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傾顏向來眼高於頂,也是祝藝菲的容貌太過出色,是以,她並沒有想到這把佩劍居然如此霸道,可以與仙家法器鳳翎羽扇打個平手。 二人分立於鬥台兩側,抬目觀瞧法寶相較,長劍如風送遊龍,地轉清河一般,在兩隻羽扇間穿梭騰挪,毫不畏懼。
鳳翎羽扇也是有靈智的寶物,本就是從仙界而來,在臨仙界縱橫馳騁百余年,第一次遇見如此強勁的對手,打著打著便也亮出了真本事,只見那原本合在一處的翎羽瞬間如孔雀開屏般散開,裡面飛出一隻嬌小的火鳳,張口吐出一連串的赤紅火流,噴在了劍脊之上。
一擊而中,龍吟嘯天,錚鳴之聲頓楊,雲霓散開,浮陸動蕩,霎時虹光色黯,碧色自盤旋顫抖的劍身處衝飛百丈之高,盤旋在刃上的兩條水龍倏然睜開雙眸,飛離劍身,交相纏住那火鳳,對著便是吹出清泉之流。
火鳳似乎有些吃驚,揚著纖頸仰頭一聲嘹吟,通體盤繞著的赤紅色的火焰被龍水熄滅大半,露出瘦弱的無毛的嬌小身軀,顯得尤為可憐。
兩龍一鳳各顯神通,一個主火,一個主水,剛開始分鬥時還能看清期間的細節,帶到後來,越發凶猛,連祝藝菲的法眼都只能瞧見兩團纏繞在一起的碧光火焰。
妙傾顏心中暗恨,本來祭出此護身法寶已經丟了掩面,如今,這法寶卻被對方的法寶牢牢製住,根本發揮不出應有的作用,今日如此被打臉,若是不殺了這玉石精,恐難解心頭之鬱。
“法寶鬥法寶的,我們鬥我們的,出招吧”妙傾顏杏眼幾乎眯成了一條直線,如水的眸子精光四溢,殺氣騰騰,祝藝菲瞧得清楚,便也不再相讓,不過她並沒有立即衝上去,而是有些怪異的在鬥場當中前後左右踏著步子。
她的身行很快,幾乎大半個鬥台之上都是高挑的殘影,妙傾顏皺眉,不曉得她在做什麽,便有些不耐煩的道:“既然你不出手,那就不要怪師叔不客氣了”
言罷,虛空抓出一條七尺長的白綾,原地踏步而起,在半空中手腕輕抖,那白綾瞬間被旋成螺狀,對著祝藝菲的頭自上而下絞殺下來。
妙傾顏這一招很妙,這白綾並不是什麽貴重的法器,真的就只是普通的白綾,可是那白綾的內測卻暗藏了妖毒,只要對方躲不開這白綾鬥,頃刻間玄丹必毀,道行散盡,看她還有什麽資格與自己擺出高傲的姿態。
不過,妙傾顏卻不想就這麽滅掉她,貓捉老鼠還耍弄一番,如果頃刻間結束戰鬥,豈不是要少了許多樂趣?
這白綾絞鬥實則留了七分情,為的就是令對方可以逃脫,卻還會被沾上一點妖毒,這種無形無色的毒越晚發作,對她越有利。
若不是看在紫陽的面子上,她必不會如此小心翼翼,費勁心思,憑著她的身份背景,說是以殺正道收拾個把的小妖,根本沒有人敢說什麽。
眼見那白綾鬥兜頭罩下,祝藝菲急忙將手中的起陣符拍出,而後便肩膀一顫,瞬間身體變成虛無之態,飄身飛回鬥台的一角,穩穩落定。
妙傾顏一鬥絞空,心中暗驚,這肉身化虛是什麽鬼招式,這樣輕輕松松的便躲開了,連那白綾沾沒沾到都不曉得。
一擊而空,妙傾顏半空中立定身形,手腕一抖,白綾瞬間筆直甩出,如劍似電一般,朝著祝藝菲的小腹刺去。
台上眾人聚精會神的看著,幾乎沒有任何聲音,獨孤影和陸宗齊從先前的放松狀態慢慢開始變得緊張起來,這小師妹修為道行都不低,
可是對戰的經驗就要差上很多。 平日裡門派切磋大家也都是讓著她,可以說是心肝寶貝般捧起來的,而那台上身姿靈活,攻守有度的女子顯然是經歷過不少劫難的,可以說,兩人若是在同一層次上,妙傾顏絕對不是祝藝菲的對手。
再者,他們都曉得妙傾顏的脾氣,她若是贏了,還好說,可若是輸了,不但失了麒麟宗的面子,搞不好還會大開殺戮,弄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青竹也皺眉,對著紫陽道:“還是讓你徒弟手下留情吧”
紫陽聞言一怔,隨即笑道:“想不到藝菲修為竟然增長的如此之快,也不枉比我晚出關幾年了”
青竹見他沒什麽表示,曉得紫陽雖然心高氣傲,卻並不是愚鈍之輩,自己能料到的對方想必也能料到。
台上的祝藝菲則是有些暗驚,沒想到這妙傾顏居然是個繡花枕頭,招式華美豔麗,可殺傷力和對戰的走位方式居然如此不入流,很顯然與自己這種時刻在生死邊緣徘徊掙扎出來的戰將有太大的差距。
兩廂交手數個回合,妙傾顏也發現了這點,不論自己是否用上了全力,對方就像是條滑不溜秋的鯰魚般,根本沾不到衣角分毫,而且,她在半空中,各種法術招式連番使出,對方就只是躲躲躲,而且還如此輕松隨意。
”原來是想耗盡我的真氣,讓我體力不支,自動認輸,哼真是打得好算盤“妙傾顏收回白綾,落在場地正中,內心暗自冷哼道,可實則那起伏不定的胸脯和光潔額頭上細密如晶般的水珠已牢牢出賣了她。
相比於她,祝藝菲卻依舊是雲淡風輕的模樣,甚至連披散著的長發都一絲不苟。
她雙手交疊在胸前,結著一個古怪的法印,一隻皓腕上戴著五顆顏色不同的珠子,被一條紅繩竄著,每一顆珠子上都有極為複雜古怪的紋路,微微散發著瑩潤的光澤,透出古怪而邪妄的氣息。
祝藝菲見她終於落了地,瞬間左右結六指法印,右手食指輕點眉間,檀口微開,低吟一聲:“捆仙陣,開”
那妙傾顏見她模樣,頓覺不妙,可還沒反應過來,腳下卻突然生出無數的金粉色藤蔓,將她整個身體從下至上緊緊纏繞起來,與此同時,祝藝菲長袖輕輕一揮,頓時虛空中乍現無數的真氣符咒,仿若排壁一般,在動也不能動的妙傾顏面前化作一道金光爍爍的法屏,瞬間彎成一個桶狀,將她罩在了其中。
而後,那些金粉色的藤蔓便自動消散,可妙傾顏卻被捆在其中,仿若籠中之鳥般,只要稍稍一靠近,便會被那法屏彈回原處。
“想不到藝菲竟然自己悟透了符陣相合之法,先前還真是看錯了她”紫陽也驚訝的自言自語道。
這一廂妙傾顏被困,那鳳翎羽扇也無心再鬥,飛身而下,落在法屏之外,衝撞了百十余次,方才將那捆仙陣破開。
妙傾顏收回法寶,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咬牙切齒的道:“盤道,盤的是道術,你居然運用陣法和靈符?如此狡猾,勝之不武”
“師叔謬讚了,師侄我用的正是道術,天下陣符出玄清,符術與陣術也屬於道術,莫不是渡劫對妖魔之輩,也要講道理不成?”
“那好,既然如此,咱們來鬥元神”妙傾顏說著,飛上虛空,雙腿盤坐,下生梧桐葉以托,杏眸微闔,頭頂之上瞬間飛出另一個妙傾顏,手持一柄赤色火劍,二話不說,對著祝藝菲便殺將過來。
鬥元神?她一個結嬰期的元神與一個結丹期的差的那可不是一星半點,肉體鬥法還能壓抑修為,可這元神鬥法卻是實打實的等級壓製啊。
台下的紫陽面色微變,正要忍耐不住出手,小和尚卻一把按住他道:“不要急,若是有危險,我去”
紫陽聞聽此言,感激一笑,這跟了他許多年的和尚終於有了點用處,平日裡吃吃睡睡釣魚,連經書都不知道是什麽。
可紫陽現在通天丹氣法眼已開,瞧著他頭頂金光爍爍,足踏九品蓮台,至少也是個金剛羅漢之體,他若是出手,妙傾顏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傷藝菲分毫。
“你怎麽結丹之後,定力卻下來了,情劫要來了,可得守好道心啊”小和尚突然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肩膀道。
紫陽劍眉輕挑,一雙狹長鳳眸覷了眼慧通手上那被啃的慘不忍睹的果子,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
台上的祝藝菲見妙傾顏的元神來勢洶洶,急忙後退百步,立在安全的角落處,雙目一閉,頭頂也飛出一個元神,雙臂纏著兩條水龍,提著光禿禿的碧劍,迎將上去。
劍舞星華,寒光耀天,兩廂交手,赤劍所持之元,頓時勃發出一股極強的氣勢,瞬間將祝藝菲的元神震飛,而後,乘勝追擊,風馳電掣般尾隨那道延伸數道殘影的元神,一劍刺出,正中眉心。
元神一聲慘叫逸出,瞬間回歸肉身,祝藝菲猛睜雙目,張口噴出一攤鮮血來。
紫陽,慧通,青竹等人頓時震驚的站了起來,慧通正要出手,只見那妙傾顏的元神頃刻間便到了祝藝菲的跟前,陰笑一聲,抬劍正刺,忽然一個身著紅肚兜的小孩不知從何處冒出來,一把掐住那劍狠狠一掰,而後小腳丫飛出,用力蹬在了那妙傾顏元神的胸口處,瞬間將其蹬飛五六丈遠。
元神歸體,妙傾顏也面色慘白的睜開眼,顯然這一場損兵一萬自傷八百,贏並不怎麽體面。
那嬰孩瞬出瞬滅,速度快的驚人,一眾道者根本未看清是怎麽回事,甚至就連自認必死無疑的祝藝菲都有些發蒙。
直到腦海裡傳出一句清脆的童聲道:“哼,白白騙我給你做了護法,打架都這麽不盡力,你若是不封我做老大,我就辭職”
這幾顆妖丹與祝藝菲相伴日久,靈智上也收了她不少影響,再加上,閉關時有些無聊,祝藝菲便與他們講了許多笑話,是以,這幾個豺狼虎豹都曉得幾句現代的語言。
“你做老大,那我是什麽”赤練蛇王不滿的道。
“一條只會盤樹的臭蛇,有什麽資格做大護法”榛子精哼道。
“就憑我是第一個來的”
“入門分先後,可護法排位是要靠實力的,你打得過我再說”
“你.......”
祝藝菲捂著脹痛的胸口,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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