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仙樓一切如舊,正在指揮下人打掃的小菊見到她後激動的熱淚盈眶,祝藝菲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多說,便先將趙古蘭放入臥房中,又著了丫鬟給她洗漱,請了太醫,方才將所有人攆下去,悄悄又渡了口真氣。 焦急難耐的等了許久,沒見到太醫,卻是見到一群侍衛闖了進來,為首的那位正是鳳鸞宮內監大首領,揚著脖子道:“仙妃娘娘回宮,理應先去拜見皇后娘娘,怎的還敢私自與冷宮的罪人相互往來”
“哦?你又是個什麽東西敢與本宮如此說話”祝藝菲冷眼看著這些蠢蠢欲動的侍衛,眸中粉光閃動,怒急之兆,她雖然剛回宮中,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什麽以至於趙古蘭會被打入冷宮,可在她看來,這些都不重要。
“奴才不才,現是后宮內監大總管,受皇后娘娘懿旨,冷宮之罪妃嬪沒有皇后娘娘的旨意,不得私自出宮,否則便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還知道自己是個奴才,有種讓你們主子過來找本宮,否則,今兒,本宮倒是先要治你個大不敬之罪”祝藝菲看著那瘦若公雞般的太監掐著個半女不男的尖銳調子,一臉得意相,是個從沒見過的新人,應該是自己離開皇宮後新提拔起來的。
“仙妃娘娘好大的膽子,居然還敢指名讓皇后娘娘親自來見,也不撒泡尿......哎呦”
他的話還沒說完,祝藝菲踏步而起,不偏不倚,一腳恰踹在那太監的肩膀之上,直蹬的那大監後退幾步跌倒在地,實實的摔了個倒仰。
那些侍衛見此登時一哄而上,祝藝菲氣的嬌喝一聲,拳腳便不要命死的轟出,她的速度極快,飛轉騰挪,如遊龍擺蛇般,片刻便將一眾侍衛掀倒在地,頓時挽仙樓內人仰馬翻,哀嚎遍地。
剛撂下最後一個侍衛,祝藝菲越過那些幫凶,一腳踏在那大太監的胸口處,咬著牙狠狠用力一踩,霎時響起哢嚓哢嚓幾聲悶響,那大監眼睛一翻嚇暈了過去。
“皇后娘娘駕到,陳夫人駕到,方夫人駕到,趙祿祥駕到.......”門口處傳來幾聲尖銳的輕喝,那守門的太監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給身後的一個小監使了個眼色,低聲道:‘快去請皇上’
“三小哥,仙妃娘娘應該沒事吧”那小監掃了掃屋內的景象,對著前邊的太監回道。
“放屁,是怕皇后娘娘有事,到時候咱麽吃不了兜著走,快去”那太監道。
“哦”小監應了聲,見皇后正帶著一眾嬪妃氣勢洶洶的走入了前門內,急忙繞到樹後拐著彎去榮德殿尋炎晗了。
祝藝菲等了許久都沒見半個太醫過來,正滿腔怒火沒處發泄,這時一聽皇后周佳宛來了,登時冷哼一聲。
不多時,那烏壓壓一群嬪妃跟在皇后的身後匆匆走進挽仙樓,更是有麼麼抱著個剛一個多月大的小嬰兒,見到祝藝菲後,周佳宛便冷下臉訓斥道:“仙妃娘娘久耍於山野,竟是連宮裡的規矩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規矩?告訴你,老娘就是規矩”祝藝菲冷哼道:“請太醫的人呢?是不是你給攔下的”
“罪人是不能請太醫的”周佳宛慘白的臉色,被她這極度無禮的語言,登時氣的漫上兩朵嫣紅。
“怎麽的,本宮不過出個差,大半年不見就成罪人了?真是笑話,先去請太醫來,否則別怪本宮不客氣”
“放肆”周佳宛怒喝。
“我看你才放肆”祝藝菲兩步跨道她跟前,與之面對面瞪著,周佳宛隻覺得那雙清澈的眸子瞬間變成了詭異的粉色,
宛若兩道火焰般,直擊在她的靈魂深處,霎時忍不住張口噴出血來。 “告訴你,這招已經不管用,老娘九死一生多次,吐出的血比你喝過的水還多,現在,就在這,快去給本宮請太醫來,否則別怪老娘我不客氣”祝藝菲發起火來那就是妥妥的瘋子,尤其是現在這種火燒眉毛的時候,她這幾句流氓話說的極為大聲,驚得一眾嬪妃都哆嗦了起來。
“仙妃姐姐,稍安勿躁,臣妾這就派人去請”挺著大肚子的陳淼見事情不太對勁,想著自己與祝藝菲算是有幾分交情,急忙道。
祝藝菲瞧了瞧她,強壓下心頭的怒火點了點頭。
陳淼瞧了眼周佳宛,便低聲對身旁的丫鬟道:“還愣著幹什麽,快去請章太醫”
周佳宛被身旁的幾個宮女扶著,一雙眸子死死的瞪著祝藝菲,冷若寒冰。
不多時,章太醫果然來了,一同來的還有炎晗。
本來丸銅帶過去的話令炎晗無比興奮和激動,真的是急忙將還未批完的幾個奏折草草了事,便吩咐了沐浴,特意撒了花瓣,洗的乾乾淨淨,可沒想到剛出了浴,將熏好了香的衣衫穿上,便聽到門外有人來報,說是挽仙樓內打起來了。
炎晗先是怔愣了一下,繼而便急匆匆的坐著轎攆趕了過來,途中剛好遇見提著個藥箱子的章太醫,跟著陳太傅孫女的貼身侍女,也神色匆匆的趕向挽仙樓,便一同過了來,中間還將事情的經過問了個大概。
炎晗進來時,滿地的侍衛早已撤離乾淨,一眾嬪妃都做在大堂之上,默不作聲,整個屋內靜的可怕,若不是鄧太的傳令聲到了,或許都要保持著這種模式直到天荒地老。
陳淼對著黑臉的祝藝菲幾度欲言又止,可看了看同樣暗怒著的周佳宛便將話又咽了回去,如今她也時即將為娘之人,很多事便要學會低下頭裝聾作啞,明哲保身。
一眾嬪妃起身施禮,祝藝菲卻沒管許多,只是對著章太醫道:“若是你還中用些就治好,若是出了個三長兩短,今兒也別想豎著離開挽仙樓了”
章太醫面無表情,松弛的眼皮耷拉下來,肅著聲音道:“那也得等微臣看過再說”
言罷,又轉頭去請了炎晗的旨意,便跟著祝藝菲來到臥室內,小菊已為趙古蘭簡單擦拭了下身體,又換好了衣衫,將那枯瘦的手腕小心的露出帳外,章太醫便半跪在地上切著脈,不多時皺著眉頭道:“娘娘是產後虛弱,失血過多,再加上情志抑鬱難舒,恐怕.....”
“恐怕什麽?要什麽盡管說,哪怕是仙草靈芝,本宮也給你尋來”祝藝菲焦急道。
“恐怕只能等待辦後事了”章太醫歎道。
“這怎麽可能?我離開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對了孩子呢?古蘭的孩子呢?綠曦呢?綠曦去哪裡了?”祝藝菲抓住小菊似有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回娘娘,蘭娘娘生了個死胎,傷心過度,便抑鬱不振了”趙祿祥漫不經心的回道。
“哼,趙有光還真是動作快啊,古蘭在冷宮中生死不明,卻把你給塞進來了,只可惜東施效顰之輩,徒惹笑柄”見與她說話的正是趙有光繼室所生的大女兒,一身裝扮華美豔麗卻也十分庸俗,不過是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卻對生死不明的親姐妹冷眼相待,可見涼薄勝甚。
罵夠了,祝藝菲便對著章太醫道:“真的不能救過來了?”
“倒也不是不能”章太醫尋思了片刻道。
“那你快說啊,這個老頭子,是要急死我嗎?”一掌拍在那藥箱子上,登時發出哢嚓一聲脆響,祝藝菲緩抬右掌,那原本無損的箱子登時碎裂開來,草藥、灸針、膽酒等物瞬間散落在地。
章太醫挑了挑眉,面不改色的道:“老臣這還有一個祖傳的方子,只是熬製的時間頗長,以蘭妃娘娘現在的情況恐怕挺不到那時了。”
“沒事,你盡管熬藥便是。”祝藝菲信誓旦旦的道。
章太醫麻利的寫了方子,又抓好藥親自去熬了,炎晗始終坐在旁側一瞬不瞬的盯著她沒有說話。
祝藝菲盤坐在床,雙手抵在趙古蘭的脊背之上,周身散發出淡淡的粉色光芒,一股若有如無的香氣伴隨著額上滴落的冷汗,緩緩蔓延開來,使得一眾嬪妃嗅在鼻中,瞬間輕身舒暢,疲倦一掃而空,就連周佳宛都跟著氣色好了許多。
那被祝藝菲訓斥的正是趙古蘭同父異母的妹妹,也是在趙府時十分刁蠻之人,不過卻也是機靈聰穎之輩,她見一向狠辣的皇后都拿這位仙妃娘娘沒有辦法, 即使被訓斥了也不敢回嘴,只是將暗怒藏於胸中,想著日後有機會必要討回今日的羞辱。
等了大概有兩個時辰的光景,章太醫便帶著斷藥的宮人走了進來,祝藝菲斂掌收功,將那已經半溫的藥湯接過來,自己先嘗了口後,齜牙咧嘴了幾秒,方才接過下人遞來的杓子將那暗褐色的藥汁一點點喂進趙古蘭的口中。
有了她先前用玄清真氣的溫緩奇經八脈,實則已是將其撿回了半條命,再食了這碗藥後,渾身開始發起汗來,章太醫又切了幾次脈方才面無表情的道:“命是撿回來了,以後還需多多調養”
“呵呵呵,章太醫真乃神醫也,來神醫,您看本宮這挽仙樓也夠大了,要不就別走了?”祝藝菲一改先前的火爆態度,嬉皮笑臉道。
“下官今日不當值”老太醫寵辱不驚,面不改色的道。
“哦,對,今兒大年初一,那您先去歇息吧,明兒,本宮親自接您”祝藝菲笑道。
“那下官先退下了”老太醫得到炎晗的點頭後便拎著祝藝菲不知打哪找出來的嶄新的藥箱子後,癱著老臉離開了。
這一通折騰,天色也黑了下來,許多嬪妃面上開始出現疲態,將趙古蘭托付給小菊後便對著眾人擺擺手道:“那個,你們都退下吧,你,留下”
炎晗怔愣一下,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朕?”
“對,就是你,今兒晚上,甭回去了”祝藝菲說著伸手扣住了炎晗的肩膀,一副女土匪上身的模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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