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遙聽了兩位空姐的話,本來還想解釋自己不是學醫的,可是轉念一想,既然飛機上沒醫生,說不得自己就要冒險博一把了。要是自己這時候否認自己是學醫的,那麽接下來自己準備乾的事,這幫空姐可能就不敢讓自己幹了,乾脆也不否認了,只是向乘務長確認道:“飛機上真的沒有其他醫生了嗎?”
“應該是沒有,”那位叫緹娜的空姐道,“我不只是廣播過,還在三個艙位裡大聲問過,乘客們都被我叫醒了,但是沒有人站出來說自己是醫生。”
“那就只有我來了。”肖遙吸了口氣道,“我要給他開胸放氣!”
“什麽?開胸?那豈不是要做手術,這在飛機上怎麽做啊,也沒有做手術的工具啊。”乘務長問道。
“給他胸側開個放氣口就成,嚴格來說算不上手術,工具也不難找。”肖遙答道,“我需要一把刀,吃西餐的餐刀也行,這個你們飛機上應該有吧,找把最鋒利的來。另外就是給我一瓶度數最高的酒,還有就是酒瓶上的金屬瓶嘴給我一個。”
這些東西普通的酒吧和西餐廳都有,飛機上有吧台,這些東西倒是也都有。那莉莉是管飛機上的食物和飲品的,聞言馬上答道:“有的,我去拿。”說著急忙起身往工作間跑了。
“乘務長,我需要你幫忙托著他的腦袋。”肖遙對乘務長道,“就跟我剛才一樣,讓他仰著頭,抬起他的下巴。”
“好的,沒問題。”乘務長小心的抬起那昏倒乘客的腦袋,學著肖遙的樣子托著他的脖子,使氣管保持一條直線。
空姐莉莉很快拿著肖遙要的幾樣東西回來了,一股腦兒的都遞給了肖遙。
肖遙接過先看了一眼酒瓶,發現是一瓶Absolut伏特加,讚了句:“飛機上還有這麽烈的伏特加啊!”說著打開瓶蓋,先將酒潑了一些到昏倒乘客的胸口和胸側,接著就是手上的餐刀和瓶嘴也都用伏特加澆了一遍,一瓶酒就一下子用掉了差不多一半。
肖遙伸左手按著昏倒乘客的左胸,摸到第二根肋骨和第三根肋骨之間,然後再橫向摸到自己要下手的位置,用左手的食中二指按住,右手上餐刀鋒銳的刀頭也抵在了那裡。
幾位空姐看見肖遙要下刀了,都是有些害怕的扭過頭去。可是幾人等了十來秒鍾,卻仍然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幾人好奇的轉回視線,卻發現肖遙右手的餐刀離著昏倒乘客胸側的肌膚幾毫米的距離,正在發抖呢。
“年輕人,不要緊張。”乘務長見狀安慰道,連對肖遙的稱謂都改得親切了許多。
“靠,不緊張才怪呢!”肖遙用中文爆了句粗口,忽然掉轉刀頭,將餐刀反握在掌中,拿起旁邊邊還剩半瓶的伏特加,一仰脖子把剩下的半瓶全倒進了嘴裡。
幾人都是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那可是高度烈酒啊,這半瓶下去,哪個醫生還敢下刀啊?叫緹娜的空姐小聲嘟囔道:“動刀之前先喝半瓶伏特加,華夏醫學院教出來的學生這麽牛啊。”緹娜雖然對中文不太精通,沒聽懂肖遙剛才那句話具體是什麽意思,但是飛華夏航線的她至少還能聽出肖遙那句說的是中文。
肖遙耳力不弱,聞言瞟了她一眼道:“我什麽時候說過我是醫學院的學生了?”
酒一入喉嚨就是一陣火辣辣像要燒著的感覺,雖然喉嚨裡難受得要命,腦神經卻被酒精刺激得興奮起來,膽子也大了。肖遙再次舉起餐刀,朝著食中二指按的地方插了進去。由於位置選得夠準,這一刀下去倒是沒有流太多的血,不過由於餐刀插進去之後刀身和皮膚之間的縫隙並不大,昏倒的乘客也沒有明顯的改觀。肖遙將餐刀拔出,接著迅速拿起一邊的瓶嘴,塞進了剛開的那個小口裡面。
肖遙這幾下動作完成得快速且流暢,眾人都還沒來得及對肖遙那句否認是醫學院學生的話做出反應,肖遙就已經完成了。
切開的皮膚由於瓶嘴的阻擋而不能完全合攏,很快眾人就聽到了一陣氣體排出的輕微響聲。昏倒乘客那隆起的慢慢的塌了下去,逐漸恢復了正常。
“嘶~”隨著一聲極長的吸氣聲,那昏倒的乘客竟然醒了過來。
“呼~”三位空乘大大的松了口氣。
“小夥子好樣的!”
雖然被空姐們勸著待在座位上,但是許多乘客還是或跪在自己的座位上或站在自己座位旁看著這邊,緊張的關注著事態的發展。看到這位昏迷的乘客竟然醒了過來,眾人不禁松了口氣,幾個乘客還大聲的誇讚著肖遙。
肖遙則對那昏迷醒轉的乘客道:“先生,你這是急發的擴張性氣胸。機長會臨時更改航線,降落到最近的機場。飛機一降落,機場就會有救護車直接送您去醫院。我已經在你的胸側幫你開了個孔放氣,現在你需要記住的就是你得自己按住這個氣孔,當你再次感到胸腔發脹,呼吸困難的時候,就松開這個氣孔,讓你胸腔裡面的氣體排出去,你就能好受一些了。這應該可以讓您堅持到飛機著陸,現在我能做的也只有這麽多。”
“謝謝,謝謝醫生。”雖然眼前的人看起來年輕得過分,但是顯然自己的命就是面前這個年輕人救回來的,那人也是感激的道謝著。
“不用客氣,而且我不是醫生,只是碰巧知道該怎麽處理你這種情況而已。”肖遙說著,又對旁邊的乘務長道,“我們應該把他移到一個相對衛生和舒適一些的地方休息。”
“去頭等艙吧,”乘務長馬上道,“頭等艙還有空位,那裡的座位比較舒適,人少,環境也好一些。”
“OK,”肖遙點了點頭道,“我們把他抬過去。”
“喔、喔,”看到幾位身形苗條的空乘要動手,肖遙連忙擺手道,“這位先生看起來差不多有兩百磅,我可不想抬他去頭等艙的路上再出什麽意外。”說著,肖遙抬頭看向一旁隔著一段距離圍觀的乘客們道,“來兩位男士幫幫忙,拜托。”
聽到肖遙的話,當即就有兩位身強體壯的男士站了出來,和肖遙一起將這位地上的中年乘客抬到了頭等艙的座位上。
將中年乘客放在空乘提前放倒的頭等艙座位上,兩位幫忙的男士拍了拍肖遙的肩膀,豎了豎大拇指後就回了自己的座位。肖遙則是又觀察了一下塞著瓶嘴氣孔的位置,又囑咐了那位中年乘客幾句,這才起身往回走。
“你什麽時候連醫生的活兒也學會了?”不過肖遙剛站起身,就被守候在一旁的尹晞給攔住了,“你不會是還跟著哪個親戚長輩學過醫吧?”
剛才飛機廣播裡一說經濟艙有乘客忽然犯病暈倒後,記掛著肖遙的尹晞就立刻起身跑到了經濟艙這邊。等看到暈倒的人不是肖遙後,她才放心,不過看到肖遙和暈倒的人在一起,尹晞也沒有馬上回去,而是站在一旁的看著,所以剛才肖遙的表現她也是盡收眼底。
“我說是我從書裡和電影裡看到的,你信嗎?”肖遙笑道。
當初準備《一站到底》做題庫的時候,肖遙在醫學類的題目裡看到過關於氣胸的題,然後肖遙想起前世一部叫做《宛如天堂》的電影中的情節,就真的去找醫學類的書籍好好了解過一番擴張性氣胸的臨床判斷和緊急處置辦法,沒想到今天在飛機上就真的碰到了。雖然沒有一個瑞茜威瑟斯彭在旁邊指導,可肖遙覺得自己的表現一點都不比馬克魯法羅那個笨蛋差
“信啊,”沒想到尹晞笑著點頭道,“你這個妖孽身上發生什麽樣不可思議的事情,我都信。”
“不過我還真的挺佩服你的,”尹晞接著道,“看了看書就敢拿刀在別人身上戳個洞?你又不是醫生,這人也跟你非親非故的,你不出手也沒人會說你什麽,可萬一你要是一個處置不當,可就把自己給毀了。”
“這不是飛機上沒有醫生嘛,”肖遙攤手道,“難道真的眼看著一個大活人死在自己面前麽?我要是真的沒辦法也就算了,誰讓我偏偏又知道該怎麽做呢?”
“可你剛才動刀之前灌半瓶伏特加是怎麽回事?”尹晞皺眉扇了扇肖遙嘴巴裡噴出的酒味道,“正規醫生那種情況下都不敢喝酒吧?”
“我那是酒壯慫人膽呢,”肖遙道,“這種事我以前沒乾過,真事到臨頭也緊張啊,下刀之前緊張得手直發抖, 怕萬一沒扎準位置,所以才喝酒壯膽。”
說到這裡,肖遙酒勁開始上來了,腦子開始發沉,便搖了搖腦袋道,“這酒還挺厲害,好像上頭了,不說了,我回去躺會兒去。”
“要不要我扶你回去?或者乾脆我和你換個位置,你就在我這兒躺會兒好了。”尹晞扶著肖遙的胳膊道。
“不用,”肖遙笑著拒絕道,“還沒到那種地步,我自己能回去,靠會兒就好了。”
說著,肖遙跟尹晞揮了揮手,走回了自己經濟艙的座位。尹晞看他雖然的確是有些喝高了的樣子,但是走路的腳步還算是沉穩,也就由他去了。
肖遙離開頭等艙,經過商務艙進入經濟艙的過程中,不少看到剛才事情經過的乘客站了起來,給肖遙鼓起了掌。
“謝謝!”肖遙只能邊走邊笑著揮手致意道。
“這不是肖遙麽?”這個時候,不知道哪位乘客用中文叫了一聲,顯然是有人認出了肖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