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得第一次見到吉祥時,是在九哥開的快遞站裡,那時候蘇白坐在車上,而吉祥則是悄無聲息地坐在自己的副駕駛位置上,那次直視吉祥的眼眸時,蘇白當時整個人的心神就像是被陷入了進去一樣
看見的,就是黃色的河流,河流之中以及兩側都是密密麻麻的屍骸,如同幽冥地獄一般的場景。
但蘇白一直沒有想到過,這個場景,竟然是真實存在的!
而此時,就出現在了自己眼前。
那隻貓,
是吉祥的同類麽?
吉祥,也是來自於這裡?
它是被荔枝帶出來的?
不對,不應該,也不可能,當初自己被放在玻璃培養容器內的時候,吉祥就已經出現在了自己面前翻動著面前的畫卷了。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吉祥跟血屍,跟荔枝,都有關系,那麽,最一開始,至少目前來說,年代最為久遠的,應該是在自己父母身邊的那次,也就是說,很大可能吉祥就是被自己那個便宜老爹於二十多年前從這個地方帶出來的。
但是
回過頭,站在不算很高的祭台上,蘇白看向下面那倒在血泊中已經完全氣絕身亡的朱訓飛,
那隻高冷的吉祥,那隻喜歡讓小家夥依偎在它身邊睡覺的吉祥,那只會給小家夥叼著牛奶過來的吉祥,真的是這裡這種生物的同類?
一時間,蘇白有些不能接受
同時,蘇白也明白了過來,之前自己肩膀上所感知到的那隻手搭在自己身上的感覺是什麽了,那應該是一隻貓的爪子,而自己迅速轉身卻抓了一空,則是因為那隻貓,應該是懸浮在空中,所以自己面前,抓不到人的身體。
因為人的思維是有延伸性的,當你感覺你的肩膀被一隻手搭著時,你會下意識地認為在你身後應該是站著一個人,想到手,就肯定想到人,就像是魯迅所說的看見女人的大腿就想到那啥一樣。
現在就是說,這裡還有吉祥的同伴?
而且,
那些同伴顯然不是很友好。
但是,吉祥既然故地重遊,它就記不得這裡麽?
這一點,讓蘇白很是懷疑,但沒辦法,那隻貓身上明顯有很多的秘密,它也明顯知道很多秘密,但是它卻不願意說,蘇白也沒辦法拿個鉗子給它嘴給撬開。
或許,一人一貓之間,也都默契地維系著這種關系。
只是很顯然,這裡屬於吉祥的同類,它們可沒有吉祥那麽好的脾氣,當然,蘇白也不覺得吉祥脾氣多好,當初那隻紅衣男孩鬼飄蕩過來給自己送門卡時,直接被吉祥一巴掌拍死了,那下場可就是貨真價實的魂飛魄滅。
也是,生活在這裡的貓怎麽可能脾氣好。
蘇白看都沒看案桌上的那個玉盒,因為他清楚,這不是自己可以窺覷的東西,這玩意兒這麽顯眼,之前進出這裡的大佬級聽眾除非眼瞎否則不可能看不見,但他們卻沒拿走,這就說明它的確很燙手。
下面,還有十名聽眾,其中一名已經昏厥過去,另一名則是基本被分屍了,也就是說,還具備行動能力的,下面也就是八個。
下面的人,一會兒看看被分屍的朱訓飛,一會兒又看看此時膽敢站在祭台最上面的蘇白。
一個同伴剛剛在自己身邊被以如此慘烈的方式給分屍了,這讓其余人一時間很是難以接受,因為他們清楚,自己本來也可能成為這個目標,而當這個厄運降臨到自己頭上時,估計自己也沒什麽辦法可以去反抗。
畢竟,大家的實力雖然有差距,但還真的不至於到可以碾壓秒殺另一個人的地步。
光系卷軸燃燒出來的光亮正在慢慢地熄滅下去,黑暗,似乎再度地即將籠罩下來,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瑪麗亞。
瑪麗亞之前已經把光頭男放在了地上了,在這個時候,她可沒有心思說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這個已經昏迷的同伴,畢竟自己自保還來不及呢。
“我身上只有這一個光系卷軸,畢竟光系卷軸其實算是比較雞肋的一種,我不可能帶多少。”瑪麗亞很是誠懇地說道,因為她清楚,這個時候自己必須誠懇,而其余人也知道,瑪麗亞在此時也沒必要說謊話,畢竟,當下一次黑暗來臨籠罩時,她瑪麗亞自己也可能成為下一個慘死的目標。
之前無論是在十二棺那裡還是在這祭壇下面,眾人都感知到了一種比在故事世界裡更脆弱的感覺,因為你的死亡和你的瘋癲,完全是隨機性的。
可能,也就只有蘇白跟和尚清楚,那次在棺材那邊其實是蘇白第一個中招的,但蘇白因為自己的特殊性給扛過去了。
“我們來這裡,到底要找什麽的!”一個資深者顯然不淡定了,“難道只是來考古的麽?”
唐正國瞪了他一眼,道,“這裡很多東西,只要你能細心體會到,就能夠獲得很大的感觸和提升。”
“我現在隻想活著,我們現在必須離開這裡,盡快!”這名聽眾顯然比較氣憤,因為事先雖然大家對危險系數進行了評估,但是誰都沒料到會出現這種就站在你旁邊的同伴忽然就被殘殺的局面。
“呵呵。”蘇白摸了摸兜裡的煙,取出一根,咬在了嘴裡,然後又摸出了打火機。
在台階上,坐了下來。
聽著下面人的吵鬧,有些人想要繼續在這裡探索一會兒,因為這裡就算是一件很普通的石雕,也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陣法或者符文氣息,確實是無價之寶。
而還有一半的人想要現在就離開。
“想走麽?”蘇白輕聲地自言自語著,“好不容易家裡來了客人不冷清了,它們怎麽可能放任你們走。”
蘇白還是看得比較清楚的,現在不是想走就能走的問題了。
“啪。”
當蘇白打火機打出火時,光亮,在忽然間完全消失,就連打火機的火花在此時也顯得綠幽幽的,帶不出絲毫光亮。
黑暗,再度侵襲!
“喵”
這一次,類似於嬰兒哭啼聲的貓叫再度響起。
蘇白就坐在這裡,他能感知到祭壇下面那些人的慌亂,這其中,應該也包括和尚,因為和尚也不知道他遇到的是什麽東西。
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吐出一口煙灰,可惜現在是黑夜,不然蘇白還真想讓人拿個相機在此時給自己拍張照,主題是遊走在黑暗與死亡邊緣的吸煙者,這畫面,應該是挺有意境的。
而後,因為蘇白是將夾著煙的手很是自然地放在自己膝蓋上的,也因此,他看見一雙泛著輕微綠芒琥珀色光輝的眼眸在自己的煙頭前慢慢地浮現出來,也就只有距離蘇白這麽近的位置才能看見,下面的那幫人,是看不見的。
這一雙眸子,帶著一種攝人心魂的詭異能力,仿佛能夠讓你整個人陷入進去,它會引動你內心的恐懼,然後將你整個人拉入到它的思維中去。
可以想見,之前朱訓飛為什麽會在短瞬間內被分屍殺死,甚至基本沒做出什麽反抗,估計那時候,他其實已經被催眠了。
然而,面對這雙眸子時,蘇白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是吉祥。
那隻從第一次見面就高冷無比的黑貓,那隻曾帶著自己故意去找個鬧鬼的屋子給剛剛變成吸血鬼的自己找血珠子的黑貓,那隻給自己當保姆照顧小家夥的黑貓。
人內心的畏懼,來自於未知,
未知,對於任何智慧生命來說,是最為可怕的存在!
也正是因為對於未知的恐懼,才會誕生出神學,也因為對於未知的恐懼,人們才會在鮮花廣場上將宣揚日心說的布魯諾燒死。
當你不再未知時,
似乎,也就不再那麽恐懼了。
此時的蘇白,就是這樣子的一種心態,他承認,這些吉祥的同類,很是可怖,但是,他還真不算是有多害怕。
當這雙琥珀色的深邃眸子盯著自己時,蘇白反而伸手,向前探過去,很有可能,在下一刻,自己會被這支貓給擊殺,因為朱訓飛從一定程度上來講,其實也算是走肉身強化的路線,蘇白對自己的身體再有自信,但是對於硬抗這隻貓的攻擊,還是沒多大的信心。
但預料之中的襲擊沒有發生,恰恰相反的是,蘇白的手掌觸摸到了一團柔軟毛茸茸的東西,那是這隻貓的頭。
“真好。”蘇白說道。
“啊啊啊!!!!!!”
下方,傳來了一聲尖叫,是男人的尖叫,應該是又有一個人受到了襲擊了,只是這個人似乎比朱訓飛要好一些,至少他還能發出慘叫,他還能發出聲音,但是看他慘叫的程度,已經預示著他生命的終結了。
黑暗,還在持續,似乎下面的人還沒找到尋回光明的方法,但在蘇白這裡,這隻貓,還是繼續地盯著蘇白在看,
而蘇白,
也是慢慢地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這隻貓的頭,
這種感覺,
如同是在跟死神接吻,嗯,這是藝術性的手法
其實,換一句更通俗也更貼切地方式來形容的話,有點像是在和一個你知道患有艾滋的小姐不帶套地進行著那種造人運動。
這個形容,
似乎更貼切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