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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忘初回來這天，天空放晴，二月初的天氣帶著涼透的清風，吹在身上又冷又舒爽。

“比我預料的晚。”蘇陽坐在椅子上，往日神色淡淡的小臉上破天荒帶著幾分笑意。

“比我預料的快。”莫忘初靠在沙發上，臉上依舊是冷漠，但話語中卻帶著只有兩人才懂的熟稔。

“出什麽事了?”今天蘇陽在暗夜補作業，順便查看上個月的業績，莫忘初的突然出現在她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對他能找到這裡，蘇陽一點都不驚訝，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這是盲目崇拜?算是。

“現在不能告訴你，你知道得越多，對你越沒好處。”莫忘初的聲音冰冷，蘇陽只能看見他的背影，他的表情，蘇陽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出。

“你們一個個都這樣，反而讓我好奇。”

蘇陽起身，走到莫忘初對面坐下。

“幾個月不見，你竟然走到了這一步，我以為你有分寸，沒想到還是踏了進去。”對於蘇陽這幾個月發生的事，莫忘初有所耳聞，蘇陽並沒有刻意告訴莫忘初這些，不過莫忘初想要知道並不難。

“你都說了，只是比你預料的快，你早就料到了，當初教我武功時，你說的那些話難道是假的麽，這不過是早晚的事。”蘇陽的語氣淡淡的，好像在說一件與她無關的事。

“事已至此，既然你做出了決定，那就好好走下去。這次回來我不會待太久，下次見面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我來是為了提醒你，遇到不能觸及的事情，最好耐住你的好奇心，你與我不一樣。”

莫忘初神情認真，語氣嚴肅而鄭重，這是善意的忠告。

“我知道了。”

蘇陽頓了頓，點頭應下。

“無論怎麽樣，臨走前跟我說一聲。”

“好。”

莫忘初應下，兩人之間的對話就此結束。

莫忘初這次回來表情比以往更嚴肅，見到他的第一眼，蘇陽便感受到了他身上的肅殺之氣，蘇陽暗自心驚，看來莫忘初要做的事情越來越嚴峻了。

二月六號，是銘盛報道的日子，時隔一月，等蘇陽再次見到蔣歆時，她幾乎沒認出來這個人是一年前那個粉嫩卻土氣的女孩。

程岑在校門口等到蘇陽，說蔣歆隨後就到。

寒假期間兩人見過幾次，因此這個假期對於她們倆來說算不得多難熬。

不過程岑更好奇的是——

“陽陽，你作業寫完了嗎?”

“嗯，寫完了。”蘇陽表情十分淡定，實際上她也是昨晚才熬夜寫完的，要不是年輕水嫩，眼皮底下現在就該是一團烏青了。

“哇塞，你都寫完了，怎麽辦，我還差一些，你說交上去老師會看嗎?應該不會吧?要是老師還要檢查那我豈不是完蛋了……”程岑神色緊張，這丫頭跟蘇陽一個德行，不到關鍵時刻能怎麽玩兒就怎麽玩兒，能怎麽舒心就怎麽舒心。

“應該不會。”根據以往的經驗，寒假生活、暑假生活這種作業，老師才不會有那個閑工夫檢查，更何況這種作業其實並不重要，老師布置下來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讓學生不要在假期期間玩得太瘋，以至於忘了學業。對於銘盛的學生來說，這種作業連當他們練習題的資格都沒有，要不是為了完成任務，估計沒人願意寫。

“那就好，那就好。”程岑松了口氣，正好蔣歆帶著行李趕來了。

“你們好。”蔣歆拎著行李，小臉紅撲撲的，看起來來得很匆忙。

“好久不見。”

“歆歆！”相較於蘇陽淡然的反應，程岑算得上十分熱情，一把就抱住蔣歆。

“先進去吧。”蘇陽伸手準備結果蔣歆另外一隻手的行李，卻被蔣歆拒絕。

“不用了，這個不重，我可以自己來。”

蔣歆羞紅著小臉，面上帶著幾分不好意思。

“這有什麽，我們是朋友嘛，來，把這一帶給我！”不由分說，程岑奪過蔣歆手中的行李，挽著她的手臂，“走吧！”

“謝謝你們。”

蘇陽走在一旁，深深的看了一眼前面的背影。

“怎麽這麽早?”

身旁突然傳來熟悉的男音，像一道清泉款款流進蘇陽的心裡。

“沈老師早。”蘇陽對沈照生還是禮貌而帶著尊敬，卻又像梳理，這樣沈照生有些無奈，好似那天耳膜裡不斷跳動的“阿生”兩個字是他的錯覺。

“今天報道不用上課，沈老師怎麽來了?”

沈照生看了蘇陽一眼。

他要是告訴她，他只是因為迫不及待的想聽她當面叫他“阿生”，她會不會被嚇到?

“等不及。”

簡短有力的三個字像鼓錘重重的敲擊在蘇陽心裡。

她頓住身形。

突然開了口。

“阿生。”

驚喜來得太突然，沈照生差點喜不自勝。

那雙墨黑的眸子亮得她不敢直視。

蘇陽微微側頭。

“你怎麽跟個孩子一樣。”

沈照生笑了起來。

“我陪你去報道。”

“不要得寸進尺。”

蘇陽轉過頭，面上帶著一絲可以的紅暈。

“那我在辦公室等你。”

沈照生似乎對蘇陽的反應十分滿意，也不勉強，他原本的目的就不在此。

“好，那我先走了。”蘇陽抬起頭，目光正好看見沈照生光潔的下巴。她有些懊惱，一個學期過去她好像沒長個啊。

“去吧。”

得到滿意的答案，沈照生巴不得早早放行，讓蘇陽早去早回。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活了二十多年這麽反常還是頭一遭，卻讓他喜歡上這種不可控制的感覺。

心裡有些東西在慢慢發酵，他也開始慢慢失控。

可他喜歡這樣鮮活的自己。

從來不曾為誰強烈跳動過的心臟，在有一天，遇上一個人，突然發出了強烈的反應。一開始他是抗拒的，他一直都是冷清的人，不曾大喜也不曾大悲，除了愛情他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得到，可這一切卻只會讓他越來越麻木。

蘇陽不會懂。

為何二十四歲的沈照生會喜歡一個十五歲的女孩。

沈照生自己都不懂。

可那又如何，這並不重要。

人的心，一旦失控，無章可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