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口令,手持斧頭的士卒“唰”地揮下,數十道血泉噴向半空,那些被砍落的頭顱落在地上翻滾著出去。 斬首其實是個技術活,聽聞最好的劊子手可以做到用厚背刀砍,但是留下細細的一層皮,讓被斬首者腦袋不會掉,同時想讓血泉拋灑向哪,就是拋灑向哪。
漢部底蘊還是差了一些,出征的時候想要祭旗,沒一個能夠做到砍掉誰,鮮血能夠準確拋灑在旗面的事。所以,劉彥屢次出征的祭旗儀式其實都是走一個過場。
第一批被砍掉的樓家人,是這個家族的一些旁系青壯。他們腦袋與身體分家,撲倒在地上的時候,幾具屍體竟然還會抽搐。
樓德庸嘴角滴下了血液,那是他自己用牙齒咬的嘴唇:“卑鄙!真是卑鄙!”
卑鄙嗎?或許吧!但是樓德庸很健忘,他進攻某些塢堡的時候,不止一次就乾過同樣的事情。那個時候,他是猙獰著臉龐,滿心的快感,興致來時還會親自虐殺幾個。
一刻鍾很快就過去,到了第二個的一刻鍾。
這一次被推出來的是一批老人和小孩。老人其實不多,每一個卻是硬氣得很,他們在對那些哭鬧的孩子咆哮,越是喊,孩子哭得越凶。
“君上?”紀昌發現劉彥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對勁,低聲說道:“樓家之人,便是丫丫幼童亦是該死。”
不是天生帶著原罪什麽的那一套。知道剛才漢部士兵衝進了一處建築,在裡面看到了什麽嗎?是二三十個大約七八歲的孩童,他們在清理一些屍體的內髒。請注意,是他們親自手動,將還活著的人綁在木驢上固定住四肢,然後那張本來應該天真無邪的小臉滿是獰笑,用利器劃破被綁住者的肚皮。他們在瘮人的慘叫聲中,小手掏出了腸子等等的內髒!
現在,那些被推出去準備斬首的就是那批小孩,他們此刻沒有了虐殺女人的猙獰,每一個知道要被殺了都是哭得呼天搶地外加鼻涕橫流。
這是一個舉族上下近乎於變態的家族,他們想要胡化,但根本就不是胡化,該是獸化,是禽獸化!
又是一陣口令,慘叫或是悶哼聲中,新一批的無頭屍體出現了。
這一次,塢堡平台上發出了嚎哭聲,顯然是某些樓家武士的親人被斬殺?
塢堡平台射下了箭矢,那是親人被殺發泄式的射箭。這裡有人在嚎叫,有人在手舞足蹈,他們感到悲傷和痛苦。
現場其實有些亂,一些被捆綁的人不斷掙扎,他們最終也是喊著各種各樣的話,大多是在破罵,一些則是在喊塢堡內的人出來投降。
“君上,可以將那些人驅趕到塢堡下方了。”紀昌說的是那些在求饒的人。
劉彥頷首:“那就做吧。”
自然是有人會向下轉達命令,樓家那些被捆綁成為串葫蘆的人,他們踉踉蹌蹌地在弓箭手的驅使下向著塢堡走去,邊走邊哭喊著自己親人的名字,讓他們出來投降。
樓德庸也在喊,不過他喊著是絕對不能出去投降:“投降等於是將小命交於他人,堅守下去,援軍會到來的!”
這樣的道理其實都懂,但是懂和能不能控制情緒就是兩回事了。塢堡內已經亂成了一團,不少人真的是想要出去,至於是投降或搭救親人,那就無從判斷了。
“聽我的,堡內糧食和水源充足,能夠堅持到塞婁納阿來救!”樓德庸喊得歇斯底裡:“出去絕對活不了!不但你們的親人要死,你們也會死!”
幸虧是早就將出入口給封死了,
要不塢堡內肯定是會有想要出去的人,畢竟哪怕是野獸也會有親情,不是所有人都像樓德庸那般無視親人。這樣一來,樓德庸就需要動粗了,選擇一些不聽話的人斬殺,去震懾更多的人聽話。 要是從場面看,漢部似乎是有些殘酷?但是想想那些堆疊的屍體,再想想那些被掏空五髒六腑製作成為熏肉的屍體,至少漢部乾不出這樣的事情。
迫使降俘勸降給塢堡守軍造成混亂,漢部這邊有從其它方向嘗試進攻。進攻的部隊並沒有遭受箭雨攻擊,可是抵近了一看,到處都是無縫的牆壁,第一層和第二層連個窗戶都沒有,他們嘗試攀爬,但爬到第二層的時候牆壁裡突然刺出了尖矛,平台上也開始落下石塊和檑木,考慮到哪怕是爬上第三層人也很難從那些狹隘的窗戶進去,不得已隻好暫時放棄攻擊。
“時間到,再斬殺一批。”
第三批的戰俘被壓了上來,其中就有樓德庸的直系親人。該是樓家的三房?也就是樓德庸的三弟和一家子。
“斬!”
高舉斧頭的士卒利索地揮下,現場再一次拋灑血泉。
監斬的伏偉呼吸有些急促,看著那些無頭的屍身眼角會抽搐幾下。他們這些被征集參戰的家族,估計是最想樓家不戰而降的一批人了。畢竟,要是樓家死扛,他們肯定是要參與攻堅,到時候該死掉多少人?
已經是斬殺三批人,劉彥有一種直覺,塢堡內的樓家人不會出來投降了。
紀昌建議道:“將戰俘混在部隊中,嘗試再次進攻?”
這大概是攻城部隊都會乾的事情了,驅使對方的人在前,本方部隊混在其中,使得敵軍心生顧忌不敢射箭。
劉彥沒有立刻答應,他看著塢堡在皺眉。
塢堡麻煩就麻煩在底層的出入口被封死之後沒有出入口,想要攻進去要麽是撞塌牆壁,要麽就是將牆壁挖掘開。可是,牆壁至少兩米的厚度啊?不管是撞還是挖,必定都不會簡單。
樓家的塢堡防禦設施還是比較簡陋的了,就這樣,樓家將塢堡底層的出入口封死,都給漢部造成一種難以下嘴的窘迫,那麽防禦設施更好更完善的一些塢堡呢?難怪胡人肆虐下的中原,晉人豪強和大族卻是那麽多幸存下來,一切只因為塢堡難攻,實打實的硬攻,傷亡代價和收獲不成正比啊!
“再斬!”
“斬!”
第四批的樓家人陣前被砍掉頭顱。 這一次存在了一些年紀偏大的婦女,引來了塢堡那邊更大的哭喊和咒罵聲。
劉彥看向了申鍾:“老哥可有什麽建議?”
申鍾搖頭:“水淹不了,火攻不著。未有取巧之法。”
塢堡內部死硬不投降,還真的只能硬打。
接下來劉彥再嘗試讓戰俘上前勸降,沒想到樓德庸竟然帶頭射殺自己的親人,又強迫其余壯丁射箭,一陣陣箭矢落下,上前的戰俘倒斃了一片,嚇得沒死的趕緊往回逃,結果他們是被漢部的弓箭手射殺在回逃的路上。
艨車再一次準備,盾兵也被調了上來。
一應準備之後,數量艨車被推著向前,盾兵則是組成了盾陣跟在艨車後面,他們迎著箭雨抵近,接近到塢堡差不多百米的時候,上面開始射下火箭,虧得是早防著這一手在艨車上覆蓋了鐵盾,要不真要有所損失。
攻堅部隊還沒有抵近到牆下,上方開始砸石頭和檑木,沉悶的碰擊聲頻繁響起,盾陣被砸得一顫一顫。
喊著號子的士兵將艨車推得抵達城牆,“砰砰”的撞擊聲開始傳出。
盾陣亦是抵達牆下,士卒在頭頂盾牌的防護下,出現了鋤頭、鐵鍬開挖的場面。
“倒金汁!”
惡臭並且滾燙的糞水從頂方傾斜而下,液體潑在了盾牌發出了“呲呲”,它們會順著盾牌的縫隙澀進去,帶來了一聲聲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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