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門被阿香輕輕拉上，關門前，阿玉還擠過阿香的腦袋，衝我擠了擠眼睛。

　我瞪了她一眼，然後低下頭，緊張地搓了搓手，蕭蓧白這是個什麽狀況，突然乍到的，嚇得我小心臟砰砰亂跳。

　“低著頭做什麽?本君有那麽見不得人的嗎?”

　蕭蓧白離近了我些，我緊張地一抬頭，看到他放大的臉，立刻驚慌地後退一大步，背倚著身後的頂梁柱，緊張地伸開雙手推著蕭蓧白。

　“不、不是的。”

　“不是什麽?那為什麽不敢抬頭看本君的眼睛呢?”蕭蓧白勾出食指，將我的下巴挑了起來，“季小凡，去了一趟東靈山，是不是覺得自己有了靠山了?”

　“啊?此話怎麽講?”

　沒頭沒尾，蕭蓧白說得是什麽意思?

　蕭蓧白沉默了下，然後松開我，尋了個位置坐下，“關於你的那個流溪哥哥，你是怎麽想的?”

　“什麽怎麽想的?流溪哥哥就是流溪哥哥啊?”

　怎麽越說越不明白了?蕭蓧白這是想說什麽呢?

　我緊張地低著頭，縮著肩膀，盡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這個蕭蓧白怎麽剛從東靈山回來，就要找我興師問罪來?

　可是我犯了什麽罪了嗎?為什麽他要是這個樣子呢?

　“哥哥?”

　“是啊！怎麽了嗎?”

　我悄悄抬起頭，應了聲，掃了眼蕭蓧白，他的眼睛精光一閃，然後很快恢復正常的黑色，淡淡回視了我一眼，輕咳了一聲，“好了，那本君繼續上一個問題，你說本君為什麽明知混沌之境，卻還去那裡救你?”

　“你確定你一開始去哪裡是要救我?”

　“……”蕭蓧白沉默，

眼睛凌厲地掃了我一眼。

　“你確定不是因為沒能找到天心長姐，順便見到了我，而把我帶回來的嗎?”我繼續偷偷掃他一眼，然後見他臉色驀地一黑，快速低下頭，裝無辜。

　“繼續。”蕭蓧白聲音聽上去冰冰冷冷的，似在壓抑著什麽。

　我摸了摸微涼的脖頸，突然便沒膽量再說下去了。低著頭，後縮著脖子，緩緩往後磨著，想要離蕭蓧白越遠越好。

　“說啊?怎麽不繼續說了呢?本君聽著呢?”

　蕭蓧白聲音怎麽聽怎麽像是不懷好意，我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手顫抖的舉在關空，聲音緊張地都結巴了起來，“我、我說得要是不對，您老可以糾正不是嗎?都怪我這狗記性，總是忘記重要的事情！您、您若是覺得哪裡說錯了，說出來，我改還不成?”

　好漢不吃眼前虧！

　想起在東靈山好像因為流溪哥哥惹得蕭蓧白這個小氣鬼生了好幾次氣，我現在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還是不要再招惹他為妙。

　免得他親仇舊恨一起跟我算！

　我鐵定會死得相當慘的！

　哦！天啊！怎麽一想到這，我覺得自己還真是可憐啊！

　怎麽明明都沒做錯事，卻還要怕他生氣，我現在簡直就像是他養得一隻寵物似的，他高興了哄哄我，不高興了就打打我！

　唉呀！

　砰！

　桌子猛地被重重敲了下，我嚇得猛地抬起頭，只見蕭蓧白一隻拳頭正放在桌子上，而好端端的檀木桌子赫然多了一個坑。

　“想什麽呢?本君叫你這麽多聲，都沒反應?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本君同你說話呢，你都敢走神！”

　憑什麽你說話我不能走神啊！

　我也是有自主能力的好不?我這麽一個大活人，你不準我選擇自己想聽或不想聽的，還不如殺了我算了呢！

　“好，那本君便成全你！”

　“啊?你怎麽知道我怎麽想的，難道我說出來了?”看著蕭蓧白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血紅血紅的，很是嚇人，我趕忙捂住嘴，禍從口出！

　難道，剛才我一時走神，把心裡想得都說了出來了嗎?

　“啊！不是那樣的，蕭蓧白你不要生氣，聽我解釋啊！千萬別衝動啊！”

　眼瞅著蕭蓧白已經把手舉到了半空中，我嚇得立刻蹲下身子，抱著腦袋，求鐃著。

　“起來！”

　後衣領被人扯了扯，我放下胳膊，偷偷抬起眼睛看了他一下，蕭蓧白的手此時正拽著我的後衣領，而另一隻手無奈的按在他的太陽穴處。

　“本君又不是要打你，你蹲到地上做什麽！難看死了！還不趕快站起來！”

　一聽到他不打我，我立刻站了起來。

　“季小凡，本君有一事不解，你能為本君解解嗎?”

　蕭蓧白突然這麽嚴肅正經起來，我一時還有些不太適應，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被他這個的目光看得毛毛的，猛地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問他:“什麽事?”

　“本君已問過你很多遍了，你從沒有正面回答過本君，這次無論如何，本君都不會讓你再回避了！季小凡，你覺得本君何時傷害過你?”

　“啊?”

　何時傷害過我?

　蕭蓧白傷害我的還少嗎?等我羅列羅列……

　啊?

　在人界時，多數都是他救我，恢復了記憶後，多半也是他保護著我，雖然他對我總是擺著一副冰塊臉，可是我真正有危險的時候，他都能及時出現。

　對啊！

　蕭蓧白從來沒有傷害過我啊?

　每次都是我一個人在瞎想，編出許多他傷害我的理由，但等到真相揭開，卻往往又是我一廂情願，胡思亂想。

　可是為什麽我卻總是有一種蕭蓧白傷害我的錯覺呢?

　難道僅僅是因為他總是對我沒有好臉色嗎?

　“有嗎?”

　蕭蓧白向前一步，走近我，俯低身子，臉懸在我的頭頂，聲音帶著絲邪魅道:“你總是說擺出一副本君傷害了你的樣子，現在本君就要問清楚，到底本君何時傷害過你！說啊！”

　“那、那個……”

　他聲音猛地一高，我嚇了一跳，一哆嗦！腳步跟著就往後退！

　“說啊！本君何時傷害你了！既然你這麽委屈，本君現在讓你說啊！只要你說得事實屬實，本君便放你離開！”

　“要是事實不屬實呢?”放我離開?

　真的嗎?

　“那你便永遠都別再想離開本君！”

　蕭蓧白深不見底的墨色眼睛，忽得亮了起來，然後他緩緩伏在我的耳邊，一字一句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