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
明亮的火光下,一名日耳曼戰士的斧頭就要落在特雷圖斯頭上,年輕的特雷圖斯驚慌失措,他曾經無數次的預想過戰爭的殘酷與血腥,但是,當真正的戰鬥降臨到自己頭上時,那種驚慌失措,絕望與無助還是湧上心頭。慌亂之下,特雷圖斯抓起身邊一個死去羅馬士兵的大盾,死死的護住自己頭部。
下一刻,野蠻人的戰斧重重的落下,斧刃甚至微微的刺穿了盾牌,而那強悍的威力令特雷圖斯感到五髒六腑都要被擠壓出來了一般。
盾牌已經不再安全,但是蠻族戰士的進攻還未停歇,他走上來,踢開特雷圖斯的盾牌,將特雷圖斯抓到半空中,就像老鷹抓小雞一般,年輕的特雷圖斯無助的掙扎著,雙腳不斷亂蹬,卻踩不到地面,野蠻人一手握著斧頭,便要再次砸來。
這時候,羅馬軍團騎兵從日耳曼戰士的身後襲過,鋒利的騎士劍飛快的斬過,只聽見一陣鐵器撕裂骨肉的聲音,空中騰起一層淡淡的血霧,蠻族戰士慘叫著應聲倒地,而特雷圖斯也被扔了下來。
他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幕,眼前的日耳曼人幾乎已經氣絕,長劍劃開了皮膚,刺破了裡面的內髒,他奄奄一息,很快,嘴裡再也吐不出任何溫暖的氣息。
……
“男孩,看到什麽才是真正的戰爭了吧?你的母親不讓你來是正確的,你本應該在別墅裡談論政治,談論生意與財富,而不是到這種肮髒血腥的地方來。唉,我真不明白阿庇斯要你們來這裡做什麽,但是算了,既然來了,就好好感受下這裡的血腥與野蠻吧,如果你將來想通過軍功從政的話。”
大戰結束後,馬克西姆斯騎在戰馬上,一身血漬的來到特雷圖斯面前,看著驚恐未定的男孩,帶著勸慰的口吻說到。
但是年輕氣盛的特雷圖斯顯然不滿馬克西姆斯這樣看不起他。
“我會一直戰鬥下去的。我會堅持到這場叛亂結束。”
特雷圖斯起身說到,他的盔甲上沾著絲絲血跡,那是剛才與蠻族士兵搏鬥時留下的,雖然事實上他一個人也沒殺死,只是他的同伴,那些普通軍團步兵殺死敵人,血花濺到他身上而已。
日耳曼這場叛亂兩天后便被瓦解了,阿庇斯一邊在國內實施“仁政”,將之前那些忠心耿耿追隨自己的日耳曼酋長帶進了羅馬,帶進了元老院,並給了他們許多好處,包括與羅馬人貿易無需交稅,擁有進出羅馬的自由,賜予他們足夠的土地和牛羊,還有羅馬豐富的物質產品。一邊,增加了在日耳曼地區的駐軍人數。軟硬兼施之下,部落的反抗聲音漸漸平息。
而後,馬克西姆斯和羅馬大軍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踏進了羅馬城的大門。讓阿庇斯重新接管這支軍團。
“告訴我這段時間內發生的事吧,馬克西姆斯。”
軍團安置完以後,阿庇斯和馬克西姆斯在卡匹托爾山上的龐培別墅裡聊起了這場北方戰事。
“我們在寒冷與霜凍中前行,路上不斷聽到各種聲音,這些日耳曼人變聰明了,他們甚至會製造假象,來迷惑我們,增加我們無謂的行軍路程,比如他們會故意留下密集的腳印和廢棄的火堆,來吸引我們追擊他們,然而,真正的主力部隊卻在森林的另一側。讓一小撮人帶著我們團團轉,以讓我們疲憊和煩躁。野蠻人或許不應該再稱之為野蠻人,我想,他們的有些戰術,甚至比文明國度更加可怕。”
坐在長滿青草的庭院中,脫去鎧甲的馬克西姆斯如此侃侃而談。仆人都被驅開,遠遠的站著,
阿庇斯不讓任何人聽到這場談話的內容。“但是你最終還是戰勝了他們,我想知道,在這場戰鬥裡,那兩個被我默許,派去軍營裡隨軍出征的少年表現怎麽樣?他們是否像大兵們傳說的那樣,被野蠻人的斧頭嚇破了膽。”
阿庇斯笑著問到。從他的臉上,馬克西姆斯找不到任何流露的情緒,也不知道在阿庇斯心裡,對兩位年輕人到底是肯定還是否定。
“應該說相比於同齡人,他們的表現已經很出色了。特雷圖斯確實在一場戰鬥裡差點被野蠻人殺死,也的確被嚇得不輕,倒在地上瑟瑟發抖。但是考慮到他的年齡才十六歲,已經算是很勇敢了。而且,擊敗日耳曼人的方法也是他想出來的,確切的說,是他模仿你的辦法,而後提出來的。”
“那麽提比略呢?我聽說他在整個出征過程中都默默無聞?”
阿庇斯接著發問到。春天的陽光有些溫暖,馬克西姆斯拾起桌上的酒杯, 小飲一口,回答到——
“提比略,相比於特雷圖斯,他的確有些暗淡了,整場戰役裡,他並沒有勇氣衝到戰場最前線,總是躲在大兵身後,沒有什麽亮點。思想也跟別人格格不入,比如在那次軍事會議上,特雷圖斯提出用金錢賄賂日耳曼首領,分裂他們。而提比略,卻提出完全相反的看法。你知道他的建議是什麽嗎?”
“是什麽?”
阿庇斯追問著。
“他竟然跟我說,要想鏟除叛亂的日耳曼人,要燒光他們的村子,劫殺他們的孩子和女兒,讓日耳曼人因為憤怒而走出森林,與我們決戰。諸神在上,一個年紀輕輕的孩子便如此心狠手辣,今後他的道路可是很危險,我懷疑這些有可能是他的母親莉莉婭教他的,否則,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怎麽可能有如此思想?”
馬克西姆斯回答到,言語中帶著對提比略的不滿和對莉莉婭的鄙夷。他將提比略的早熟歸咎於他的母親,這點倒是提醒了阿庇斯。但是提比略的這番話卻讓阿庇斯從心裡感到了一絲欣慰,當所有人都在說提比略的壞話時,阿庇斯卻從這件事上看到了這個男孩與眾不同的一面。他冷靜、殘忍、果斷而大膽。雖然現在,他還是默默無聞,甚至這場戰役過後,被特雷圖斯的光芒所掩蓋。
“他還說了什麽?”
阿庇斯若有所思,接著問到。
“他還說了,靠行賄的手段無法徹底根治,無法徹底解決叛亂。而且會讓野蠻人養成習慣,下次發生叛亂,他們的首領還會躲在森林中,等著我們派人向他們行賄。”
馬克西姆斯回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