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藝菲一邊默思著一邊輕輕摘下玫瑰,那玫瑰嬌豔欲滴,芳香馥鬱,嫩柔軟的瓣輕觸再他的唇角和鼻尖,無比的真實誘人,花蕊之內閃爍著粉紅色的光芒,淡淡的很輕微,正散發著無比純淨的氣息,她知道這便是花魂所擁有的獨特的靈氣。 “怎麽樣,很美吧”花叢中忽然出現一個紅衣男子,面容掩映在花草中,看不太清楚,只見他的雙手又變幻了數個姿勢後,那些紅色的玫瑰瓣盡數脫落本體,飛向半空,旋轉匯集,融合交錯,最後居然變成了一件紅色的婚服。
“在下空空山,飄飄洞上洞花仙梅冷,初次見面,給仙子的禮物可還喜歡?”
祝藝菲手接過那向她飄落的裙衫,鮮紅的顏色,淡淡的玫瑰芬芳,寬襟大袖,金邊提花鑲著幾塊紅玉,觸手生溫,冰滑水柔。
法眼之下,那男子頭頂慘慘紅芒,竟是一朵墮了魔的花妖。
這可真是,剛溜走了蛇,又來了朵花,還送了如此大禮,一句話不說,提劍便砍,是不是有些過意不去。
“那個,你也是來盤道的?祝藝菲有些無奈的問道。
“非也非也,小生是來向仙子毛遂自薦的,若是仙子缺個門徒灑掃,小妖願常伴仙子左右,白頭偕老”
祝藝菲苦哭笑不得的道“剛才來了個赤練蛇妖也是這麽說,只是你出現這陰司迷境,想來也不是什麽正道之輩,看在你這婚服的面子上,我不殺你,以後也希望你改邪歸正,再來尋我吧。”祝藝菲說著抬掌一揮,那些玫瑰瞬間化作虛無的光影。
“仙子話可當真?小妖若是執走正道,便能與你相依相伴?”那男子雙目炯炯有神,清澈的大眼中也是布滿了癡迷。
“恩,回去好好修行,切莫再做殺生之事,以後若是有緣相遇,便將你帶在左右。“祝藝菲歎道。
“那仙子可否留個信物,以後如何尋你”那男子緊走上前,跪拜在地,扯著她的裙角咬著紅潤的雙唇無辜的道。
祝藝菲瞧著他道行不高卻是修為頗深,想必是常憑這副無害的容貌耍些陰謀詭計,吸食他人的元神之力。
想了想,便伸手掐住他的脖子,另一隻手兩指插入他雙目中,將那雙妖眼挖了出來,握在掌心道:“你且去吧,以後來尋到我,頭頂的血煞盡去,便還你雙目,自此待在跟前,若是血煞未去,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那花妖慘叫數聲,乖乖的點頭,便奔逃著離去了。
周圍的氣息越發變得渾濁不堪,祝藝菲步調輕緩,一路上,除了枯枝斷木,竟然漸漸出現了骷髏,越向前走,樹木越發稀少,散落在地的碎骨越多,那些大小不一的骨頭有的瑩白,有的發黃,而有的竟然一陣風來便化成了灰塵散盡土中。
身後突然襲來一陣怪風,祝藝菲頓覺有些不對,下意識的想躲開,可她還沒反應過來,便感覺自己的脖子被一個東西狠狠的抓住,那力氣奇大無比,仿佛下一瞬便會身首異處,死無全屍。
一道碧光閃過,那窒息敢倏然消失,祝藝菲跌坐在一堆白骨之中,不斷的咳起來。她眼中布滿淚光,一震嗚嗚的聲音傳來,向側方望去,竟然是一個風幹了許久的如百年老樹一般,風燭殘年的屍身。
卻是頭大如鼓,外裹一層老皮,蒼白發青的臉色,深陷的眼窩中殘存著兩隻碩大的眼睛,早已沒有了瞳孔,只是眼白中黑紅交錯,蛛網一般。雙臂纖長,十指銳利如梭尖,墨黑的指甲奇長無比,上邊還繚繞著絲絲縷縷的黑。
其中一隻手臂已經斷掉了,他張開血口嗚嗚的叫著,似乎極為疼痛難忍,一條猩紅的長舌頭自破損的頜骨處耷拉下來,還在不停的顫抖蜷曲著。
“擦,不是元神界嗎?這是個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別告訴我這東西也是元神態”祝藝菲自言自語的從白骨堆中站起身來,揉了揉脖子上被掐出的淤痕。
哢嚓,哢嚓......嗚嗚的風吹過汗濕的臉頰,刮的她耳朵有些微微的刺痛,身後是殘敗死木枯林,昏黃欲晚的天空緩緩沉下一團團漆黑的雲霧,那雲霧籠罩在乾屍四周,使得他們的鳴叫之聲愈發高昂,動作也愈發的迅猛。
祝藝菲暗呸一口,見這些妖魔鬼怪之物越聚越多,隱約曉得自己可能是誤闖入元神界其他的凶戾之地了,緊握著劍柄的手收緊,又松開,再攥緊,緊張的瞧著四周,尋找脫身之法。
祝藝菲略微穿了口氣,終於見那一處被陰屍身體擋住的小路現了出來,急忙虛張聲勢的揮舞了幾下劍身,便回頭死命向樹林中奔跑著。
剛才那處是空地,對於陰屍來說是絕對的地利,而在樹林中,他們龐大的身軀多多少少會有些阻礙,這樣還有一絲生還的希望。
她一邊跑一邊想,拖著劍,盡量的挑著樹木緊密的地方走,遇到橫枝攔截,便用手中的劍砍斷。
逃跑果然引起了陰屍的追逐,雖然沒有回頭,卻感覺到身後的嗚嗚的嘶啞嚎叫愈來愈近,伴隨著大片枯樹倒塌的聲音,心中的焦急也越來越深“老娘也真頭頂逢屎運,臭氣熏了天了,怎麽這麽背”
其實並不是她想跑,而是剛才在法眼下,那些陰屍的頭頂之上是藍光。
閉關前,紫陽曾與她講過這些,紅的白的金的黑的,卻沒有這藍的,是以,祝藝菲決定還是先討回老巢,講那幾個元神都叫出來,總比單打獨鬥要好的多。
聰明的選擇還是起到了作用,她身纖靈活,穿梭在樹林中躲避陰屍的追逐很是方便,陰屍相比較而言體型過於龐大。在這片樹林中,顯然受到的阻礙並不低。
將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了身後的聲音,那惡心的嗚嗚聲已經很近,祝藝菲覺得這樣跑下去也不是辦法,倒不如且戰且退。
正如此想著,突然腳底一滑,又不知被何物絆了一下,整個人便摔進了厚厚的沙土之中。
一隻乾枯的趁機再次掐住了她的脖子,祝藝菲雙腳離地不停的亂蹬,劍脫離掌控掉在地上,下意識的掰著那卡在頸上的巨大手掌,五根黑色的長指甲如鋒利的尖刀,狠狠的扎進他的白嫩細滑的皮膚中。
一陣鑽心的疼痛瞬間向頸部襲來,伴隨著的還有濕漉漉的液體好似噴泉一般不斷湧出。
“靠,老娘本來就血少,把你的髒手拿開。”鮮血的味道吸引住了那些陰屍,幾顆巨大的頭顱圍攏過來,一股巨大的腐朽伴隨著惡臭迎面撲來,而此刻的她連呼吸都不能,更別談嘔吐了。
正在覺得自己就要駕鶴西歸時,突然眼前閃過幾道紅芒,緊接著一股濃鬱的嫣紅色氣團字土層中鑽出來,狠狠的撞擊在陰屍的身體上,瞬間將那陰屍腐蝕成了一團磚紅色的骨灰。
“差點,掐死老娘,不對啊,怎麽我的法術失靈了呢?”祝藝菲看著那疊加在掌心拍不出去的十幾道真氣符,有些無語。
“你沒事吧”一個虛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祝藝菲回頭一瞧,頓時警惕起來,這說話的正是那險些被她斬了頭的赤練蛇王。
“你,你要做什麽,告訴你,我可不是好惹的”祝藝菲瞧著他比自己還狼狽的樣子,慘白的臉頰上布滿兩道紅磷,光潔白皙的額頭上,血紅的紋路組成一個“王”字,一條粗壯的大蛇尾不斷的甩著,微稍最細的部分纏繞在一棵老樹的枝椏上,看起來像是在示威般。
“真是好心當了驢肝肺,剛才若不是我救你,你這副元神可就要毀了”赤練蛇王道
祝藝菲心頭一驚,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你說我現在是副元神?”
“你一個正統嫡傳的道派修者連這都不曉得嗎?主元神是不能離開肉身這麽遠的”
“哦,我怎麽感受不到她”不是說副元神都是聽從主元神調遣的嗎?怎麽自己覺不到絲毫的聯系?
“這裡是陰司迷境,是我將你引來的”赤練蛇王說著一張人臉突然化成巨大的三角型蛇頭,講那陰屍化成的粉末吸進口中,而後又倏然變成了初見時的模樣,砸了砸嘴道:“這藥不錯,起碼傷好了一半”
“你將我引來這裡,是為了要虐殺我麽?”祝藝菲瞧著他眉目凶狠,戾氣頗重,頭頂上的紅芒顏色重的都有些發暗,再加上,先前自己那樣下重手,如今怎麽說兩人也算是生死仇家。
“當然不是,我打不過你,只是想問你為何要殺我,我都收了法器,不想與你為敵”赤練蛇王道。
“呃........”祝藝菲還真說不出理由,人家又沒找她拚命,還救了她,一時間只能垂下頭做沉默狀。
“我知道,應該是你師父教你的吧,見到頭頂紅光的便殺,三清派的那些個老毛驢子就是如此心狠手辣。
祝藝菲望著他頭頂那慘慘紅芒之中繚繞著無數冤魂, 煞氣衝天,登時忍不住鄙視了下,究竟是誰心狠手辣還真未可知。
四周又突然掀起了陣陣陰屍的哀嚎,祝藝菲晃動了一下手腕,惡作劇得心態有些複蘇,這次她也不跑不躲了,而是完全憑著大力揮舞著手中的劍,赤練蛇王也現出原形,不斷的噴著毒霧,只可惜仍舊是滄海一粟,效果不佳。
祝藝菲踏步躍起突然跳到其中一個的背上,將自己的咬出血後,抹在那陰屍的頭顱之上後,迅速躍回樹上,而其他三具陰屍見此情景迅速得向那個被鮮血浸染得陰屍攻去,三下兩下便將他們的同伴分解成無數碎塊吞咽咀嚼。
看得祝藝菲興趣昂然,全然不顧受傷得連續故技重施,要麽擦血在腰上,那被其他妖屍咬斷腰身的上半身滾在樹叢中用兩隻手支撐著爬來爬下去;
要麽擦在屁股上和四肢脖子上,不消片刻,三具陰屍因為自相殘殺變得形態各異,缺了腦袋的不辨方向得撞在樹上倒下,站起來又撞上又倒下:
還有一個沒了四肢靠著屁股和腰緩慢挪蹭著,沒了屁股的四肢拄在地上極不協調得一爬三晃蕩,滑稽的場面都得躺在樹枝上的祝藝菲冥哈哈大笑,瞧得赤練蛇王一陣目瞪口呆。
忽然,一股黑煙自妖屍身後升騰而起伴隨著一股難聞的焦糊味,那些原本殘肢斷臂的妖屍突然嗚嗚大叫幾聲,漸漸被熊熊大火包圍,已經無力反抗的他們嘶吼掙扎,動作變得更加怪異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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