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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前兩天，蘇恆把面店關了，一家人收拾東西乘上開往c市的汽車，搖搖晃晃顛簸了大半天，蘇陽才暈著腦袋著地了。

蘇陽外公家在c市一個小鎮上，她從小就在奶奶家長大，加上她又是路癡，也沒有記路的念頭，從小到大來過外公家十來次，至今還對這片土地感到有些陌生。

陳玫領著他們在市中心轉了趟車，麵包車又開了半個多小時才到達鎮上，下車時陳崢正在大院裡一面喂狗，一面往外張望。

“外公！”蘇陽乖乖巧巧的沒進門就衝人打招呼，陳崢見人到了，一高興，拍拍狗屁股示意它自個兒玩兒，自己隨後起身上前接行李。

“乖孫，你們怎麽這麽早就到了?”陳崢摸摸蘇陽的腦袋。

“老媽早早就催我們坐車，早上八點就上發車，現在到差不多時間，不早。”蘇陽乖乖的回答。

“爸，我媽呢?”陳玫見院子裡沒人，便問。

“我讓她去鎮上買點肉回來，這不你們來了我還能讓你們喝粥吃鹹菜啊?”說完陳崢爽朗的笑起來。

“買什麽菜哦?隨便吃點就行，我們回來怎麽沒見著她?她什麽時候出去的?”

幾人走進客廳坐下，蘇恆和蘇牧把行李放下，又把買好的東西一一拿出來。

陳玫喝了口水，“這些是給你們買的，瞧瞧，這衣服啊是你外孫女給買的，穿著試試看！”

陳崢接過衣服，詫異的問蘇陽:“你買的?”

蘇陽笑著點頭。

“你哪來的錢買這些?自己夠花?聽你媽說上學期你去b市上學了，怎麽樣那邊，學習跟得上不?那邊的冬天比咱這些地方可冷多了吧?“

陳崢一邊說，一邊把衣服往身上比劃，脫下外套給陳玫拿著，把新衣服換上試試。

“還別說，挺合身的，上身效果很好。”陳玫點點頭，“還是外孫女好吧?”

陳崢大笑，“是啊，外孫孝順！”

陳玫又問，“小妹什麽時候回來?”

陳玫口中的小妹指的是蘇陽的小姨陳芹，在市裡上班。

“不知道她的，昨天打電話來沒說兩分鍾就掛了，過年她們也很忙，還不知道除夕前能不能回來。”

後來蘇恆又與陳崢聊了一會兒，蘇陽自個兒上樓放行李，收拾了一下就聽見樓下傳來外婆劉芳的聲音。

蘇陽趕緊下樓，幾人在客廳裡樂樂呵呵的聊了一陣子，到了做飯的點，陳玫去廚房幫忙，蘇陽也跟著去打下手，蘇恆和陳崢坐在院子裡下了兩盤棋，至於蘇牧，公司打來電話，只見他嚴肅的舉著手機站在院子外一說就是半個小時。

白天比較累，蘇陽吃過晚飯早早就在床上躺下，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起來神清氣爽。

陳芹在一家製衣廠上班，年前工作比較忙，大家都想趁著年前多做些工作多掙點錢，陳芹也不例外。

陳芹回來那天，蘇陽正和劉芳一起坐在院子裡擇菜，陳芹聲先到人後到，蘇陽聞聲抬頭，就見一個年輕長發女人雙手拎著行李和購物袋站在院子外。

“小姨！”

陳芹滿臉笑意，把手裡的購物袋遞給蘇陽，托著行李往院子裡走，“你們什麽時候到的?”

“昨天下午，我們還以為你今天來不及回來了。”蘇陽把購物袋放到桌上。

“忙，手裡的活兒堆了一堆，不做完老板又不放人，我剛做完手裡的事情緊趕慢趕收拾著回來的，不然趕不上最後一班車。”

陳芹灌了幾口水，看來是真的累了，臉上的烏青還礙眼的掛在眼皮子下面，她呼了口氣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陳三妹，你回來啦?”陳玫聞聲從廚房出來，一進客廳就調侃陳芹。

蘇恆在陳玫後面，也是笑，“我們還以為你過年不回來了，還說把飯菜打包給你送過去。”

“姐，姐夫，你們就別開我玩笑了，我累啊，真的累，忙死了這段時間，初三就得走，我最多回來待三天。”

“走?走哪兒去?你那麽早就走?”陳崢剛從外面回來，就聽了個尾巴，聲音洪亮，面上不笑時看起來有些嚴肅。

“我得去上班，就放三天，我還想在家多玩兒幾天，不行啊。”陳芹把勾著陳玫的手臂，有些撒嬌的說。

“我才懶得管，我鍋裡的東西一會兒該糊了，我過去看看，今晚吃好吃的！”陳玫抽出手，轉身又進了廚房。

陳芹跟上，“什麽好吃的?你知道我今天回來所以做好吃的犒勞我啊?”

……

大年三十這天， 按照陳家的習俗，首先得在客廳裡祭拜，客廳正對門的牆邊和院子裡都點上香和紙錢，吃飯前陳崢在院子外劈裡啪啦的放了一串鞭炮，待煙散去一家人才開飯。

蘇陽的舅舅叫陳祁，排行老二，有個小蘇陽五歲的女兒叫陳月，是頭天晚上回來的，這會兒正好一張桌子坐滿，陳崢和劉芳坐在上方，左手邊是蘇恆和陳玫，右手邊是陳祁和陳芹，蘇陽、蘇牧和陳月三個孩子規規矩矩的坐在下方。

開飯前，陳崢放劉芳把櫃子裡的酒拿出來倒上，對蘇恆說，“這個是好酒，你愛喝，一會就多喝點。”

蘇恆憨厚的笑著連連應下。

“難得大家一起過了鬧熱年，該吃的就吃，你們幾個孩子別給外公客氣啊，要吃什麽夾不到的就跟外公說……”

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吃過團圓飯，下午陸陸續續聽見四處傳來劈裡啪啦的鞭炮聲，一直持續到大半夜。

十一點五十五分，蘇陽正躺在床上感受被窩的溫暖和舒適時，手機鈴聲驟然響起，驚醒了剛睡著的陳芹。

“……誰的電話?你的?”陳芹迷迷糊糊的問了一句。

蘇陽連忙說是自己的，一面掏出手機，披上衣服推門出了房間。

“喂?”

“新年快樂，陽陽。”

蘇陽一笑，“新年快樂，阿生。你那邊是清晨吧。”

“嗯，外面空氣很好，雪也很漂亮，但是我覺得沒有b市的初雪好看。”

蘇陽緊了緊衣領，看著天空中璀璨盛開的煙火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