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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卷天下》第七百二十章:不止是傳統節日
元朔八年的冬至節,劉彥在宮城大宴群臣的同時,各方匯聚而來的人群也一同是在被招待之列。

 在劉徹改元之前,冬至節其實就是諸夏文明的新年,也就是每年的十月為新一年的開始,後面才更改為每年元月初一為新年。

 諸夏文明的每一個節日都有屬於自己的講究,一般情況下是發生了什麽重大事件,再來就是某些偉大人物在那一天做了一些什麽特別有意義的事情,才形成節日。

 儺舞是夏商時期就有的一種舞蹈,到春秋戰國時期演變成了一種驅逐晦氣的伎藝,先漢對於儺舞的重視被拔高,每年冬至節皇室必定會邀請著名的巫祝到皇宮跳儺舞,意喻為去掉一年的不順利,來年會更加的幸福安康。

 儺舞是伎藝的一種。而伎藝涵蓋的意思挺多,一般是指藝術表演。只不過很長一段時間裡是跟風花雪月扯上關系,比如培養名妓。南方目前就有培養名妓的潮流,只不過是家養美姬、伶人之類,卻不是拋頭露面為群眾進行特殊服務。

 每一年的冬至節,漢國官方也會安排儺舞,劉彥招待群臣大宴時,就有臉戴面具且一身奇裝異服的舞者進行舞蹈。

 就是到了現代儺舞依然是被流傳下去,只不過舞蹈的形式以及服裝會因地而異,但“功能”方面其實是一樣的,被附上驅鬼、逐疫、祭祀等等含義,歸類到民俗舞蹈,但目前而言儺舞最大的用處是顯示在儺儀方面,也就是祭祀必須要有的一個環節。

 “怎麽和我們的求神和祈禱跳的舞差不多?”

 說話的人來自法蘭克,名字叫古德豪斯,他說的是正在跳的儺舞。

 所以說很奇怪,地球上的很多國家和民族相距非常遠,沒有經過交流的前提下,很多行為有著相同的一致。說的可不是吃飯睡覺的行為,是一些能歸納到文化藝術,和相當多的稱呼方面。

 法蘭克、勃艮第和阿勒曼尼都是屬於日耳曼人的一系,他們的祭師在舉行宗1教儀式的時候,通常也會帶上一張很奇特的面具,跳上和儺舞動作差不多的舞蹈,相同的還有會念著誰也聽不明白的咒語。

 儺舞還真的就是原始信仰的一部分,一般是被各民族用在各種宗1教場合,只不過日耳曼人的祭師是很高貴和特別的職業,祭師數量上非常稀少,漢國這邊的巫祝這一職業早就斷了傳承,跳儺舞的那些人就是臨時客串一把。

 要是看跳儺舞的人,會看到一個身材魁梧且強壯的身影,別的舞者是一手拿幡和一手持木盾,他是左杖雙刃矛和右執鉤戟。

 雙刃矛和鉤戟是冉閔的特色武器,那個身材魁梧且強壯的人還真的就是他。

 話說,冬至節跳儺舞冉閔湊什麽熱鬧?還不是他認為自己煞氣足夠,完全也能客串一把。

 好像也能扯得上邊,諸夏文明認為煞氣可以驅邪,跳儺舞本來也是為了驅邪。所以不止是冉閔,連帶李壇、桓溫、呂泰和謝安都在客串,就是後面這些人沒用上自己的兵器。他們也是儺舞的領舞者,使儺舞在跳的時候多了很強烈的殺伐氣勢。

 就是因為他們跳的儺舞帶著濃烈的殺伐氣勢,結果讓那些日耳曼人覺得和自己的儺舞很像,那是日耳曼人的儺舞也帶著一種明顯的殺伐氣勢。

 “賽裡斯人和日耳曼人有什麽聯系嗎?”

 “兩個民族相隔那麽遠,不可能有什麽聯系。”

 奧盧斯賽克斯圖斯西塞羅也就是看了漢人的儺舞和日耳曼人的儺舞那麽像隨口一問。

 話說,日耳曼這個稱呼就是羅馬人給一幫蠻子的稱呼,實際上那幫蠻子本來也不是同一個民族,是羅馬人對他們使用同一個稱呼,還真讓一幫蠻子認為大家是同族。

 羅馬人那麽乾是屬於一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舉動,本來各個滿足部落還會互相爭鬥,等蠻子發現都是“自己人”之後,羅馬人很難再對蠻子各個部落的擊破。

 不止是羅馬人乾出這種蠢事,諸夏文明也沒少乾這樣的蠢事,一些部落壓根就不是同一個民族,卻被中原王朝歸納為同一個民族。

 曾經的草原可不止一個匈奴族,像是白羊王部落、休屠王部落、渾邪王部落就不是匈奴人,可被西漢認定就是匈奴人,結果他們真的走到一塊去了,遠不止上述的那些部落,許多的雜胡也是被硬塞到屬於匈奴人的陣營。

 後面的東漢也乾出了相同的事,西北疆域的那群放羊人部落壓根就不是一個民族,漢人先創造出“羌”這個字來形容那些部落,逐漸將那些部落視為同一個民族,然後就是那些部落真的形成同一個民族,聯合起來禍害東漢西北疆域。

 最蠢的還不是將原有的蠻子部落捏成一個民族,是無中生有地創造出一個民族。怎麽創造呢?就是出於某種原因,可能是為了利益,也可能是官員為了政績,糾集起一幫人來,告訴他們:你們的祖先原本是什麽族,你們今後是什麽族了,同意了有政1府1補貼和加分,不同意別說沒補貼和加分,老子還會收拾你們!

 “聽說漢人一直在驅逐和消滅不認同的異族?”

 “驅逐和消滅異族的事,漢人的祖先早就在幹了。當代的漢人更趨向於融合和消化掉異族。”

 這種場合既然羅馬人在場,沒道理波斯人不湊熱鬧,再來是來自各國的人也都好奇漢國的正式大宴是什麽樣,沒被邀請也會千方百計湊過來。

 基亞努什阿爾塔阿爾達希爾說的是漢軍完成驅逐胡虜之後,還在不斷追殺一些逃了的胡虜。他還聽說漢軍為了追殺異族,不遠數千裡殺到了極寒之地,對漢人這種有仇必報的觀念有些發怵。

 “一個國家只有單一的一個民族才是最穩定的。一個國家的民族越多矛盾就會越大,等待主體民族虛弱的時候,國家的分裂也就注定了。”

 “話是那麽說,怎麽不見你們羅馬人放掉奴隸,還在不斷從各個地方運送奴隸回到本土。”

 外國使節團是被安排到一個區域,他們所在的位置屬於邊角,看位置安排明顯還落在那些被邀請而來的文化人之外。

 “說的是民族,不是奴隸!”

 “呵呵!”

 相隔沒有多遠的基亞努什阿爾塔阿爾達希爾和奧盧斯賽克斯圖斯西塞羅對視著,要是能加特效絕對是目光視線中的一片閃電猙獰。

 羅馬人還是挺的,以前以數百萬人就敢弄兩三千萬的奴隸,後來羅馬人和奴隸的比例倒是差距一再減少,但一直都是保持在五比一的這個比例。他們的優異生活質量就是建立在剝削異族上面,一旦向外的剝削降低或是停止下來,基本上國內就該開始鬧事了。

 匯聚到舊長安的文化人,他們之中有相當多人事先並不知道有外國使節團的存在。會這樣是漢國官方並不覺得有外國使節團前來有什麽好炫耀,真沒把這件事情當做是國家興盛的開端。

 文化人對於有外國使節團前來是一種比較興奮的態度,他們崇尚萬國來朝的事情發生,將這類的事情視為國家工程,一些文化人注意力不在儺舞上面,是好奇地對那幫歪果仁進行各種猜測。

 “遠是足夠遠了,就是來朝貢的國家數量少了一些。”

 “大漢方方結束戰亂,就有外國來朝。”

 “非是司馬一家的臉面工程,當世之大國便來了兩個。”

 “聽聞羅馬與波斯皆是疆域遼闊、人口眾多的強國,他們皆在向大漢求盟?”

 “大漢已經與波斯結盟共同對付笈多王朝,又有另外四國,組成五國聯軍。”

 要是原先不知道羅馬和波斯薩珊是怎麽回事,會在交流中逐漸對兩個國家有更多的了解。一些人還引經據典地談到了波斯薩珊,比如西漢時期的帕提亞用數萬大軍迎接漢國使節的那一段往事,對於羅馬他們則沒有從典籍找到有什麽記錄。

 事實上羅馬人在之前就有來過中原王朝,那是漢元帝時期的事了,還有人將那一段時期的事進行全面的改編成為電影,就是編劇瞎幾把胡亂改,搞了十萬羅馬大軍為了追殺某一幫人去到雁門關外,甚至連雁門關外是草原不是西域都沒搞清楚,另一個瞎幾把胡扯的莫過於將霍去病塑造成為和平主義者。

 這還沒算完,為了在白皮膚國家能有好票房是徹底將西漢黑出了翔,別去琢磨羅馬人的十萬大軍是怎麽到了所謂的西域,得說是漢帝國竟然無視羅馬人的十萬大軍入侵,是安息帝國(帕提亞)大軍的到來才解決掉羅馬軍隊。

 儺舞已經結束,冉閔帶頭向劉彥所處的方位,殿內眾人是隨著冉閔的動作一同站起來,皆是行禮。

 劉彥當然是坐在台階之上的那張寶座,他抬起右手虛請了一下,有崔宗代為洪亮聲喊了“平身”二字。

 今時今日的劉彥是不得不穿上全套的行頭,有人發現那身冕服與之前的區別。

 之前的劉彥穿冕服是王爵款式,今日卻是全套的天子冕服,發現這一點的人沒有怎呼,內心卻是不得不激動。

 元朔三年時期,劉彥在泰山祭祀諸夏先祖與陣亡將士,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昭告天下臣民與祖先、四方大神,完成了登天子位的儀式。

 天子是諸夏的族長,登天子位不代表就是登基稱帝。成為天子之後,就意味著能夠從法統和法理之上領導諸夏苗裔,因此諸夏文明的最高權力更替從來都是先舉行登天子位的祭祀,再舉行稱帝儀式。誰要是稱帝而沒有晉天子位,或是先稱帝再晉天子,鬧笑話是小事,對於統治也會變得不穩固。

 當然了,並不是說成為天子之後,統治地位就會無比牢固,看的還是能不能使治下國泰民安,或是國家能不能強大和強盛,可是不是天子真的很關鍵,那代表著一種“正朔”地位。在諸夏文明的歷朝歷代,天子和皇帝總是會被不明情況的人混淆掉,可一族之長的權力要大於國家元首(皇帝),天子能夠進行天誅,國家元首卻要依循法律。

 劉彥很少會穿天子冕服,以往的冬至節大宴基本上是穿王爵冕服。他今年換上天子冕服的行頭,一來是有外國使節在場,二來是暗示即將登基稱帝。

 “開始吧。”

 劉彥的聲音並不大,卻是能夠很好的傳播出去。

 殿後早就準備妥當的人魚貫而出,走在最前面的是劉彥的嫡長子劉慎,次之的庶長子劉銘,隨後便是一些年紀嬌小的三公九卿子嗣。

 小孩們是穿著盛裝,猶豫先前已經進行禮儀教導和彩排,排列走起來是像模像樣。

 劉慎在過年之後就已經是七歲,他年紀還小五官不顯,有身上的行頭再加上服裝得體,倒是顯示出王室嫡長子該有的雍容。他走在最前面的同時,雙手是捧著一個盤,裡面裝的是一些食物的種子,先將盤子敬獻給劉彥,寓意來年五谷豐收。他後面又從劉銘那裡接過裝著銅錢、白銀、黃金、玉、瑪瑙、翡翠的盤子再敬獻而上, 寓意國家富足。

 “好複雜的樣子。”基亞努什阿爾塔阿爾達希爾看著那個小大人一樣的孩子不止敬獻一個盤子:“是什麽特殊文化?”

 沒人去回答基亞努什阿爾塔阿爾達希爾的問話,敬獻的環節結束後,一幫樂師出現了,他們擺好了樂器安安靜靜地等待著。

 換好諸侯冕服的冉閔等人出現並去到自己的位置,一聲編鍾的聲音最先出現,隨後各種樂器加入了進去。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

 劉慎帶頭吟唱《鹿鳴》,小孩子們一板一眼地跟著合唱。

 在胡虜統治中原的階段,不止是《鹿鳴》消失,很多悠久傳統實際上也沒人敢再搞,對於相當多數的人來講,歡宴時能唱《鹿鳴》就代表著一種必不可缺傳承。

 隨後,殿內的漢人皆是跟著唱了起來,每個人都是唱得如此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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