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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卷天下》第五百八十九章:狗日的暴一發一戶
說到底,謝安手頭的兵力著實有限,三個常備軍之中有兩個還是騎兵軍,僅有一個步兵軍可用之攻城。郡縣兵則就不是用來攻堅,哪怕是郡縣兵有那個心氣去攻堅,他都不敢將郡縣兵投入主要戰場,只能是打一些低烈度的戰事,或是乾些擇地固防的事。

 兵力有限,又親眼看到金城真的是一座堅城,謝安就是有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拚命硬攻,哪怕是有那個膽子,僅是一個步兵軍也兵力不夠啊!

 謝安覺得強攻堅城不可取,之前有實際的戰例擺在那裡,可像李壇攻打定襄那般,清掃城池周邊之後,擺下陣勢引城內守軍出城而戰,敵軍若是固守不出則以犀利攻城器械轟擊,再靈活調配手頭的騎軍創造戰績。

 “中樞應該明白僅是此些兵力難以攻克金城。”袁喬話是那麽說,頭卻是在搖晃:“可是對燕國之攻擊亦是箭在弦上……”

 西涼的冰雪融化要比遼東那邊更早一些,以今年的形式來看,西涼冰雪化開之後的一個月左右,北平郡的冰雪也該融化?

 張氏涼國的實力比不上慕容燕國,漢國理所當然是會重視實力更強的慕容燕國,另有一個原因是攻燕由君王劉彥親征,漢國將主力擺在攻燕戰場是肯定的事情。

 “朔州戰局已定,再則是清剿殘余隻用得上騎兵。”謝安必然還會極力爭取增兵,就對袁喬說:“驃騎將軍幕府編制之下尚有數個步兵軍,亦是有多達十余萬的郡縣兵。”

 “喬當然是會試一試,極可能還會辦成,就是……”袁喬想到冉閔就有些頭疼:“恐怕會惹到驃騎將軍?”

 “皆是為國效力,何處需要何處增兵。”謝安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是心裡沒底氣,隨口說瞎話:“驃騎將軍想必是能理解的。”

 話說,冉閔要是這麽通情達理的人,兩個騎兵軍和一個步兵軍被劃到謝安麾下,後面又何必一再找謝安的麻煩?

 漢方的將校,將軍以下的將領是會在平時領兵,但是將軍級別的那些人只有在出征的才會得到編制,非出征狀態其實是只有符合身份地位的親兵。將軍出征會建立幕府,兵力則是臨時調撥到幕府建制之下,並不是哪個將軍時時刻刻麾下都有常備軍調用。

 驃騎將軍冉閔負責對並州和朔州的戰事,打了將近一年戰事其實是已經進入尾聲,並州只剩下一個被圍困的定襄,朔州則是不斷清剿看得見的異族,恰恰是因為這樣才會在中樞決定進攻張氏涼國之後,被抽調部隊進入謝安的指揮體系。

 兵力少的時候就該有相應的打法,謝安卻是不能讓金城守軍察覺不敢攻城,只能是按部就班地攻擊金城的衛城。

 集中全軍的拋石車針對一處軍堡,一百二十余輛拋石車鋪開,以騎兵在外圍遊弋警戒,步兵擺出枕戈待旦的架勢,就是那麽讓拋石車沒完沒了地發射石彈,又會讓床弩、車弩部隊和強弩部隊組成箭陣時不時地來一次覆蓋。

 遭受攻擊的軍堡,地面的震動壓根就沒有停止過,他們第一次試圖出去破壞漢軍的拋石車,隊伍剛出掩體就被箭雨給逼了回去,後面再也沒有試圖出過掩體。

 “不是末將無能,是著實出不去。”軍堡守將滿臉的慘白:“亦是無法組織箭陣應敵,只能以冷箭對敵。”

 每時每刻都有石彈落下,甭管是在空地還是在建築物內,能不能多活上一會完全就是看運氣,足夠倒霉哪怕是躲在建築物內,漢軍發射來的箭矢是無法穿透牆壁,可漢軍射來的石彈卻能穿牆而入。

 密集且沒有停止的石彈,一再轟擊之下早就將軍堡四面的牆壁給砸得不成樣子,越是大的建築物倒得就越快,逼得索孚越過軍堡主將下令士卒躲到地窖,或是乾脆暫時退入地道。

 “完全是以財大氣粗的方式來打……”索孚要說恐懼是有,但更多的是悲憤:“我們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軍堡主將弱弱地說:“我們還在射冷箭……”

 拋石車在如今的地位與火器橫行的火炮其實是一樣的,只是拋石車的射擊距離比較近罷了。想要單純用拋石車砸死敵軍屬於沒可能,卻是能夠從心理上給予敵軍最大的打擊,真正決出勝負的其實還是步兵。空間之棄婦種田忙

 沒有錯啊,無論是使用什麽遠程武器,能夠決出戰爭最後勝負的還是步兵,那算是以人為本的另一種理解方式。

 索孚之所以還在堅持,是他很清楚漢軍不管遠程器械轟擊多久,最後還是要派出部隊進行短兵相接,他所不知道的是漢軍的部隊什麽時候發動衝擊。

 “倒了、倒了、倒了!”

 “塌了、塌了、塌了!”

 滿是吵雜聲的戰場,說倒了是的漢軍,說塌了的是張氏涼軍,一方是吼得興高采烈,另一方則是如喪考妣。

 由於只有一處軍堡在交戰,戰場之上的雙方將士注意力必然是集中過來。

 張氏涼軍的將士不是沒有看過投石車發射,只是還沒有看過那麽多拋石車被集中一處使用,砸敵人當然會看得很高興,可要是換成己方被砸就是另外的心情。

 僅是兩刻鍾不到,原先看著工事齊備,似乎看著也堅固的軍堡,是在被不斷轟擊的兩刻鍾之後差不多成了廢墟,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就沒一處看著完好的建築物,可以想象待在軍堡的守軍是有什麽樣的遭遇。

 “羯軍……就是這樣被一點一滴擊垮爭勝之心的吧?”易揣在哆嗦嘴唇,也不知道是慶幸自己的選擇,還是震撼於漢軍的遠程器械攻擊展示:“石彈不斷轟擊,床弩以及強弩間隙性覆蓋,守城戰都是如此,野戰誰扛得下來啊?”

 張氏涼軍有一個算一個,再是嘴上不承認,內心裡也真的是被漢軍表現出來的犀利遠程攻擊力也震撼住了。

 張衝還真的就收集過漢軍與石羯趙軍的交戰情報。

 早期漢軍與石羯趙軍交戰,漢軍基本是以組織盾陣再搭配犀利的強弩、強弓、連弩來對抗石羯趙軍,石羯趙軍甭管是用騎兵還是步兵想靠近漢軍都會死上一大批人,哪怕是真的抵近了也是在沒完沒了的連弩攻擊下硬撼盾牆。

 中後期之後,漢國與石羯趙國的交戰是進入到騎兵爭鋒階段,問題是漢軍騎兵很多也是裝備騎弩,除了騎弩之外還有騎弓或是小型連弩,屢屢交戰還沒有近身肉搏,壓根就沒有多少甲胄的石羯趙軍總是要先被劈頭蓋臉一陣射。

 “漢軍……”張衝無法掩飾苦澀:“太富,也太……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了。”

 當然是富,窮一些的國家不會像漢軍的戰兵至少有一套皮甲,攻堅兵種都是搭配鐵甲,最普通的一名士卒除了主兵器之外還有至少一把匕首,查遍之前的歷朝歷代,誰他媽能富到這份上?

 必須要說的是,華夏冷兵器時代,最富的是李唐初期的軍隊,不過李唐是使用府兵製,哪怕是最普通的一名士兵,裝備其實都是自己購買搭配,除開必須製式化的外層戎裝和主兵器之外,裡面再穿幾套甲或是帶多少兵器,沒人能夠管得著。

 說初期,那是李唐初期的府兵基本是兩家子,想當兵得有一定的家資,另外被吸納成為府兵還有永業田,等待李唐逐漸腐化之後,府兵是越來越大不如前。

 不過,除了能被稱呼為強漢的劉姓漢室之外,每個朝代基本都是這樣,越是到末期軍隊就越爛。所以才會有“國恆以弱,滅獨漢以強亡”,不單單是漢軍與異族百年血戰留下來的威名,更主要的是國內在諸侯混戰時,還能向外壓製異族並進行擴張,真真是獨一份了。

 “主上……”黃彥提醒道:“漢軍,他們要發動步兵衝擊了。”

 針對軍堡的遠程覆蓋頻率在降低,大批的漢軍步卒從軍大營而出,來到己方遠程攻擊器械的陣地後面,以伍、什、隊、屯開始尋找自己的位置擺開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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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千人百兵布陣,沒有良好的次序壓根就弄不出來,尤其是以陣前臨時步陣,光靠平時的訓練其實還不足夠,得有過硬的心理素質。

 漢軍的遠程攻擊器械停止轟擊,吵雜的戰場在那麽一瞬間安靜下來,使習慣了吵雜的人會極度不適應。

 索孚是足足愣了半響,回過神來就吼:“漢軍要衝鋒了,眾將士出來準備應敵!”

 回應索孚大吼的是漢軍的拋石車又發動了五輪轟擊,期間還有床弩、車弩、強弩連續十余次的覆蓋,讓從地下掩體出來的張氏涼軍士卒被弄得死傷慘重。

 間歇性炮擊嘛,步炮協同戰術下最沒技術含量,卻是能夠將敵軍整得七暈八素,也能嚇得敵軍不知道是不是該出掩體進入戰鬥位置的戰法,冷兵器時代利用遠程攻擊器械的效果也是一樣。

 “這……”軍堡主將完全是懵了:“咱們出去兩次,兩次都有敵軍再遠程覆蓋,還出不出去了?”

 盡管是被氣得心、肝、脾、肺、腎無一不疼,索孚多少還是保持著一絲絲的冷靜,咬了咬牙,說道:“這一次,咱們等敵軍正式衝鋒為準。”

 漢軍的步卒已經越過遠程攻擊器械的陣地,排在最前方的是一批刀盾兵,後面看到的是一批長槍兵,他們是擺下最普通的長形方陣,一片沉默之中等待衝鋒的軍令下達。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戰鼓聲由點,一直是變成急促,鼓聲是一直在響徹,隨後遠程攻擊器械又輪番地發威,隊中的軍官看到後方將旗猛地向下傾斜,帶頭吼了一聲“漢軍威武”,幾乎是在前排將士發動衝鋒時,全軍皆是發出“漢軍威武”的吼聲,攻勢正式開始。

 不論是軍堡之內,還是其它位置的張氏涼軍,他們耳朵裡都聽到了那聲戰號,亦是看到漢軍一排又一排接替著向前衝擊。

 “波浪衝擊,是先漢的打法。”張衝的拳頭在不知不覺中緊握:“先漢又是學自先秦。”

 所謂的波浪衝擊在現代又被稱呼為豬突戰術,是小鬼子萬年不變的打法,但其實在冷兵器時代的交戰中,不斷以人海進行排山倒海的衝擊,是一種最為常見的連綿攻勢,主要是為了保證前隊與後續部隊不出現斷層,給予敵軍造成最強烈的心理壓力。

 一窩蜂地衝,和有梯次地衝,一樣都是衝,可一個是沒有任何配合,另一個卻能發揮出層次感,簡單的戰術卻也是有極大的含金量,真不是沒有經過嚴格訓練的軍隊能夠用得出來。

 漢軍發動衝擊之後,一直是越過被砸毀的牆壁地段都沒有遭遇反擊,進入到廢墟地段才有軍堡守軍零星地冒出來。

 “小心些。”李米是跑得滿身大汗,用盾護住胸前的要害,緩緩地抵近一處廢墟:“地面的建築,一些不留神的地方, 很可能突然竄出一個敵軍來。”

 軍堡之內,石彈和箭矢是隨處可見,自然還不會缺少被遠程武器殺死的張氏涼軍屍體,滿是灰塵的環境讓視野被阻礙,呼吸起來也滿滿都是土的味道。

 其實,漢軍對於攻擊小型堡壘的經驗不可謂不充足,漢國的崛起過程不止是在與異族交戰,打得最多的還是建立塢堡或城寨的地方大族、豪強,能夠被挑選成為一名常備兵,誰又沒堡壘攻擊經驗?

 一陣嚎叫聲比較突兀地響起,聽著好像是隔著點什麽的甕聲甕氣,似乎是還略略有點回音?

 李米是剛將腳踏入一面殘垣斷壁之後,地面突然就是被掀開一個什麽蓋子,看著灰頭土臉的人往那冒出來,看得他稍微一愣是立即快步向前,沒等那人從地洞鑽出來揮刀斬首。

 失去頭顱的屍體,頸部血泉一般地噴出一股殷紅血液,隨後是發軟掉了下去。

 “他媽的,愣著做什麽?”李米身上是被濺的一身血,招呼:“圍過來,誰冒頭就乾死他!”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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