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地一聲,一發炮彈在戰列巡洋艦的甲板上空爆裂開來,上百塊鐵砂和碎小的鐵釘頓時猶如煙花一般,四面輻射飛濺開來。隨著這不太絢麗的“煙花”飛射四方,甲板的主炮台上的十余名荷蘭炮手,慘呼起來。剛才還生龍活虎的操作甲板上主炮台的炮手,此刻滿身血肉模糊,甚至還有些鮮血、碎肉被撞擊得飛出十余米外。見此情景,更多的人紛紛躲入甲板下的船艙內,但那些球形實心彈也會是不是撞破船艙,將人傷得更加慘不忍睹。荷蘭指揮官的心已經沉入谷底。
邪惡的東方人!竟然還有爆炸威力強大的榴散彈,這些本來用來在陸地作戰的炸彈,竟然也用到海戰上來了。他所在的旗艦之所以稱之為戰列巡洋艦,便是因為既有巡洋艦的航行速度,又有戰列艦的高火力,而他的高火力的一半,便是因為這甲板上的大口徑主炮台,如今這這炮台的炮手都沒了,便等於將這旗艦打殘了。
在第十一輪炮擊之後,荷屬東印度艦隊便已經沉沒了二艘炮艦、一艘護衛艦和二艘武裝蒸汽船,另外一艘巡洋艦被俘,還有一艘巡洋艦遭受重創。連那艘噸位最大的旗艦,戰列巡洋艦也被擊中幾炮,雖然勉強還能作戰,但再遭受幾輪火炮,便不好說了。至於其他的一些武裝蒸汽船,都遠遠地遊離在一旁,因為之前的兩艘武裝蒸汽船衝入戰陣,被南洋艦隊的炮火覆蓋,也就被擊中兩發炮彈,便船體破損而沉沒,剩下的便根本不敢上前了。
反觀那南洋艦隊,只有一艘護衛艦被擊沉,其他太過衝在前面的“南洋三號”和一艘護衛艦挨了幾發炮彈,但都不是關鍵部位,只是受了一點輕傷,其余的軍艦更是毫發無損。
仗打到這種地步,形勢已經很明顯了!
一步錯,步步錯!敵軍艦隊的火炮無論是威力還是精度射程,荷蘭艦隊都不是一個等級,更何況連軍艦的航速都差距太遠。看來,是尼德蘭王國真的日薄西山,這個兩三百年前的海上霸主,真的沒落了!
“沒意義了,我們敗了,投降吧!”隨著荷蘭艦隊指揮官的哀歎,戰列巡洋艦的甲板上,一面白旗升了起來,荷屬東印度艦隊投降了!
……
滿身是傷的安特生被拉了出來,強行被拖到坤甸碼頭。正滿腔怒火之際,忽然看見江面停靠著一支龐大的艦隊,首艦高掛著紅底黃星旗,正是那東方人的艦隊。上帝啊,東方人竟然有這麽多的軍艦,難怪那麽囂張。
安特生正驚歎間,忽然發現艦隊中間,一艘熟悉的龐大的軍艦身影映入他的眼簾!
這?這不是荷屬東印度艦隊的旗艦嗎?那艘在東印度群島縱橫的戰列巡洋艦,竟然出現在這裡,而且,船首還掛著白旗?旁邊的那艘巡洋艦,滿身傷痕,不正是東印度艦隊中的一艘巡洋艦嗎?
上帝呀!安特生醒悟過來。竟然是荷屬東印度艦隊的那些軍艦,看樣子,是戰敗被俘虜了起來!天哪,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時,軍艦靠岸了,數百名荷蘭海軍士兵被一群討虜軍士兵押了下來。安特生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上帝啊,安德烈,你快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盡管已經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當安特生認出站在最前面的一名俘虜是荷屬東印度艦隊的指揮官時,還是忍不住驚叫起來。
“安特生先生,很抱歉,我們的艦隊被擊敗了,為了不讓他們都沉入海中,我投降了!”指揮官安德烈痛苦地說道。
“上帝啊!”安特生臉色瞬間蒼白起來。他明白那些東方人為何將他押到這裡,
就是讓他看見這一幕。很顯然,他們的目的達到了!安特生心中清楚,自己再沒有傲氣的資本了!整個東印度群島地區,尼德蘭王國已經沒有有效的海軍力量了。看這樣的艦隊,除非將整個尼德蘭王國在歐洲的軍艦全部調集過來,可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再怎麽樣,也要確保歐洲本土的安全。再說,等歐洲的艦隊抵達這裡,都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只怕那時,整個東印度群島,都要被橫掃一遍了。
“士兵,帶我去見你們的譚司令官,我有重要事情同他商議!”安特生拉住一名陪同他的討虜軍士兵,要求道。他必須要盡快見到那名年輕的指揮官,代表荷屬東印度總督府,向他請求停戰。
很快,他便被帶到坤甸要塞,上次談判過的地方,沒等多久,便見到了那名年輕的中華帝國司令官。
“大人,我代表尼德蘭王國駐東印度群島總督府向你請求停戰。我們投降!並且接受先前你提出的關於婆羅洲的要求!同意將婆羅洲中的荷屬部分交給貴國。至於馬辰和三馬林達,我們會在一個月內撤離所有我方人員,將之移交貴方。還請將我們的士兵和軍艦交還。”安特生一見到譚體元,便迫不及待地道。
“不好意思,安特生先生。如今已經不是三天前了,貴方挑起的戰事,而且我們南洋艦隊無故遭受攻擊,損失巨大。要想我們停戰,必須答應我們新的條件!”譚體元態度嚴肅,讓身邊的范巴斯滕翻譯著。
“你!”安特生滿腔怒火,不過想到整個荷屬東印度艦隊都被擊敗,上千荷蘭海軍士兵和眾多的軍艦都被俘虜,已經沒辦法了。於是,他只能無力地道:“請說。”
譚體元似乎早知道他會如此,慢吞吞地道:“第一,貴國佔領的所有東印度群島,全部轉讓給中華帝國,作為回報,我們願意以一百萬盾的高昂價格購買下來……”
“這不可能!”安特生一聽范巴斯滕翻譯的譚體元的話,便直接怒吼起來:“這絕不可能!范巴斯滕,你也曾經是尼德蘭王國的子民,你知道東印度群島對王國的重要性。尼德蘭王國已經佔據這片領土數百年,時至今日,已不能沒有東印度群島,而且,就算尼德蘭王國同意,英國也不會同意!”
范巴斯滕有些為難地向譚體元翻譯著。 譚體元絲毫不在意,直接道:“你告訴他,連這第一個條件都不能答應,便不用再談了,繼續開戰,我會率領我的艦隊和士兵直接去巴達維亞等地方,一個個攻佔下來!”
安特生頓時啞口無言。他感覺深深的恥辱,即便是做了三天階下囚,也沒有如此強烈的恥辱過。他只能低下頭,道:“大人,這超出了我的權限范圍,甚至超出我們總督的權限。還是先讓我回到巴達維亞,同總督先生商議,盡快向歐洲稟報。”
譚體元想了想,點點頭同意讓他回巴達維亞,畢竟他見過南洋艦隊的威勢,知道自己的態度。
“在此期間,貴國仍是我中華帝國的交戰國,我方士兵將會攻佔各處領地,直接收復!”
安特生臉色劇變。
幾天后,安特生領著一名自稱是英國海峽總督的人乘坐二艘軍艦來到坤甸。原來,安特生上次離開坤甸後,並沒有回巴達維亞,而是一邊派人將情況告知了巴達維亞的總督個羅科忒,一邊徑直趕往星家坡,向英國駐星家坡的第六任海峽總督布蘭德爾求救。
看見坤甸城外萬喇河上的南洋艦隊,布蘭德爾大吃一驚。最近因為印度叛亂和緬甸的事情,東印度群島一帶的英國東印度艦隊紛紛調走,隻留下幾艘軍艦駐留在海峽殖民地三個主要港口。大英帝國在東印度群島的海上力量竟然沒有東方的一個原本落後的國家強大了,這不能不讓他震驚!原本調來的讓他覺得安全無比的兩艘軍艦,此刻也顯得弱小起來。不過,一想到背後有個強大的大英帝國,他便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