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沒有一點悲傷的黎榮歡深深彎下腰，他啊，怕自己臉上的笑會被醫生、護士看到，得藏嚴實點才成。

「辛苦你們了，謝謝，謝謝。」他彎了腰，真誠道謝。

身為醫護人員的他們的確辛苦了，為了把老頭子搶救回來，個個忙出一身大汗，真的辛苦了。

醫生、護士都知道要黎老爺子的身份，雖然說生死有命，他們也儘力而為，可還是擔心黎家會因此遷怒他們，責怪他們沒有盡心盡責。

見黎榮歡如此寬厚，還對他們彎腰道歉，醫生都輕地鬆口氣。

沒有把病人成功搶救回來，他們很難受，但也需要病人家屬的理解才成，不是他們沒有儘力，而是真的已經儘力，但的確沒有辦法了。

可黎夫人沒有，宣布黎老爺子心跳停止，黎夫人整個人先是傻了，接著便撲到黎老爺子身邊，雙眼通紅悲愴喊著。

黎老爺子對外室所生的一女一子可比對原配所生的兩子寵多了，有了後娘就有後爸，有了小黎老夫人的手段，對家裡事務向來不管的黎老爺子自然偏疼外室所有的子女，不喜認為是害死原配的兩子。

黎夫人的悲傷也是真真切切的，父女倆感情不錯，突然陰陽兩隔，饒是李教授這邊有告訴過她要做好心理準備，事情真來了，她還是沒有辦法接受。

她趴病床邊悲愴哭喊，黎榮歡則向醫生彎腰道謝，還沒有等黎榮歡直起腰，夫人突然襲像瘋了般衝上醫生，一巴掌抽到滿頭大汗的醫生臉上，她還想再打，會被黎榮歡這邊掄到一邊，「黎成蘭！給我冷靜點！！」

「我冷靜點？黎榮歡，你少在這裡充好了！說！是不是你和這個庸醫早串通好，是不是不想把爸救回來！你巴不得爸早點走，一定是你和庸醫串通好故意害死爸的！」

披頭散髮尖叫的黎夫人吵到整個監護室全是她的聲音，挨了一巴掌的醫生有心想替自己說幾句，但想到病人家屬情緒失控，又忍了。

幾名護士替她們的醫生感到不值，還想站出來說幾句，左邊臉頰幾個清楚手指印的值班醫生把她們都拉開，嘆道：「算了，都出去吧。」

黎榮歡可沒有慣著黎夫人，「自己把爸活活氣死，反過來冤枉醫生，黎成蘭，你和你媽幾十年前就喜歡用這種招數，幾十年過後還是一樣，一點都沒變！還是讓人噁心！」

轉身，又對受了委屈的值班醫生道歉，「醫生，您受委屈了，我向您道歉，是我們這邊的原因，和您沒有任何關係。」

「等她這邊冷靜下來，我再讓她過來好好向你道歉。」

被掄到一邊的黎夫人一聽還要自己道歉，又炸了，「我道歉，就是這些個庸醫害死爸的，我要告他們！我一定要告他們！」

黎榮歡的態度很好，且和他並沒有關係，值班醫生看了眼黎夫人，輕嘆，「不用道歉，我能理解你們的心情。這裡是醫院，還是控制點吧。你們都好好冷靜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