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藝菲永遠也想不到自己第一次上早朝居然是以一塊石頭的面目,而且還被九五之尊,真龍天子托著享受了百官跪拜。 看著腳下的那排筆直的官帽此起彼伏的跪下,大呼萬歲萬歲萬萬歲,又再參差不齊的站起來,接著爭先恐後的拍著馬屁,那簡直就是戲劇一般的表演現場。
當然若是威風凜凜的說著‘平身’的那個人是她的話。
聽完文武百官拍完馬屁之後終於進入了正題,炎晗原來做王爺的時候就是個心思深沉善於計算的人,這次登基稱帝如此順利當然鹿騫的原因佔了一大半,還有就是他自己本來在朝中各個政要處籠絡好了人心,眼看著平日裡與太子和三王爺交好的人一下子就一邊倒了大半,原本鬥得如火如荼的文武百官不過十幾日的功夫就被炎晗收拾的服服帖帖,恭恭敬敬的,至少在朝堂的表面上看起來是如此。
太子黨和三王黨鬥的兩敗俱傷,炎武帝的屍身停在宮中一直都無人守靈下葬,這也給半路殺出來的炎晗找到了一個治罪的理由,一頂不孝的大帽子扣上,太子和三王黨就算是在強大,至少在民間的風評瞬間也都變得極差。
當然這其中少不了炎晗的暗箱操作,其實到了他現在這個位置,就算不用自己動手,也會有一大批想要討好巴結的人自動為其鋪平道路,就連三代帝師大儒士陳遠也從老宅裡冒了出來當眾為炎晗拉選票,他因為下棋總輸給炎晗,所以便對其刮目相看,再者炎武帝死去多日都未見好好安葬,老爺子心裡也很是氣憤三王和太子的所作所為,站出來說句公道話罷了。
當然,炎晗事先還是又下了一步棋,那便是在炎武帝還未死去之時,開琿王炎明便在蜜貴妃被鏟除的那個夜晚失去了人面血蠱吸食精血力量的供給便在王府內秘密死去了,炎晗是最先知道這件事情的,不過卻壓下並沒有外傳,不久後炎武帝死去第二日炎晗才將炎明之死散播出去,當晚哭完了炎武帝又去哭了炎明,直到在靈堂前傷心過度暈了過去,後又對外稱是病倒了,頓時惹來文武百官和百姓們的讚譽,都稱其承平王乃第一孝子,忠厚為人,有愛兄弟,直到最後他打壓了太子和三王登基稱帝之後,都始終是一片叫好。
不得不說,炎晗在忍讓和演戲方面要遠遠高於太子和三王也炎靖,這大概也是二人被耍的團團轉的原因。
蠱王死,瘟疫停,炎晗在這個時候登基恰是時候,不論如何,民間大多迷信的百姓是很信服的,直言這泰徵帝乃天授真龍,庇佑蒼生。
以上就是祝藝菲從各位大臣們的奏諫中總結出來的,其他的便是商議了炎武帝的葬禮事宜以及追封諡號的擬定,還有朝廷中一些無關緊要的大事。
下了早朝,祝藝菲被帶回了炎晗的上書房,剛才在朝堂之上時,已請了陳遠等學者專門品鑒了一下它,證實卻是武國的傳國玉璽。
當初據說這塊寶玉是被人從山澗中發現的,當時只不過是一塊普通的石頭,只因夜裡能發光,便被稱為奇石,後因聽聞太武帝喜玉,便被魚目混珠的當成玉獻了上去,剛開始太武帝也未瞧上,想將此獻玉之人割舌挖眼,後來此人說了這玉的妙處,待到夜深月出之時,果見引月華與內,遂便持劍劈開,只見黑石當中顯出一方圓之美玉,後又請了數十個工匠晝夜精心雕琢成。
上書房內的香薰已然燃盡,鄧太向著一旁伺候的小監使了個眼色,那小監下去不多時便跟來了宮女托著香料盒子,
看著那雙細嫩如玉的白手一點點將香料添入爐內,祝藝菲覺得很是養眼,總比起乾枯枯的看著炎晗批奏章要好的多。 “鄧太”炎晗停下手中的朱筆,低沉的叫了聲。
“皇上,奴才在這呢”鄧太的腰彎的恰到好處,看起來也不過三十多歲的年紀,卻是面白肉嫩的太監,想來在宮中是並沒有吃過多少苦頭的。
“去庫房裡挑塊最好的玉料,再去秘密找些工匠,讓他們按照做個一模一樣的來”炎晗說著看了眼那塊晶瑩剔透的玉璽,若有所思道。
“奴才領旨”鄧太答應著下去了。
炎晗似乎有些疲憊,向後倚靠在龍椅之上,將玉璽捧在手心中不斷的撫著,一雙璀璨奪目的杏眸也迷離了起來。
“藝菲,你能聽見我說話嗎”許久,他開始自言自語似得說道。
“炎晗”祝藝菲試著發出聲音,沒想到居然真的說出了話,登時嚇了自己一個激靈。
“真是你?”炎晗瞬間來了精神,先前的疲憊一掃而空,瞧了瞧空無一人的大殿,遂放下心來繼續道“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好像受了內傷”
“自從那晚過後,許久沒見你了,朕甚是想你”
“呃.......”其實她很想說那晚不是我啊,不過是我的頭髮。
“怎樣才能讓你恢復人身?”
“我是妖怪你難道不害怕嗎?”祝藝菲有些納悶,不是一般都會對妖魔鬼怪忌憚三分嗎?
“若是蛇蟲鼠蟻之輩,自是駭人”炎晗笑道。
“也是,我不過是塊石頭罷了,也不知道該怎麽恢復,若是紫陽在就好了,他會有辦法的”
“哼,那妖道蠱惑父皇,罪孽深重,以後你還是安心待在朕這,不許與他來往”
“怎麽這樣說?你們從前不是相交甚好嗎?對了,淮家如何了?”
“你不懂,朕剛剛登基,等事態穩定些再將淮家調回京城”炎晗道。
“哦,這樣啊”忽然發現自己與他確實沒有什麽話可說的。
“是不是沒有想到最後是朕主天下”炎晗道。
“確實沒有想到”其實紫陽早就料到,若不是被他摔掉了龍角,也許會更順利一些。
“不過你能為天下之主我還是很開心的”
“真的?只是朕恐怕不能娶你為後了,不過你放心,藝菲,朕一定會獨寵你”
“那個,其實不用,我不想做皇后,我覺得我這樣挺好的”
“等過幾日做個與你一模一樣的,我便想辦法讓你恢復人形”炎晗道。
“你就不怕我再跑了?”
“藝菲,你會離開我嗎?”炎晗的雙眸中突然多了絲疲憊。
“不會吧......”祝藝菲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你身邊美人無數,又何必要與我糾纏不休呢”難不成真的是那句得不到的才最珍貴嗎?
“從前我也是如此勸自己的, 可有些事情並不是刻意回避欺騙就能控制的了的”言罷,炎晗一聲長歎,閉上了眼睛。
“也許我能懂你的無奈”祝藝菲道。
“朕總覺得你就像是那天邊的月,夢中的花,時隱時現,時近時遠,不論如何的想要靠近,卻總是莫名的產生距離,看到你笑的那麽天真爛漫,卻總是能感受到你心底莫名的哀傷,藝菲,你說,朕是不是,瘋了”
“沒有,即使是瘋了,那也是我,而不是你”也不知是在寬慰他還是在剖析自己,其實他也沒有錯,生在皇室,時刻承受著權勢的誘惑和傾軋,就算是做出了什麽出格的事大概也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吧。
“你愛上了紫陽”炎晗語氣不是疑問,似乎是在肯定的下著結論。
“我沒有”
“你有”
“不是紫陽”
“那是誰?”
“一個因我而死的男人,是我害了他”
“那你不過是愧疚罷了”
“不,起先我也以為自己是愧疚,可是時間越久思念越深越重”
“你思念他?”
“你知道他?”
“不知道,朕也不想知道”
“你會放我走嗎?”
“等你先能走時再說吧”炎晗突然站起身,臉色陰沉的可怕,將她頭頂的盒蓋子蓋上後便一聲不響的離開了。
祝藝菲歎了口氣,忽然間覺得身心俱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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