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在場的幾人表情各異。

　蘇牧皺著眉，盯著蘇陽，雙眼裡暗流湧動;陸景銘詫異的看著蘇陽，嘴角勾著邪笑;白曉樂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眼裡閃過思索。

　倒是程岑顯得有些興奮，“小陽陽這你都知道?厲害啊，偷偷告訴我，你是不是以前去過酒吧?”

　蘇陽聽了程岑的話，心中懊惱，都怪自己一時嘴快，她打量了一下在座幾人的表情，“以前聽人說過。”

　聽誰說?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聽誰說的。

　還好程岑也沒在意，直接端起一杯，仰著脖子就灌了一大口，“咳咳，味道真的好像檸檬汁，還不錯！”

　蘇陽拍拍程岑的後背，給她順順氣，“慢點喝，又不是真的檸檬汁。”

　程岑咧著嘴，只知道傻笑。

　白曉樂抿了一小口，眯了眯眼，“你還是少喝一點吧，這酒的酒精度數應該蠻高的。”

　對於第一次喝酒的人來說，喝一口啤酒都可能會醉，更不用說其他的酒。

　程岑晃著腦袋，“我這不是高興嘛，我們都畢業了，哈哈！”

　陸景銘看了幾個女生一眼，在對面的女孩臉上停留了片刻，隨後側過臉看著蘇牧，“你準備去B市的事告訴蘇陽了麽?”

　蘇牧舉著酒杯，深邃的雙眼藏匿在陰影下，“遲早會知道。”

　“這可不一樣，她會舍不得的。”雖然蘇陽對蘇牧從來沒有表露過親昵，但陸景銘知道，這丫頭只是習慣性把什麽事都放在心裡，如果不是很依賴蘇牧，她就不會在蘇牧面前表現的那麽隨性，就拿今天她直接跳到蘇牧背上的事來說，除了蘇牧估計她不會對第二個人這樣做。

　蘇牧沒接話，嘴角的笑意卻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陸景銘往後一靠，有些打趣，“要不是我知道你們倆是親兄妹，我都要吃醋了。”

　聞言，笑意僵滯，稍縱即逝，蘇牧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微微晃神。

　陸景銘沒注意，拍拍蘇牧的肩膀，指了指舞台，放下酒杯起身。

　蘇牧順著他的手看了過去，了然。

　陸景銘與駐唱的歌手交談了幾句，然後拿著吉他上了台子。

　“接下來這首歌由我來為大家演唱，歌名是我想要對一個人說的話。”

　熟悉的聲音通過話筒放大穿過相隔二十幾米的空氣再傳入耳裡，似乎有幾分溫柔。

　蘇陽轉頭，便看見少年柔情的笑容。

　“咦?那不是陸大少麽?哈哈……他要幹嘛?”耳邊傳來程岑迷糊伴隨著傻笑的聲音。

　一不留神這丫頭就起身往前走，腳踢到了桌子，晃倒了桌上的幾個空酒杯，蘇陽一把拉住她，“別鬧，陸大少要唱歌給我們聽，你乖乖坐好，好不好?”

　“哦，好啊……嘿嘿……”

　蘇陽與白曉樂交換了一個眼神，在對方眼裡看到了無奈。

　這時，音樂緩緩響起，伴隨著輕緩的吉他聲，傳來陸景銘有幾分沙啞低沉的嗓音——

　“叫我怎麽能不難過

　你勸我滅了心中的火

　我還能夠怎麽說

　怎麽說都是錯

　你對我說離開就會解脫

　試著自己去生活

　試著找尋自我

　別再為愛蹉跎

　只是愛要怎麽說出口

　我的心裡好難受

　如果能將你擁有

　我會忍住不讓眼淚流

　第一次握你的手

　指尖傳來你的溫柔

　每一次深情眼光的背後

　誰知道會有多少愁多少愁

　叫我怎麽能不難過

　你勸我滅了心中的火

　我還能怎麽做

　怎麽做都是錯

　如果要我把心對你解剖

　只要改變這結果

　我會說我願意做

　我受夠了寂寞

　只是愛要怎麽說出口

　我的心裡好難受

　如果能將你擁有

　我會忍住不讓眼淚流

　第一次握你的手

　指尖傳來你的溫柔

　每一次深情眼光的背後

　誰知道會有多少愁多少愁

　……”

　趙傳的《愛要怎麽說出口》，一首很老很老的歌，老得蘇陽都沒聽過。

　酒吧裡光線昏暗，舞台上的燈光正好灑在陸景銘身上，有幾分光彩照人的味道。酒吧裡坐著三三兩兩的人群皆被這動人的歌聲吸引了目光，而精致的面容使得目光長久停留，不得不說，陸景銘唱歌的時候很有魅力。

　但是這首歌——

　蘇陽垂下眼簾，眼裡的一片清幽。

　一道黑影閃過，她抬頭，只看見蘇牧遠去的背影。

　“呵呵……”

　蘇陽低頭，卻看見程岑正咧嘴傻笑。

　程岑掙扎著起身，蘇陽拉著她的手臂怕她摔倒，程岑抽回手，“我去，上……個廁所……”

　蘇陽正準備扶住她，卻見她轉過臉，表情嚴肅，“我又沒醉。”

　手停在半空，蘇陽正色的看著程岑，望進她清澈的眼睛裡，就在蘇陽以為程岑真的沒醉時，卻見她咧嘴一笑，搖搖晃晃的走了。

　白曉樂皺著眉，“我跟過去看看。”

　蘇陽點頭。

　*

　經年的後門是條狹窄的小巷，夜色籠罩，光線昏暗，蘇牧靠在牆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點著打火機。

　“吧——嗒——”

　橙黃的火焰在漆黑的巷子裡一明一滅，俊臉在黑夜裡閃動，黑亮的眸子裡映著閃爍的火苗，有幾分寂寥。

　程岑靠在門後，頭抵著冰冷的牆壁，閉著眼，一動不動，隻余胸口尚且起伏。

　“吧——嗒——”

　“你要去B市麽?”

　蘇牧轉頭，看見女孩坐在地上，身子斜靠著鐵門，神情專注，笑容溫柔。

　“嗯。”他點頭。

　程岑仰起頭，漆黑的夜空連月亮都沒有。

　寂靜，無言。

　遠處的燈火在她眼裡變得恍惚， 夜晚的冷風涼不透濕熱的眼眶，溫熱的水汽溢出眼角，劃過溫柔的唇畔，淌過細長的脖頸，滲透進心裡。

　她抹了一把臉，“一路順風，到時候我就不來送你了。”

　隨後猛然起身，酒精迷醉的大腦一陣眩暈，身形一晃。

　“小心——”

　邁出的腳卻因揚起的手臂霎時頓住。

　“……我沒事。”

　一手撐在牆上，發絲遮住雙眸，破碎的笑意僵硬的掛在嘴角。

　她直起身，踩著虛浮的步子進了門。

　鐵門合上的瞬間，全身的氣力都被抽空，身子靠門滑落。

　白曉樂站在燈影下，久久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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