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藝菲見小和尚不要命似得大哭,嚇得忙用手掌捂住他的口鼻,焦急道:“大哥,別這麽大聲,小心惹來山賊把你煮了吃”言罷四處隨便看了幾眼,便抱著小和尚一路跑到深樹叢中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蹲下,打開天眼觀瞧山環寨中的動靜。 沒有了她的蹂躪小和尚自然不再大聲嚎叫,又聽說會被山賊當成水煮魚急忙嚇得連抽噎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山寨內果然有了動靜,最矮處的山洞內幾個人光著膀子走了出來,提著火把搖搖晃晃罵罵咧咧的巡視了一圈見並無可疑之處便又回去了。
祝藝菲籲出一口氣,對著小和尚道:“這夥山賊都是吃肉啖血之輩,你不能跟我待在一起”
“那我去哪裡啊,妖女,人家想你好久了”小和尚說著用兩隻肥藕臂抱住她的脖子,眼淚汪汪的,好似隻小奶狗般。
“喲,你想我?該不是紫陽總欺負你吧”祝藝菲看著這孩子也忍不住心疼,本來就是個五六歲的娃娃,瞧著長相將來定是絕世美男子,只可惜小小年紀就當了和尚,連禍害萬千少女的機會都被剝奪了。
“晚上睡覺紫陽不抱著我”小和尚委屈的扁著嘴。
“呃,這個麽,他又沒當過爹,自然不知道怎麽哄孩子”祝藝菲想了想紫陽那慣常邪氣的笑容,覺得那家夥就算是還俗當了爹也定是個坑孩兒的貨色。
“那你當過娘?”
“呃,我還沒結過婚呢”
“結婚是什麽?”
“就是成親”
“哦,為什麽沒成親?”
“因為時機未到”
“什麽叫時機未到?”
“就是我還太小,沒有能力養家”
“你不是都五百多歲了嗎?”
“我說的是以前”
“哪個以前?”
“沒有你的時候”面對小孩子的追根究底,祝藝菲實在沒有耐心只能胡謅道。
“那你現在能成親了吧”小和尚繼續道。
“恩,應該吧,只可惜沒有人”
“什麽人?”
“能跟我成親的人”
“什麽樣的人能跟你成親?”
“溫柔,敦厚,善良,有責任心,對我好”
“那不就是我嗎?”小和尚肥嫩的雙手忽然捧起自己的臉,將那肉肉都擠在小嘴處,險些將那本就精致嫣紅的兩點唇瓣淹沒。
祝藝菲看了看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孩子哪裡來的自信。
“你不行”
“我怎麽不行?”
“你太小”
“那等我長大就好了”
“長大也不行”
“為什麽?”
“因為你是個和尚”
“和尚為什麽不能成親?”
“呃.....佛家講四大皆空,你不懂嗎?”
“懂啊”小和尚一臉呆萌相的點著頭。
“懂你還問我”祝藝菲詫異的看著他,總覺得這孩子有些早熟,卻又很童貞的令你無法懷疑。
“那為什麽?”小和尚沉默了一會又開口問道。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和尚不能成親”
“是和尚就不能成親,哪那麽多為什麽,這是硬性規定”祝藝菲有些火了,覺得跟個孩子討論這種沒營養的話題實是沒有任何收獲價值的浪費時間和口水。
“哦,那紫陽呢?”
“他也不行”
“為什麽?”
“因為他是道士”
“道士為什麽不能成親?”
“是道士就不能成親,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這也是硬性規定”祝藝菲突然覺得口乾心累腮鈍痛。 “哦,那你好可憐啊,我們兩個都不能跟你成親,豈不是要孤獨終老?”小和尚面露哀戚之色,那雙清澈的黑瞳也染上了重重悲憫,仿若極度同情一般。
“拜托你大半夜的過來除了送了把劍就是來奚落我的嗎?”實在忍受不了一個毛還沒長全的小毛孩子用如此的眼光看她,讓她覺得自己此刻似乎已經奠定了孤獨終老的結局,這慧通絕對是在詛咒她。
“可是,紫陽喜歡你”小和尚突然沒頭沒尾的來了這麽一句。
“你個小孩子,怎麽亂說,我還喜歡你呢”沒好氣的回了他一句,覺得還是想辦法將他先送到安全的地方,否則自己也不太放心。
“真的嗎?那等我長大以後也喜歡你”小和尚突然雙眸晶亮的說道。
“等你能平安長大再說吧,跟著我和紫陽有你好日子過得”祝藝菲這話說的實是發自內心,想了想自從來到這個亂七八糟的異世經歷了這麽多亂七八糟的事,真心不敢保證哪天就撬杆子了,當然若是小和尚能快點長大也好,就能多個幫手了。
用天眼將山寨的裡裡外外查看了個透徹,確定不會產生什麽突如其來的變故之後,祝藝菲帶著小和尚架雲騰飛,頭頂是爛漫的星空,月隨雲畔,腳下山川河流都已化作虛無和倩影,仿若此刻天地之間就只有那如絲如縷的流風古雲和兩個自由飄蕩的靈魂。
“妖女,我們去哪裡啊”小和尚耷拉著眼皮打著呵欠問道。
“想辦法找個人家先讓你住兩天”祝藝菲在天空中向下不斷掃視卻發現真的很難看清,便選了官道上的一個拐角處落下,遁入土內一路飛馳,不多時便見到一座小城鎮,從土中鑽出來走在寥落的街道上開始左右搜尋。
這個城鎮很破敗,幾乎說連鄉村都不如,很多民居的土瓦房都開著窗子,裡邊仿若被洗劫過般,空曠無人,只有一個縣太爺府邸看起來還算不錯,只可惜門前也並沒有什麽巡邏的官差,甚至連打更的都見不到一個。
曉得是被山賊禍害的最嚴重的地方,祝藝菲皺緊了眉頭,想起白日裡見到的那場慘無人道的比賽,內心忍不住激蕩起了一種弑殺的欲望。
穿過兩條街後便來到了相對繁華的地方,說是繁華的地方其實也不過聊聊數家,戶戶門窗關的嚴嚴實實,有的甚至上了好幾重鐵鎖,大如牛角,鏈粗似膀,甚至裡邊還傳來犬類清晰無比的呼哧聲。
祝藝菲搖了搖頭,又穿過了兩條街,方才找到一家像樣的大院,高門朱戶,門前兩座石獅子其中一隻的頭已經不知被什麽東西敲碎了,落在地上的碎石塊與那老樹的枯枝敗葉疊覆在一起,看著像是許久都沒被打掃過了。
上前去敲了敲門,院內突起犬吠,聲勢浩大宛若狗市一般喧囂。
見許久沒有人來,便又敲了幾下柔和著聲音叫到:“有人嗎?小女子是來借宿的”
吱呀一聲響,門突然開了一條隙縫,一隻滴溜溜的圓眼珠子向外瞧著,祝藝菲急忙後退兩步,順便將身後的小和尚拉到身前,盡量擺出一副溫和的笑容。
裡邊的人一見深夜中一個白衣的絕美女子背負寶劍,還帶著個和尚,雖然有些奇怪,但並不是那些山賊顯然松了一口氣,將門重新合嚴後,裡邊便傳來了兩個男子的對話聲,其中一個道:“老爺,是個女人帶著個孩子”
“你確定不是山賊?”另一個有些低沉喑啞的聲音道。
“不是,就是一個好似天仙般的女子帶著個小和尚”
“哦?一個女子帶著個和尚?”那個低沉的聲音重複了一邊後靜默許久方才下定決心道:“先將狗都圈起來吧,讓他們進來”
“是,老爺”
那仆從應了一聲,過了大約半刻鍾的光景方才將門緩緩打開隻容一人通過的寬度對著祝藝菲道:“姑娘,請進。”
道了聲謝,祝藝菲便帶著小和尚進了院子,只見數十個家仆都提著棍子將那些巨型的犬向籠子內驅趕,院子當中只有一個著了白衣披著黑衫的男子弓著脊背咳嗽了兩聲,見到她進來後先是一愣,繼而笑道:“讓姑娘久等了,裡邊請”
祝藝菲點點頭,看了看那些虎視眈眈的狼犬,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奇怪的是她進來之後卻並沒引起此起彼伏的犬吠,讓天生怕狗的她心裡平穩了不少。
古人大多還是很熱情的,雖說素不相識,但也是擺足了貴客臨門的架勢,引進正廳後,吩咐加了幾盞明燈,又上了茶,兩相互讓後均一同坐下。
“如此夜深,姑娘可是從遠方而來?”那黑衣男子面膛清瘦,瞧著二十七八歲的模樣,相貌偉俊不凡,只是鬢上白霜初顯,再加上病態繁重,略顯憔悴了許多,他見祝藝菲傾城之顏,神女之姿,卻身負碧劍而來,猜測應是山野俠客之類。
“我是從太京來辦案的,這路上撿了個小師傅,帶在身邊不方便,想尋個妥當的地方幫忙照看一段時日”見對方並不是愚民蠢輩,祝藝菲便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順便給了些暗示。
“太京城?姑娘可是當真?”那男子果然有些激動,盤在膝上的雙手也跟著握緊,忍不住竟劇烈的咳嗽起來。
一個小廝上來地上茶水,男子用娟帕捂住口鼻,緩了半響放下平穩下來,喝了口茶便道“姑娘長途跋涉而來,如何就隻身一人?”
曉得他是疑慮自己的實力和目的,於是也不隱瞞,笑道:“蚍蜉撼樹,螳臂當車,是因為其身弱而資乏,小女子雖是隻身一人,卻有膽有謀,況且爾焉知孑然一人否?”傲嬌的甩了兩句文言文,祝藝菲頗感得意起來。
“若姑娘真是太京皇城派來的使者,那卿某可要求求姑娘了”男子說著竟突然站起身來雙膝一彎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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