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的陰風,切過背脊。?
這一刻,仿佛時間靜止了。
我如同斷線的木偶般站立,失去了命運之手控制的線,靜靜的在我指尖滑落,那撞擊地面的聲音,仿佛同眼前的天心長姐一同嘲笑我的無措。
“好了,天心你起身吧。”蕭蓧白微扯了下我的衣服,我猛地回過神,就聽見他嗓音低沉道,“季小凡,既然她都認錯了,你也不要得理不饒人了。”
我得理不饒人?
已經被天心長姐突然的請罪嚇得跟個木頭人似的我緩緩轉過身,抬手指著自己的胸口看著蕭蓧白。
拜托,我的大腦民經失去指揮自己行動的能力了,天心長姐剛才是在向我請罪?不用細想,也知道讓她跟我道歉的是誰?
也就是說蕭蓧白這一大早來天心長姐宅子裡,並不是來找天心長姐卿卿我我的,而是讓她向我賠禮道歉?
這蕭蓧白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麽藥呢?他究間想要做什麽呢?
事情不該是這樣的?蕭蓧白讓天心長姐向我道歉,這個事情真是太出乎我的所料了!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涼水,全身麻木。
“你對我道歉?怎麽可能?”
我轉過身看著目露不善的天心長姐,本能的後退一步,抬手顫巍巍的指著她,“不可能的。一定是我聽錯了,你怎麽可能向我道歉?”
難道又是我猜測錯了?
可是,不太可能啊!
蕭蓧白以前種種借口,難道不是為了掩飾他在乎天心長姐的事實嗎?難道不是想讓我把老鬼君對天帝的仇恨注意力全部吸引到我身上。
可、可是現在他又突然讓天心長姐向我賠禮道歉,這個事原本他只要不提,而又沒有其他人知道,便可輕易維護了他的心上人了。
但是現在他讓天心長姐向我賠禮的舉動,讓我有些看不清。蕭蓧白究竟在不在乎天心長姐呢?
我悄悄抬起眼看著蕭蓧白,而恰巧蕭蓧白也看向我,我們目光一對上,便覺他眼中情緒翻騰,我驚了一下,趕忙避開目光。
他是真的愛我?
不可能的。
他只是利用我!
而我也逃脫不了跟娘親一樣的命運!
“這有什麽不可能的!你現在是鬼後,她一個側室向你道歉,瞧你現在這大驚小怪的樣子。注意鬼後的儀容,走了,跟本君回書房說,不是嚷著找本君嗎?”
“哦。”
經他這麽一提醒,我記憶娘親打算救獵鬼師的事,現在不是驚訝的時候,以後再問吧。
“等等,夫君你這就要離開了嗎?我已經命人燉好了燕窩粥,夫君嘗過再走吧?正好姐姐也留下一起吃吧。”
身後傳來天心長姐有些討好的聲音,蕭蓧白則是攬著我的腰快步向大門走去,“不必了,本君說過的話,你要記清了!”
“是。”
沒有回頭,光聽聲音都能判斷出天心長姐落寞的表情。
我茫然側過頭看著蕭蓧白冷俊的側臉,有些微微發怔,蕭蓧白到底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天心長姐,還是只是在我面前裝個樣子?
可是他又為什麽想要在我面前裝樣子呢?
難道這也跟利用我的事有關?
“找本君有什麽急事?為什麽又不聽本君的話?本君不是說了讓你在寢殿休息嗎?沒事不要到處亂跑,你到好都尋到天心宅子來找本君了。快說!是不是吃醋了?”
“啊!你做什麽?”
剛推開書房的門,蕭蓧白猛地攬起我的腰,身子一旋,將我抱進了書房,我嚇得雙手摟在他的脖子上,微仰著頭,肚子頂在他的身上。“快放開我!痛!你擠到小家夥了!他又不高興地踢我呢!”
蕭蓧白懶懶的松開我,而原本我就在掙扎,這到好他一松手,我整個人向後仰倒,“啊!”
“小心!就這還不讓本君抓著你。”幸好蕭蓧白一把將我拉住,並且同時拽著我坐到書房內室的一側的軟榻上,“這下還讓本君放開你嗎?”
“你!”
“本君怎麽了?說吧,尋本君有什麽事呢?”蕭蓧白側躺在軟榻上,手支撐著腦袋壞笑著盯著坐在軟榻邊緣的我。
他的聲音平淡如水,聽不出高興也聽不出生氣。
我側過頭悄悄打量了眼他,我光顧著找他,卻沒編好找他是要做什麽事。
這可怎麽辦呢?
“怎麽不說話了?剛不是急得想要見到本君差點又與那個小丫頭動起手來了?現在怎麽見了本君,卻成了啞巴了?”
我被蕭蓧白看得心裡直發瘮,不由自主的往旁邊坐了坐,收回目光,緊緊盯著自己擺在膝蓋上的手。
“我、我……”
我搓了兩下手,咽了口吐沫,“我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麽那麽急的想要見你!你今早一聲招呼也沒打就離開了,然後我又無意間聽到鬼婢說你在天心長姐那裡,所、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火燒屁股似的跑來尋本君了?”倏地蕭蓧白抬起上半身靠向我,一把抓住我放在膝蓋上的手,很詭異的向我笑了一下。
我立刻打了個激靈,抽出自己的手:“我、我回去休息啊!”
“去哪?寢殿嗎?你有那麽乖?”蕭蓧白薄唇微勾:“既然來都來了,今日你就在這裡休息吧。本君就在外面處理公務,你乖乖在這張軟榻上休息,不許再亂來。”
“嗯。”
正如我意,我點了點頭,蕭蓧白起身讓開,然後喊鬼婢為我送來一床薄毯,他便在外室處理起公務來。
我在鬼婢的照顧下, 緩緩躺到軟榻上,而鬼婢卻並未離開,只是床邊一直守著個人,我怎麽也睡不著,睜開眼睛看著鬼婢道:“你先出去吧,我有事喊你。”
“是,鬼後。”她微微躬身行了個禮,然後退了出去。
然後我的眼皮便越來越重,睡了一個很不好很不好的覺,整個睡眠裡全是噩夢纏身,夢中全是娘親被蕭蓧白抓到,然後被蕭蓧白殺了的畫面。
“啟稟鬼君,救刺客的人沒有抓到,被她逃了!但刺客依然被關在審訊室裡,她並未得手!”
突然一道聲音穿過外室進入內室,我一個冷戰睜開眼,嚇坐起身來。
夢嗎?
“可有看清她的容貌?”蕭蓧白刻意壓低的聲音從外室傳了進來。
不是夢,他說的那個救刺客的人難道指的是我的娘親?聽到她逃了,我不禁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