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黎老爺子表達什麼的杜副參謀長隻坐了少會兒，醫生便不允許病人家屬再探望。黎老爺子雖然已清醒，但人很虛弱，不宜長時候會客，再不宜勞神。

黎老爺子卻不想杜副參謀長就這麼早了，急到呼吸「哼哧哼哧」，呼吸面罩都踹出白霧，醫生見此，驚到立馬對黎老爺子道：「您冷靜點，您還處在危險期，情緒絕對不能再激動。」

大口大口喘氣的黎老爺子倔強了一輩子，哪會聽醫生的話呢，他自己的身體自己很清楚，時日不長了，時日不長了。

趁現在還清醒，趁現在還能交待點事，他得抓緊點時間才成。

「蘭……蘭……」如卡了濃痰的嗓子眼裡咕噥咕噥說著，他情緒越激動，越讓醫生心驚膽顫，生怕有問題的醫生立馬在點滴裡推了有鎮定、安眠成份的藥劑，不肖一會兒身子骨很虛弱的黎老爺子架不住藥性襲來，掙扎一會兒終於閉上眼睛，進入睡眠。

沒有離開的杜副參謀長見醫生、護士都忙出身熱汗，非常抱歉道：「不好意思，李教授，我嶽父勞煩您操心了。」

上回黎老爺子中風入院也是李教授搶救，這回同樣如此。

聞言，李教授擦擦額角邊的汗，嘆道：「副參謀長，老爺子氣性大了點，有什麼事又喜歡事事親力親為，連續兩次中風大難不死，有後福也架不住老爺子自己折騰。」

「我們當醫生的只有儘力而為，但病人能不能好好的，有時候也得病人配合才成。外面的事兒您這邊多擔待點，老爺子的身體真不能再折騰了。」

再折騰，只怕時日不長了。

這話，醫生沒有說出來。

杜副參謀長也知道自己老嶽丈的脾氣，固執、倔強、說一不二，哪怕生病也是個不省心的病人。

苦笑道：「好，我們一定配合您的安排，一定會多勸勸老爺子這邊。」盡量勸，勸多了只怕反而更惹得老嶽丈生氣。

就這麼個脾氣，獨斷專行，誰也拿著沒有辦法。

黎老爺子已經入睡，李教授這邊又吩咐值班醫生、護士多看著點，這才帶著杜副參謀長出來，一邊走又一邊說了些黎老爺子目前的情況，「很不樂觀，你們還得有個思想準備才成，有什麼事也早點做準備。」

這話說得很敞亮，而杜副參謀長剛才看到黎老爺子的氣色，心裡其實已有隱隱感覺了，這會兒醫生把話說透，杜副參謀長也沒有多少驚訝。

眉頭皺起的杜副參謀長想了會，問李教授，「您這邊有和我愛人透透信嗎？」

「暫時沒有，不過等會聊一聊。老爺子的情況剛才副參謀長心裡應該有點數了，我們會儘力。」

身居高位安排的事情會比常人要多許多，早點透個信，以免到時候出什麼問題。

確認小黎老夫人只是暈倒，身體並不大礙的黎夫人又急急前來監護室看望黎老爺子，走廊中間便碰到李教授正站著，一臉嚴重不知道和自己丈夫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