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蓧白狠狠地瞪著我,像要把他的眼珠子剜出來,厲聲道:“季小凡,你是誓要把白眼狼當夠啊!” 我淡淡瞥了他一眼,道:“鬼君說我是什麽我便是什麽吧。”
“你!”蕭蓧白的手揚在半空,遲遲沒有打了下來,我不甘示弱的仰起下巴與他對視,但或許是彼岸花毒剛清的原因,身體還有些虛弱,背一挺地過於筆直,我立刻就劇烈咳嗽起來,“唔!……咳咳!”
緊握著的手心裡盡是汗水,但蕭蓧白還在眼前,我強逼著自己挺直腰與他對抗著,卻沒成想,蕭蓧白皺著眉頭瞪了我一眼,隨即轉身離開。
長長的黑色衣袂當風,飄然若仙。
我看著他的背影遠去,松了一口氣,身子一松,徑直倒回床上。
隱隱約約地,像是有些輕微的腳步聲向這裡走來,我臉色微微一變,不會蕭蓧白又返回來了吧?
“人君?”
看到趙長青時,我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若不是趙長青設計讓我聽到他與蕭蓧白的對話,我或許還一直被蕭蓧白蒙在鼓裡吧。
“謝謝你幫了我,但我想知道為什麽?”
趙長青看了我一眼,然後側過身,抬頭看著屋外陰陰沉沉的天,緩緩道:“一千多年前,也是這樣的一個陰雨天,有個小女孩從這座宅子裡被人帶走!”
我心裡一驚,“誰那麽大膽敢從人君宅子裡拐人啊!”
“該死之人!”趙長青咬牙切齒道。
看他這麽生氣,我不禁小心翼翼地問:“這個小女孩可是人君至親之人?”
“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在我們剛出生時,父母就給我們定了婚約,而她丟失的那日,卻是同我在玩捉迷藏,我翻遍整個宅子,都沒能找到她!至那以後,人間便再無她的蹤影!”
“而你長得很像她……”趙長青說著又轉過身,仰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背對著我,淡淡道:“但卻沒想到差點害得你魂飛魄散!”
“小凡,我……”趙長青還想說什麽,卻又突然嘎然而止,深深吸了口氣,挺直著背看著天空,我抬頭看向站在門口望天的那個背影,帶著一抹絕塵隔世的孤寂,仿佛在世間已孤身行走了千年。
轟!
一聲悶雷猛地衝出濃雲的束縛,撕碎雲層,落在了屋外!
雨勢漸大,傾盆大雨嘩嘩地下了起來,狂風吹著敞開的木門咯吱咯吱亂響,我猛地打了個激靈,再抬頭時,屋裡哪還有趙長青的身影?
就這麽走了?一聲招呼都不打一下嗎?
踩著鞋,猛地來到門邊,屋外大雨像一片巨大的瀑布,橫掃著院落,雷在低低的雲層中間轟響著,震得人耳朵嗡嗡地響。
我手剛搭到門框上,正要將門關住。
“啊!”一隻蒼白成透明狀的手,猛地由外頂住,我瞪眼看去,緊跟著進入視線的便是手背上那暴露的青筋,如蛇形在皮下蠕動,不禁嚇得我渾身顫栗,像篩糠一樣哆嗦起來。
“呵呵,你還挺吃香嗎?走了一個鬼君,又來一個人君!”門外那人烏發束著白色絲帶,一身雪白綢緞。
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上系一塊羊脂白玉,外罩軟煙羅輕紗。
眉長入鬢,細長溫和的雙眼,泛著幽幽光。
身材挺秀高頎,站在門外,即使現在全身早已被雨淋濕,卻仍是給我一種說不出飄逸出塵的感覺,仿佛天人一般。
在我對著他走神時,他指腹趁機擦著我的臉頰滑下,
屈起手指勾起我的下巴,深情款款地看著我,用情深如許的調子好似情人耳間的呢喃,“原來她就是以你的容貌幻化的。” “哈啊?”被他那股子肉麻勁弄得,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突然下巴一松,那個人松開我,退開些距離,一邊捂著肚子,一邊笑得前仰後伏地,“不嚇你了!看你小臉嚇得,臘白臘白的,她若是看見肯定又要與本君鬧別扭了!……跟本君走吧!”伴隨著他狂放的笑聲,閃電劃破他身後的雨簾。
我眉頭一皺,臉繃得緊緊的,就近扶住門框支住身子,“你是誰?憑什麽要我跟你走?”
猛地電光一閃,照得屋角裡都雪亮,轟隆隆,轟隆隆,兩聲雷鳴,“魅想見你。”
清風吹過,那人緊貼額頭的發絲飄起,在空中劃出優雅的弧線。
黑色的發映著漆黑的眼眸,仿若晶瑩的黑矅石,清澈而含著一種水水的溫柔,莫名的我就覺得他沒有什麽危險感。
“誰是魅?……啊!”我瞥了他一眼,雨簾裡一抹偉岸黑影立在院中,不躲不避,任雨水洗唰在他身上,我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抬手示意來人看向身後,“鬼、鬼君!”
站在雨中的蕭蓧白好像一隻吃人的怪獸,虎視眈眈的盯著我和眼前陌生男人。
“哦——”那人瞥了一眼蕭蓧白, 拖了個長長的尾音,臉驀地貼向我,黑色的眼瞳深重似夜間的明湖,一不留神就要被誘惑著失足掉進裡頭,再也無力自拔,“悄悄告訴你,剛本君在來找你之前,才同他切磋了下,不知什麽原因,他身上現在只剩下一半的鬼力了!放心,他是攔不住我們的!”
什麽!
蕭蓧白只剩一半鬼力了,在我毒發昏迷的這段時間裡又發生什麽事了?難怪那會他的臉看起來那麽蒼白!
“季小凡,過來。”
大雨中,蕭蓧白露出森森的白牙,眼中小火苗躥得老高,但口氣裡倒有些哄人的意思。
我本能的腳步向他靠去,在人君的宅子裡,蕭蓧白怎麽會受傷呢?難道是趙長青做的?身體受傷了,又站在這麽大的雨裡,萬一……
蕭蓧白,還真是不會照顧自己啊!
誰知我剛抬起腳,那人的手掌便理所當然地覆在我的手背上,帶著灼熱的溫度,“別聽他的!跟本君走吧!”
“東方昊天!你不要太過分了!”
蕭蓧白怒不可遏地大喝一聲,猛地向這邊撲過來!
“嘖嘖!瞧他一副困獸樣!”那個叫作東方昊天的家夥一邊扯著我的手猛地向旁邊一側,一邊指著蕭蓧白放聲大笑,一雙眼眯得像彎彎的月亮,特別討打!
“放開我!”我掙扎著想要甩開他的手,誰知他只是輕輕的在我手背上一點,我整個胳膊頓時就麻了,再使不出一絲氣力,乖乖的任他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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