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因為殺戮而染上了一層血色的霧霾,空氣中浮蕩著鮮血流盡的腥味,整條戰線上,到處是羅馬人與野蠻人在廝殺。連拉比埃努斯,西塞羅,布魯圖斯,法比烏斯也親自加入了戰鬥。
軍團長的參戰,讓羅馬軍團步兵們的士氣達到了最高*潮,他們持著短劍,用拉丁大盾做掩護,不斷刺殺著撲上來的高盧人。五萬高盧人不斷的衝鋒下,軍團的陣地竟然未有一處失守,直到高盧人的屍體堆滿了軍團前線的陣地。
大量的野蠻人似乎開始恐懼的潰逃,阿庇斯已經渾身沾滿了鮮血,分不清是羅馬士兵的鮮血,還是剛剛那些高盧人的鮮血。鮮血順著臉頰滴落在地面上,浴血奮戰的場面大概就是如此。
然而,正當百夫長們準備舉劍歡呼的時候,一陣雄渾的號角打破了所有人的幻想。羅馬士兵們驚訝的發現,剛剛和自己奮戰了許久的高盧步兵群,只是這支部落大軍的先鋒部隊,甚至說,只是一些戰鬥力最弱的民兵,一些由各個部族臨時征召的農夫和獵人,而接下來出現的這支軍隊,才是這場戰鬥高盧人真正的主力部隊。
阿庇斯和其他百夫長們都看見了,在那些高盧散兵潰敗的地方,一支恐怖的高盧大軍正在逼近。
維欽托利模仿了百年前辛布裡人的人牆戰術,高盧士兵們被一條條粗重的鐵鏈橫腰拴住,齊頭並進,盡管整條戰線看起來進行速度十分緩慢,但是它就像一道人牆一般,有進無退。
因為,幾十人,甚至上百人被拴在一條鐵鏈上,士兵們便沒有了臨陣脫逃的機會。試想,當一名士兵想要潰逃時,他的腰間被其他隊友拴住,必須整條鐵鏈上的人都選擇逃跑,這支隊伍才能真正的逃亡。然而,腰間被厚重的鐵鏈拴住,士兵們是跑不快的,很容易被羅馬人的追兵追上。逃生的機會是十分渺小的。所以,今天,所有的高盧士兵都知道,自己既然已經被綁在這支隊伍中,便沒有了在戰場上逃生的機會,想活下去,只有打敗羅馬人。
高盧聯軍的主力部隊便這樣浩浩蕩蕩,從對面走來。這種場景,不單單羅馬士兵沒有見過,連軍團的將軍們也從未見過,拉比埃努斯跟隨凱撒征戰高盧八年,也從未見過這種陣勢。而阿庇斯,也只是在史書中,讀到到類似的戰術和陣型。日耳曼人的連鎖鐵鏈人牆,當初,馬略就是帶著自己剛剛訓練出來的羅馬新軍,和那群日耳曼瘋子作戰的。最終,羅馬人與辛布裡人血戰成河。但是,史料記載畢竟是文字,此刻,當阿庇斯親自站在血霧迷茫的戰場上,面對著高盧人這波瘋狂的反撲時,心裡還是不自覺的為面前的景象而顫抖。
“弓箭手!”
拉比埃努斯緩過神來,對著身後的幾百名羅馬輔助射手大喊著,或許,阻止這群野獸前進的辦法只有一個,在他們靠近軍團方陣之前,用遠程武器將他們消滅。至少,每一個倒下的高盧人,都會拖累整條鐵鏈上的士兵前進。
但是……
羅馬人的遠程部隊實在太少了,只有八百名克裡克弓箭手和極少量的日耳曼獵人,攻城部隊在高地上用盡所有力氣拉動繩索,填裝彈藥。然而,這也是需要時間的。而高地下方的羅馬軍團士兵們已經開始惶惶不安了。盡管他們在之前的戰鬥中無數次的擊敗了高盧人的軍隊,但是,這一次,危機似乎已經來臨。
“兄弟們,不要退縮,不要畏懼。無論接下來我們即將面對的是什麽,眾神與我們同在!天佑羅馬!”
阿庇斯回到了第一大隊的陣地裡,站在隊伍最前列,
大吼到。身邊兩名衛兵一左一右,就像在保護軍團重要軍職人員一般,目光堅毅。
很快,羅馬軍團在百夫長們的組織下,重新集結,形成一個個緊密的方陣,士兵將盾牌收攏,排成了一個個密集的“龜甲陣”。
對面,高盧人的箭雨一波一波的來襲。
遮蔽了太陽的光輝。
然後,箭雨擊打在羅馬軍團的方陣上,發出叮叮咚咚的敲打聲,整片羅馬軍團的陣地,都是這種密集的打擊聲。就像千萬隻蝗蟲席卷了秋天的城鎮一般。
高盧人在前進,所有前排的羅馬士兵都緊緊的盯著這群野蠻人走來的方向,後排的士兵通過前排戰友的縫隙觀察著前方的動靜。所有人都緊握短劍,等待著最慘烈一刻的到來。
“戰鬥吧!像獅子一般,去戰鬥吧!”
終於,在高盧人接近方陣的前一秒,拉比埃努斯下達了進攻的指令。
阿庇斯帶著方陣,擠向迎面走來的高盧鐵索人牆。
高盧戰爭以來最慘烈的一幕出現了, 數千名羅馬,高盧士兵在狹長的戰線上短兵相接,雙方都擁有結實的木盾,鋒利的武器,死戰不退的決心和氣概。羅馬士兵將短劍刺進高盧人的左肩,對面的高盧士兵則用斧頭砍下羅馬士兵的右肩。羅馬士兵用盾牌猛擊高盧步兵的胸口,高盧士兵也用圓盾回擊,撞擊羅馬步兵的面部。一切,在這裡,都是那麽血淋淋。
阿庇斯躲開了一名高盧戰士的劈砍,趁勢用手臂橫掃,手中的短劍劃開了面前高盧戰士的腹部。頓時,被割裂的肚皮,從腹腔裡流出了血淋淋的腸子。但是,面前的高盧戰士還未投降,他沒有退路,只能死戰,身邊的戰友不是戰死,就是還在血戰,自己被鐵鏈拴住腰部,根本沒有後退的可能,只能繼續戰鬥,直到鮮血流乾。
他捂住自己腸子流出來的地方,用單手作戰。斧頭重重的砸下。
然而,受了重傷的他動作畢竟緩慢,阿庇斯看清了斧頭劃來的方向,揮舞軍團利劍,將高盧戰士的手臂整隻切割了下來!
那支斷臂立刻飛濺了起來,鮮血噴射著灑在阿庇斯臉上。一股濃濃的血腥味瞬間滲進阿庇斯的鼻腔。帶著鮮血溫熱的氣息,阿庇斯沒有時間去憐憫,而是直接再一劍,刺進了那名高盧士兵的喉嚨。痛快的結束了他的生命。
整條戰線上,都是這種血肉橫飛的場面,男兒熱血的戰場,在這裡,完全不是這樣的,它是如此血腥而恐怖,猶如地獄般,只有殺戮,不斷的殺戮,直到每個人都成為了嗜血的魔鬼。甚至己方士兵在瘋狂殺戮之後會互相舉劍相對,然後才發現,那是自己隊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