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了宮人將他們都打發到後殿休息去了,一時間挽仙樓冷清了下來,午時禦膳房送來了鮮美的果品,吃飽喝足了便對蒲蘭道“你跟我來” 蒲蘭乖乖的跟著她來到凌霄殿,祝藝菲對她笑道“你去把門關好”
蒲蘭將手帕掖在胸前,便轉身去關門,說時遲那時快,祝藝菲看準了機會一道定身符拍在她的頭上,緊接著對著脖頸輕輕一敲,蒲蘭便徹底暈了過去。
將蒲蘭放在床上,伸手一點變成她的模樣蓋好了被子,又將床帳放下,自己搖身一瞬變成了蒲蘭的樣子,對著銅鏡瞧了半餉,還學著她的神情動作,扭捏作態了一把,很是滿意,便要推門出去,一不小心手臂撞倒了琉璃花瓶,只見那花瓶咕嚕了兩下便摔了下去,好在被眼疾手快的她在離地還不到一寸的距離時抓住,方才幸免遇難,看著那精美透亮硬著斑駁紋絡的花瓶,頓時邪笑了一下,將其放在地板上,催動法術,射出一道粉色的光束,便見那琉璃花瓶驀地長大便高,最後變成了蒲蘭的模樣,只是呆呆木木的並不能動,也不能說話。
這是因為她的幻化術還為修煉到家,所以只能勉強變個外形。
將假蒲蘭搬到床頭處,滿意的看了看方才推門出去。
橫著膀子大搖大擺的走出了挽仙樓,沐浴著春日裡正午那不甚熾烈的陽光,有種剛從監獄內被放出來重獲自由的爽快感。
瞧了瞧左右沒人,便無比愜意的伸了伸懶腰,低吼一聲“真特麽的爽”
漫無目的的溜達著,穿過青蔥欲滴的柳從,古韻盎然的石橋,十裡長廊的末端便是仙茗苑的圓形拱門,見到那滿園子的爭芳鬥豔,忍不住邁步進去,只見很多姹紫嫣紅正含苞待放,有宮人還在細心的澆水,翻土,捉蟲,似乎在未那即將到來的賞花宴做準備。
仙茗苑位於紫禁城中軸線的正北端,正前方是榮德殿,緊挨著的便是皇后的鳳鸞宮,鳳鸞宮的正西偏後一些便是紫闕宮,可以說這仙茗苑是同三宮相連。
而她所在的挽仙樓實則是一個觀景處,位於三宮之後,皇城正中,與仙茗苑並不太遠,可也不近。
仙茗苑左右分設東西兩門,前後則是正對著紫禁城最北界的乾龍門,以此為軸呈對稱之勢,中路是一個以重簷錄頂、四角飛翹如鳥翅的仙茗殿為主體建築的院落。
東西兩路則堆有秀山軒亭;閣齋祠台,鬱鬱蔥蔥之間更是假山流水居多,多數為遊憩觀賞或敬神拜佛之用。
四周建築多倚圍牆,隻以少數精美造型的亭台立於園中,左右有幾株高木相稱,清涼通風,空野舒廣。
苑內遍植古柏老槐,也有浮柳修篁,各處都羅列奇石玉座、金麟石像,有些林中碎路則是用各色卵石鑲拚成福、祿、壽象等圖案,也許是天長日久,卵石被摩擦的光華如玉,尤其是被假山上飛揚的水珠一沁,更是顯得清新奪目。
小心的避開宮人,連躲帶藏的欣賞完了精致,便覺得有些熱了起來,大概也只有她這麽一個奇葩大中午不休息出來逛園子,找了處隱蔽的無水假山,隱入石洞之內,方才覺得無比舒適起來。
正在用手扇著臉時,忽然肩膀被誰拍了一下,急忙回頭,只見是一個面冷膚白的小監,頓時驚呼一聲埋怨道“幹嘛,差點嚇死寶寶了”
“皇后娘娘交代你事怎麽樣了?”那小監似乎沒理會她說什麽,只是雙目陰冷,面無表情的問著她。
“啊?什麽事啊”剛脫口而出便想到尼瑪,
自己現在是蒲蘭啊,這是怎麽回事?蒲蘭是皇后派來的臥底。 “仙妃的生辰八字,弄來了沒”那小監有些不耐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那力道幾乎與她這個妖怪有的一拚。
“啊,哦?有”心裡雖然納悶皇后要她的生辰八字幹什麽,不過馬上就反應過來了,急忙進入角色道“一九九二年陰歷八月十五的”剛說完便覺得有些不對,接著道“那個不對,是炎武初年八月十五的”胡亂的編造了一個看起來稍微靠譜的,便見那小監面色突然沉了起來。
“你說的可是實話?”
“當然是,皇后娘娘要仙妃娘娘的生辰八字幹什麽?”湊上前去察言觀色的問道,希望這個小監是個腦殘者,這樣便可以套出一些話來。
“仙妃剛入宮,皇后娘娘自然是要將后宮妃嬪們的生辰八字登記在冊,以便弄錯了壽宴”小監看了她一眼冷冷的說道。
“哦,那我還有一個事想跟皇后娘娘交代”祝藝菲知道他說的不是實話,否則為什麽不派人去挽仙樓大大方方的問,而非要找這麽個避人的地方搞陰謀。
“什麽事”
“那個仙妃,有病”轉著腦袋瞧了瞧四周後,擺出一副詭秘莫測的表情壓低聲音道
“哦?什麽病”那小監果然被她這一句話打動了,神色瞬間變得好奇起來。
“你湊近些,我告訴你”祝藝菲勾著手指頭道。
“你若是敢耍什麽詭計,小心娘娘讓你屍骨無存”小監先是毫不信任的恐嚇了一句
“奴婢哪敢啊”祝藝菲無奈的回了一句,見他將頭低了下來,不動聲色的點了一下他的肩膀處。
只見一道細微的粉光悄然而入,斜眼瞧見後方才放心的道“那個仙妃腦子有病,時常發瘋,今兒上午不知道抽了什麽邪風,突然傻笑的開始上躥下跳,惹得整個挽仙樓的奴婢們都被她折騰夠嗆,直到午時方才歇下,臨睡之前非要吃什麽蓮子,奴婢正發愁著大春季的去哪兒弄蓮子”
“你說的可是真的?”小監一副懷疑之色。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問問別人”
“恩,你這事情辦得很好,等我去回稟了皇后娘娘,定給你重賞”小監言訖急忙要走,祝藝菲一把拽住他的手腕道“那個,公公,能不能給奴婢弄些蓮子,那個”
“有時間你還是多擔心擔心自己的小命吧”小監一甩袖子,毫不留情的鑽入石洞伸出,轉了兩個彎便不見了蹤影。
“切,神氣什麽”對著那幽黑之處拌了個鬼臉便蹲在地上陷入了沉思。
皇后娘娘這麽神神秘秘的要她的生辰八字定是有貓膩,難不成是要施行巫蠱之術?除此之外她可不相信周佳宛會有什麽好心是真的要給她辦壽宴,可是若說一個皇后施用巫蠱也不太可能,要身份有身份,要寵愛有寵愛,她還需要害誰?你難不成是趙古蘭?那也應該要她的八字啊。
想了半天頭腦變得愈發混沌起來,乾脆也不再想,事情終會有水落石出的一日,只要期間沒有人受到傷害便好。
逛了一下午也累了,便尋了個風水好的角落隱身吐納起來,直到日落時分方才回到挽仙樓,凌霄殿內幾乎沒有什麽變化,腰身一扭,便現出本態,接著將花瓶變回去,蒲蘭變回去,放在椅子上擺成枕著手臂打瞌睡的模樣,便敲了她的腦袋三下笑道“還不速速醒來”
蒲蘭朦朧的睜開眼,一見祝藝菲正滿臉堆笑的看著她,頓時嚇的瞬間驚醒,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認錯。
“沒事的,想來你也是累及了,今晚便不用守夜了,去給本宮泡壺茶來”吩咐著蒲蘭的同時忽然看見那隻被大頭怪貓用過的杯子,急忙嫌棄道“將這個髒東西順帶給本宮扔了”
蒲蘭一頭霧水,卻也不敢多問,都一一照做了。
一日之內,炎晗和周佳宛誰都沒有過來,吃完晚飯,將宮人又都折騰一遍,直到精疲力竭,幾乎站著都能睡著,方才心滿意足的安寢。
熄了燈大約半個時辰,祝藝菲實在躺不住了,便起身,將那花瓶變成自己的模樣放在床上,轉身從窗子飛了出去,不消片刻就飛到香閨殿的窗外,見屋內燭光影影,只有綠曦在縫補著什麽,便輕輕扣了扣窗子。
“誰?”趙古蘭和綠曦同時出聲問道。
“我是雲菲”小聲回答著,話音剛落,窗子便被綠曦打開了,祝藝菲輕撥開她的手臂,躍進了屋內。
“怎麽好好的大門不走偏要爬窗子呢?”綠曦有些好笑的看著她。
“嗨,難道忘昨晚的事?白跟你說了”三兩步上前,掀開珠簾看著趙古蘭憔悴不堪的模樣頓時嚇了一跳,問道“這是怎麽了?怎麽懷著孩子還瘦成這樣?”
“藝菲,是你來嗎?”趙古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只是那五根細長瘦弱的美指卻使不出半分力道。
“是我,嗨別提了,我被炎晗和周佳宛監視,困在挽仙樓,若沒有綠曦幫忙,恐怕就要死在裡邊了”祝藝菲言辭有些誇張的道,引得綠曦一陣白眼。
“綠曦今早已經與我說了,你沒事吧,皇后沒有為難你吧“
“沒事,你怎麽搞成這個樣子了,孩子沒事吧”瞧著她幾乎瘦成了剪影的模樣,真是又難過又心急。
“我沒事”雖然如此說著,可那低垂下頭黯然神傷的表情卻說明了一切。
“是不是吃的不好?”
趙古蘭搖搖頭。
“那是睡的不好?”
趙古蘭依舊搖頭。
“那是.........”正要還問,綠曦對著她使了個眼色,祝藝菲便閉上了嘴巴,許久方道“素來知道你是玲瓏剔透的人,可這凡事不能太較真,太明白,你現在懷著孩子,皇后也懷了,可必竟你這個是老大,只要能安全的生下來,皇上必會回心轉意的”
“若是你自己都不爭氣,誰又幫得了你呢?”祝藝菲歎了口氣,瞧著她的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來,手指也極為冰冷,便替她擦著淚搓著手道“你這樣其實是在懲罰自己,便宜別人”
“你說的我又何嘗不知道呢”
祝藝菲瞧著她的樣子,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再高冷堅強的女子一旦陷入了愛河都變得脆弱不堪,真應了《紅樓》中賈寶玉的那句:女人都是水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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