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家的船是一種與內河船隻沒有太大區別的船隻,就是那些樓船,幸虧的是至少知道海面不能船身太高,隻建了一層的“樓”,又將船身盡可能地加大。 不但是蔡家,東牟郡的各家族船隻都差不多是相同的款式,差別就在於船身大小罷了。
劉彥其實是比較不待見樓船,特別是知道那些樓船的船底是平的之後,要不是渡海船隻不夠,真沒有想要用這些怎麽都不靠譜的船隻。
十八條樓船,多則四桅,少則兩桅,盡管蔡優一再保證海面航行的可靠性,但劉彥使用沒敢讓它們被使用來裝載人手,除了必要的水手之外只是裝載輜重。
漢部這邊出動的是二十二條四桅大船,也就是柯克帆船,裝載著大量人手和主要物質,作為船隊的領航,分布航行在最前面。
接近四月的渤海顯得相對風平浪靜,看去龐大的艦隊靠著航行在廟島列島周邊,島上是不斷歡呼搖手的漢部領民,船上的人也是不斷搖手致意。
海上航行對於漢部的大部分人並不是什麽新鮮事,但基本上就是短途的航行,除了極為少數的人之外,大部分都沒有一坐船就是差不多大半天的經歷。
“已經在改了,新建的船隻,船底不會再是平的。”蔡優說著話的時候沒有半點尷尬:“款式也在變動,不會再怕大風了。”
說起來,東牟郡那些家屬那麽多年到底是在幹什麽啊?連內河和大海該是什麽樣的船底都沒有摸索出來,就只是摸索出船底應該有壓艙的重量。而似乎也不能怪他們,有些東西說破了看似很簡單,可是不懂的時候就是不懂,任何技術的跨越不止需要積累,還需要那有時候的靈光一閃。
蔡優那些家族之所以死心塌地的選擇歸附劉彥不是沒有理由,除了劉彥的重要之外,柯克帆船的造船藍圖方式都對他們開放。
經常出海的人會明白一點,合適的船只會起到什麽樣的作用。他們更加明白有了那些大船,漢部根本不可能被剿滅,這種有賺不虧的事情,不牢牢抓緊可真的就是傻了。
非常真實的情況,甭說後趙了,現在又有哪些勢力懂海船呢?漢部往海上的島嶼一撤基本就算安全,接下來就該是漢部不斷侵襲,使得地方沿海糜爛的時刻了。
船隊大概是二到三節的速度在航行,因為可以始終看到陸地的關系,不存在迷路的可能性。
他們是從早晨卯時(5:00~6:59)開始準備,辰時初刻(7:00~7:15)出發,經過約兩個小時的航行,來到了廟島列島這條島鏈的最東端,亦是現代稱作北城隍島的地方。
從北城隍島的海域看去,遙遙地能夠看到遠方的陸地,那裡在現代被稱呼為旅順,在西晉時期那裡叫馬SJ在更早之前的強漢時期叫遝渚或遝津。東晉鹹和八年(333年)王齊和徐孟率船艦出使慕容鮮卑,即“船下馬SJ於此登陸。
東牟郡的那些家族每年都會來這邊與一些遊牧部落進行交易,他們知道馬SJ在哪,但是據他們所講港口已經廢棄,整個半島只有極少數的一些獵戶,除此沒有什麽人了。
蔡優一路上根本不放過可以觀察的一切,他幾乎是整艘船走了個遍,又對各個崗位的人手需要幹什麽進行了詳細的詢問。
“君上,此等船隻……看著不像是作戰用途?”蔡優雖然是使用問句,但明顯是有其洞察的地方:“載重力足夠強,可是靈活性和航速不像是作戰用的船隻。
” 華夏的造船者們,他們對於戰船的定義比較簡單,除了必須要有足夠的威懾力之外,肯定是要有人力船槳可供驅使的動力,不能是完全依賴於船帆。
柯克帆船並不是一種完全依靠船帆的船隻,但是漢部的造船能力有限,顯然是沒有辦法建造過於複雜的船隻,而事實上它設計的時候就是作為運輸船而非戰艦。
劉彥願意將藍圖共享給那些家族,不就是希望共同開發共同研究嗎?
差不多是到了下午申時,精確時間卻是沒得考究,船隊抵達了馬SJ的舊港口,由一艘船打頭,其余船排成直線入港。
船隊需要穿越一條狹隘的“溝”,根據領前的蔡優所講,這邊不存在什麽暗礁,從那一處進去後裡面是一個類似於內湖的港灣。
要是從高空向下俯視,看去還真的像極了有一個“內湖”,外圍是被一塊不規整的三角形所“包裹”,隻留下一道空缺可使進入。
從“缺口”入內,一眼看去馬SJ根本就沒有港口的樣子,看去卻是不存在沙灘。
沒有沙灘其實就對了,港口還是能夠看到沙灘,大陸架就是一種從岸邊傾斜而下的趨勢,那樣水不會深,船無法靠岸,只能是停在遠遠地外面,用舟登岸。
知道劉彥此時此刻在幹什麽嗎?他在觀看腦海中的地圖,是查看地形,亦是在觀看這邊有無人的標記。一查看,他沒有看到任何關於人的標記,內心裡也就接受這一片……至少是五百米范圍內沒有人煙的事實。
大半天的海上航行,到了目的地原本的禁令也就解除,待在船艙悶了很久的人終於是能上甲板。
上了甲板的人,他們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帶著腥味的空氣,瞪大了眼睛觀看一片藍天白雲外加滿是綠蔭的景色,一個開始歡呼,隨後是眾人跟隨,頓時就是歡呼聲四起。
“開始登岸吧!”
隨著劉彥的一聲令下,裝載部族武裝的船隻最先靠岸,一個又一個甲士踩著木板,是從來自東牟郡的熟練船工所搭建的船板登岸。
船隊過來是一回事,因為沒有港口登陸又是一回事,總之是耗時不會短。
開始的時候是讓必要的部隊先登岸,物資卻是要等簡易的港口建設起來,這樣一來沒有折騰各個四五天幾乎就沒可能搞定。
大部分人沒有坐船的經驗,哪怕是航行期間海浪不猛,船隻也算是穩定,可許多人從船上下到了陸地還是會感覺“顛”。
劉彥將一切都看在眼裡,除了部族武裝下來的時候沒有影響,只有那批特地被集中起來有充足航海經驗的人了。其余絕大多數上了陸地簡直就是亂七八糟,直接跪下狂嘔的更是不少。
“君上,恐怕不得不考慮了。”紀昌說的是將不暈船的士卒進行集中:“雖然良莠不濟,但……至少上了岸還能廝殺。”
漢部可是要入侵高句麗的,哪怕是高句麗的後方再空虛,總該也是要有守衛的吧?登岸的漢部士卒要都成了軟腳蝦,發揮不出平時戰鬥力的一兩成,那可要成為被屠殺的屠宰場了。
劉彥有些擔憂地看著紀昌,自己的這個得力屬下臉色非常蒼白,額頭上也是布滿了汗水,明顯也是在暈船。
前車之鑒可是不遠的呢,曹操率領號稱的百萬大軍在赤壁幾戰灰飛煙滅,史書上是有記載周瑜水戰的優秀能力,但更加說明旱鴨子打水戰會有什麽下場。那還是在長江,可不是大海。
“沒事的……”劉彥有自己的全盤考慮:“我們還有接近一年左右的時間操練海軍,更有無畏的部族武裝會作為第一批登陸部隊。”
無畏的部族武裝?紀昌情不自禁地看向了安靜待在樹林一側的那支部隊,他現在的迷惑一點都不比之前少,長久以來就在納悶自己的效忠對象到底是從哪裡拉出這麽一支軍隊,從來沒見說過話也就罷了,似乎真的是有些無畏過頭了!
當然了,紀昌盡管內心裡極度地迷惑和納悶,但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部族武裝的戰鬥力和對命令的執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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