選擇,真的很符合他一貫的作風。
至於陳茹,他們是真的看不懂了,她的及時出現,她的雷厲風行,她又在這個時候表現出了一種拖泥帶水,似乎這個女人正在掌控著整件事的節奏。
眼下,與其說是皮亞尼奇成功開啟了陣法準備離開,蘇白哪怕追殺到西方去也要將皮亞尼奇殺死,
倒不如說是陳茹這個女人,搭了一趟順風車。她本可以讓皮亞尼奇走不了,也無需蘇白繼續追過去,但皮亞尼奇對於她來說好像是一輛公交車,而蘇白,則是她的車票。
“佛爺,和尚,我怎麽感覺事情有點不對勁呢。”胖子嘀咕了一聲,“總覺得這個女人在這件事上好像扮演著什麽角色。”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和尚只是說了這些話,然後略帶著忌憚的目光看著那邊的陳茹,佛爺也是點了點頭,他也同意這個觀點。
哪怕陳茹僅僅是站在邊上幫忙敲敲邊鼓,那還能夠讓大家理解,但她直接進入場中主動成為了主角大殺四方,那麽就一定有什麽貓膩,仿佛這一切都是她設計好的一樣。
然而,在這個時候你就算找到了什麽證據,你也依舊沒辦法去做什麽,實力,才是你說話的唯一底氣,實力不夠,你甚至沒有坐上談判桌的資格。
半張臉還沒複原的蘇白掃過頭,看著站在自己身邊平淡安靜的女人,張開嘴,想要喊一些什麽,卻沒等他發出什麽聲音,白光就已經消失,
一同消失的,
還有皮亞尼奇以及蘇白跟陳茹。
胖子直接坐在了地上,單手捂著自己肩膀撕裂的巨大傷口輕輕地喊著痛。
佛爺周身的魔焰也完全消失,整個人像是虛脫一樣跌倒在了地上。
吉祥的身體一分為二,化作了萎靡的自己以及同樣萎靡的如意。
和尚身上也有傷,但比其他的這些人要好上許多,當下,他承擔起了對這三個西方高階強者加固封印的任務,倒不是說不想直接殺了他們,而是因為那邊的事情其實還沒有結束,況且,比起一刀砍死這些家夥,其實還有更有價值利用的方式來使得自己獲得更大更好的利益。
高階的妖獸或者其他存在都很難找,哪怕是在故事世界裡也很難捕獲到,那麽,眼前的這三個垂危且失去一切抵抗力的家夥,無異於三顆天材地寶。
除非廣播在下一刻就召喚他們進入故事世界,否則再拖延一會兒也沒什麽問題,再加上有血屍那件事的前車之鑒,你拖延和不拖延,對於廣播的意義是一樣的。
………………
倫敦聖保羅教堂是英國第一教堂,同時也是世界五大教堂之一,此時,在這座教堂最核心也絕不對遊人開放的區域內,一名身穿著白色法袍的中年男子正盤膝懸浮在那裡,在他面前有一座傳送陣法,帶著古樸而神秘的氣息。
這座陣法並非是這一代聽眾做出來的,據說傳承很久遠,似乎是前幾代某個精通陣法的大佬級聽眾從某處秘境裡移植到這裡來封存的,這些年來,催動的機會並不算很多,因為每催動一次都代價不菲。
對於陣法,尤其是空間陣法,其實廣播一直秉持著一種打壓的態度,聽眾就像是廣播放在玻璃瓶內飼養的老鼠,自然不可能允許這些老鼠能夠隨意打洞鑽出去,所以近些年來,哪怕再驚才豔豔的陣法強化系聽眾強者,至多也就只能製造出一些遠距離傳送法陣,至於傳說中的傳送到另一個世界的法陣,根本就不可能做出來。
中年男子其實已經在催動法陣了,終於,陣法中顯現出一抹白光,最先出來的,是一身狼狽的皮亞尼奇。
“你出來…………”
中年男子看向皮亞尼奇,眼中露出了訝然之色,他清楚既然皮亞尼奇讓自己催動這個使用代價不菲的傳送法陣肯定是遇到了緊急的事情但他也沒想到皮亞尼奇居然會落得如此落魄的境地,就連他隨身攜帶的光系魔杖居然也不見了蹤影。
“關閉封印!”
皮亞尼奇回頭看了一眼, 而後整個人就直接離開了這座教堂。
中年男子沒有絲毫猶豫,更沒有去追問,雙手掐訣,打算將這個陣法給封印住,但他卻忽然發現陣法竟然無法關閉!
一道身形直接對撞了過來,
“砰!”
中年男子不過是剛剛進階成高級聽眾的實力面對這一撞整個人當即感到一陣天旋地轉,身體倒飛出去,而後他看見一名東方男子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對方毫不客氣地伸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用英語問道:
“那個家夥,跑哪裡去了?”
中年男子還在猶豫是否該回答對方,他似乎有些難以理解眼前的情況,這裡,是西方啊!
但一隻女人的手卻忽然伸了過來,直接按在了其頭頂位置。
“轟!”
中年男子的身形直接炸裂開,連同其靈魂也一起灰飛煙滅。
就是高階強者都不是她一回合之敵,更別說是一個剛剛進階高級聽眾的“小東西”了。
蘇白看向了陳茹,
“我能感應到他跑向哪裡了,我可以幫你去追他。”
“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關系?”蘇白問道。
“我不是荔枝,如果我有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心思,還可能會卡在證道那裡一直無法邁出那一步麽?”陳茹微笑著看著蘇白,“我想說,這一切只是一個湊巧,信不信隨你。但我確實發現了一個可以讓我證道的契機,
那就是,
借由你的因果,以殺證道,
誰阻擋你殺那個家夥,我就幫你殺了誰,越多越好。”
陳茹平靜如水的眼眸裡泛起了一抹精光。
“一直,殺到我證道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