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半個時辰已過。 壹?看書???· ·小劃艇的這名參謀又高喊了幾聲,進行勸降,但大沽協副將達年完全不予理會。
討虜軍參謀無奈,高喊道:“再給爾等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後我再來!”說完,便劃著劃艇,回了“克洋號”。
一炷香之後,二隊軍艦領頭的船隊開入江口,為首的正是“克洋號”護衛艦,開始調轉船頭,將側面對準南岸右側炮台。
站在主炮台上的遊擊德魁有些驚恐地朝副將達年道:“大人,方才粵賊不是說再給半個時辰麽?看著陣勢,是要襲擊炮台了?”
“呸,被他娘的兔崽子給騙了!”達年憤怒地罵完,朝炮台旁的土室歇息的清兵喝道:“狗雜毛們,都給老子起來,準備開戰!”
說完,達年盯著河中的攔江沙,心中開始安定下來。在他看來,有了這道攔江沙,粵賊為首的那些大型西洋軍艦便無法進入。而粵賊的那些小型艦艇,雖然數量眾多,但大沽口的這四座炮台,均是用三和土重新加固過,穩固異常,火炮威力也是猛烈,根本不用懼怕粵賊。
就算暫時因大沽炮台的兵力少,打不過粵賊,但只要拖延個一天,堅持到天津府城內的援兵趕到,便能利用炮台的地形優勢,擊潰粵賊水師。
將心放下來的達年,還未笑出來,便聽見轟隆一聲巨響,一發比碗口還大的鉛彈重重地砸在他旁邊數步遠的炮台蓋頂上,將炮台的蓋頂砸了大窟窿,而且,鉛彈彈起,撞向旁邊的進入炮台的清兵們,頓時,三名清兵被撞得血肉模糊。
賊兵開炮了!
賊兵能打這麽遠?達年一下蒙住了!他給嚇呆了!
江口,賊軍離主炮台最近的那艘軍艦,只怕也有四裡,而主炮台上,除了幾門五千斤以上的重炮,其余的二千斤以下的火炮,根本無法射出四裡遠。 要看?書書?·?·
他來不及細想,厲聲喝道:“開炮打!給老子狠狠地打!”
清兵們連忙手忙腳亂地點燃引線,朝遠處的粵賊軍艦開起炮來。
一時間,南岸主炮台的大炮紛紛開火,鉛彈呼嘯著射出天空,砸向河中。只不過,許多都還未到軍艦位置,便掉入水中,只有二十余發重炮發射的炮子,也是大多落入軍艦四周,只有兩三發炮子砸中軍艦,也僅僅轟到船板,三四個孔洞而已,並不是重創。
而主炮台這邊,清兵驚恐的發現,炮台的那個用三和土進行製作的堅固頂蓋,已經被賊軍的大炮給轟擊得揭開、崩塌了。
河面。討虜軍的水師,分為兩隊,一隊只有三十余艘,其中八艘西洋軍艦領頭,由乙五師師長梁培友率領,圍攻北岸炮台;另一隊有七八十艘,由十四艘西洋軍艦領頭,分為三組,甲五師師長羅大綱親自率領,猛攻南岸的三座炮台。
戰鬥已經打響,討虜軍水師的戰船衝入大沽河口內,冒著清軍的炮火,開始一輪輪的齊射。每次齊射,都是上百發炮彈,砸向炮台,彈如雨下,很快,南岸的三座炮台條石砌的土坡坍塌近半,炮牆更是大半都碎裂不堪,根本不能抵禦炮彈的襲擊。
幾柱香之後,南岸的右炮台已經徹底啞火。火炮被炸裂撞碎,清兵炮手和民勇死傷慘重,紛紛躲避戰船襲來的猛烈炮火,逃入土室之中,只剩下主炮台和左炮台還在抵擋還擊。
而北岸炮台,在五艘長洲造船廠新造的五艘新式西洋軍艦的轟擊下,迅速崩潰。北岸炮台的清軍本就不多,又只有一名遊擊和四名把總率部防守,總共才三百人不到,
被軍艦十余輪炮擊之後,十余門大炮被炸得四分五裂。倒不是因為北岸炮台建造得差,而是這五艘新式軍艦的火炮太猛烈了。這五艘軍艦的甲板上,每艘軍艦上都裝配了二門8寸和三門6寸口徑的克虜伯後裝線膛火炮,威力驚人,轟擊精度異常的準確。
甚至有兩炮,直接瞄準炮台上的火炮,轟擊過去,炮子落地處,距離火炮不到半米,當場便將火炮的基座撞毀,讓大炮掉落在地,再也無法還擊了。而且,撞碎的條石和三和土碎塊飛濺,將四周的數名清軍炮手砸死砸傷。
而且,這五艘軍艦一字排開,距離北岸炮台還有近4裡之遠,實在是這克虜伯後裝線膛火炮過於驚人了,射程如此之遠,完全是前裝滑膛炮無法相比的。
而北岸炮台的火炮,只有2門大炮是五千斤,其余的二千斤以下火炮,根本就夠不著河面的軍艦。
北岸炮台的守將只能哇哇大叫,下令清軍胡亂開炮還擊。但在討虜軍火炮的覆蓋之下,那些炮手哪還有心思還擊,紛紛躲避,生怕被砸中變成肉泥。
沒多久,北岸炮台便徹底癱了。
就在直沽河上的軍艦與炮台猛烈交火的同時,數十艘普通戰船趁亂從河面中央,快速通過,衝過攔江沙,進入大沽口內河。
南岸主炮台和左炮台連忙奮勇還擊,但這些普通戰船本就是羅大綱和梁培友等人精心挑選的快速風帆船,張滿風帆,速度奇快,炮台上的火炮本就準確度很低,一時間,竟然讓戰船大部分都平安衝過,只有三四艘被擊傷,也並為沉沒,只是速度慢了下來,但在旁邊的戰船拋下纜繩,將其拖離,只有二艘被清軍火炮擊沉。
衝入內河的三十余艘戰船,卻是運載了千余名討虜軍登陸部隊,在戰船炮火的掩護下,開始登陸,準備繞至炮台的後方,進行攻佔。
大沽協副將達年見狀大驚, 此刻,他才意識到,大沽口炮台守不住了!
而在他要派人去攔截登陸的敵軍時,兩名探哨來報,炮台後方遠處的荒地上,突然出現了一批部隊,身著粵賊軍的製服,竟然是一批賊兵,不知何時,已經繞到炮台的後方。
“完了!”遊擊將軍德魁跑了過來,擦去臉上的灰土,吐了吐口水,朝達年喊道:“大人,我們大沽口守不住了!大股粵賊竟然繞到後面來了。難怪賊兵說給我們兩個時辰考慮投不投降,原來竟然也是緩兵之計,其根本就是拖延時間讓這些賊兵從後面繞過來。”
副將達年已經一屁股坐在地上,說不出話來!不用說,他也知道,這大沽口炮台肯定守不住了,而且,眼下擺在他面前的,只有兩條路,一是向賊兵投降,二是拚死作戰到底,連逃跑都沒了可能。
這幫粵賊既然都已經提前派人從後面繞道來圍攻炮台了,為何還要冒著火炮,派船衝入內河?
達年腦中一炸,口中猛吸一口涼氣!
該不會,自己派出的求援信使,根本就沒能跑出去?粵賊兵早就提前攔截了,冒著火炮前後夾擊,竟然是為了將自己整個大沽協守兵全部消滅?連逃走送出消息都不行?
這麽說來,這夥賊兵的目的,遠不止攻佔炮台,他們的兵力也應該遠不只這麽點。他們的目的,是天津城,甚至是大清的京城!達年被自己的推斷給驚呆了!
大清王朝,大廈將傾啊,不知能不能抵擋住這夥賊兵的偷襲。
想到這,達年腦中一熱,他必須派出信使,將自己發現的情報,報到天津,讓朝廷提前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