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化業比先前容易了許多,祝藝菲攤掌一招,那長白之心便現了出來,托著按在顧東暝的胸口處,將其緩緩打入體內,直到與那塊古怪的黑石頭融合在一處,幾乎可以代替她的真氣化掉黑色的業孽。 “怎麽樣,感覺好些了沒”輕執紅袖,為他擦去額間的細汗,祝藝菲見他無力的睜大的眸子看起來帶著絲哀傷和迷茫,忍不住有些心痛。
顧東暝沒有說話,只是一瞬不瞬的看著她,那小童子見兩人這番模樣,將燈盡數掌好方才退了出去。
“時候也不早了,你應該休息了”祝藝菲想將他按倒,蓋上被子,卻被他突然握住手,聲音依舊是沒有任何氣力道:“你不要走,好麽?”
“傻瓜,我還會回來的,只是去尋藥罷了”她反手握住他的,心頭有種很複雜的情感在蕩漾。
“我怕你回來就再也見不到我了”顧東暝身子前傾,靠在她的肩頭,其實他更想做的是將她攬在懷中,無奈手臂如何也抬不起來,反倒是令他羞赧的無地自容。
“不會的,從前是你守護我,現在輪到我守護你,等尋到草藥,你會恢復如初的,然後,我們成親”她忽然想到了什麽,神色間綻放出一抹幸福的微笑。
顧東暝心頭微酸,她竟然說要嫁給他,嫁給他這個廢物麽?
“玉兒,我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真的不需要......”
“噓,安靜了,現在快子時了,你再不睡,我就要生氣了”她將他扶起,按倒,鋪被,動作一氣喝成,甚至連說聲拒絕的時間都沒有給。
將燈盡數熄了,顧東暝卻拉住她的衣袖道:“你什麽時候離開?”
“明日吧,怎麽了?”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走”顧東暝的琥珀色眸子在黑夜中微微發著亮光,本應該冷冰冰的色彩,卻帶著難以言喻的溫柔。
祝藝菲微微笑了笑,突然脫掉鞋子,躍上床頭,鑽進被子後道:“那我們今晚同床共枕?”
顧東暝的臉騰的一下紅透了,火熱熱的發燙的感覺令他的胸腔又開始忍不住難受起來,不過隨之便是一股清涼之感蔓延開來,將那新起的不適逐漸消磨掉。
“玉兒姑娘,我們從前是不是認識”顧東暝深深吸了幾口氣,低聲問道。
“恩,那都是百十年前的事了”祝藝菲將雙手枕在腦後,抬眼望著床頂。
“百十年前?那時候我是什麽樣子?”
“很厲害,很溫柔”祝藝菲想了想,道。
“哦”顧東暝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太滿意。
“我曾想過去尋你,可那時的我太弱了,還沒有能力,如今好不容易遇見,所以一定要將你治好“
顧東暝沒有再說話的力氣了,只是一雙手忍不住動了動,直到觸碰到那雙白嫩的柔荑時被牢牢抓住,忍不住又臉紅了起來。
腦海中閃過花苑中那相互擁吻的畫面,卻突然又有些期待,若是自己真的能如常人一般,是不是也能將她攬在懷中?
不知不覺,從前如此平淡如水的心境,一時間竟開始泛起了強烈的期待。
祝藝菲握著他略有些冰涼的指尖,假裝睡著,一夜無眠的僵硬令她身體有些不適,清晨起來時,也是怕驚醒了他,便化作一道虹光飛出了院子。
來到正廳時,見顧家夫婦還有幾位借宿的修者都在,只是神色間都有些古怪,望見一身紅衣的她時,顧家夫人站起身來道:“姑娘,這便是引路人”
祝藝菲隨手從仆從托著的餐盤上拿起一杯甘露飲盡,
瞧著那所謂的引路人,正是昨日晚上那個醉醺醺的男修士,忍不住又想抬掌拍在他的臉上。 先前想起那行商所言,這男修士道行和修為都在自己之上,在兩界穿梭路上受了傷,想來那些妖魔定是十分凶險。
接連飲了十幾杯甘露,將其真靈之氣化入手腕上的妖丹之內,赤練蛇王和榛子孩都需此療傷,祝藝菲也不介意留在外人印象中一個能吃能喝的烙印。
“原來你就是那個要去尋吊魂草的人呐“男子望著她,笑容有些邪惡。
“原來你就是那個引路人啊”祝藝菲冷聲回道。
“姑娘還算有點眼光”男子說著邁步走上前來,他身後的一個女修士也跟上前來上下打量著祝藝菲,眼神帶著幾分怪異。
“恩,還行,你不是太清派的弟子麽?怎麽會是引路人?”祝藝菲有些疑惑。
“我並不是太清派的弟子”男子說著,頭頂上含苞待放的金蓮微微顫動了兩下,繼續道:“不過卻歸屬太清派”
“原來如此”祝藝菲這才明白,確實有一類修者,佔天命,下凡歷劫,需要借助其他門派的氣運,犯規本尊,想必這男子便是如此來頭。
只是不曉得自己盜了長白心之事若是被他所知,會不會反過頭來收拾自己。
紫陽和小和尚始終了無音訊,為今之計,還是要先將大黑蛇保住,其他的只能以後再談。
況且夜觀星象,紫陽的星雲瑤光萬丈,顯然並沒有什麽大事,反倒是小和尚的佛星黯淡無光,不過卻似乎在被眸中奇怪的光環保護著,只要二人未星隕蒂落,便是無性命之憂。
“怎麽樣,看你如此焦急,咱們這便上路吧”男子言罷,提了提腰間的白玉帶,本來衣冠楚楚的模樣愣是帶出了幾分流氓的氣質。
告別的顧家,祝藝菲和男子駕雲向著東南的方向飛去,而那個女修士也始終跟著,她一身白衣似雪,面容清冷孤傲,一路上都是沉默著不說話。
行了半日,幾人按落雲頭,在一處重疊的山崗之間,男子從懷中取出三顆丹藥遞了過來,祝藝菲也不客氣,接下便送入口中,男子瞧著她嫣紅的唇蠕動著忍不住歎道:“你說,我怎麽就對你下不去手呢”
“師兄,對美人都下不去手”
祝藝菲還沒說話,白衣女子便冷冷的說了一句,她同樣嚼著丹藥,精致的眉眼略有些深邃,看起來很有種別樣的異域風情。
“去,小丫頭片子,你懂什麽”男子甩了甩袖子,向祝藝菲的身邊靠過來,小聲道:“我的心被你偷走了,是不是也得有點補償”
“莫名其妙”
“哎,我說的是真的”男子攔住轉身欲走的紅衣女子,眉目間帶著幾分霸道不羈的任性。
“好了,歇也歇了,該上路了”祝藝菲劍指一劃,足下雲氣旋聚,頃刻間騰飛而起。
“哼,師兄也就這點本事”白衣女子冷聲罷,也架起雲追了上去。
白衣男子無奈的笑了笑,駕雲追上祝藝菲道:“瞧見前方那個山頭沒”
“瞧見了”前方不遠處果然有座山像是凌天之角的山頭,薄霧氤氳,只能隱隱瞧見大致的相貌。
“那山叫龍角山,兩界之路便藏在山中,一會定要緊跟在我身後”
“我要去尋吊魂草,必在某個妖魔手中,你將我帶進去就好,若是怕死,可以先離開”
“這是什麽話,我自然是不怕死,那兩界之路並不像你看到的那樣,若是沒有我,別說你去找什麽吊魂草,就是妖魔都見不著幾隻,永生永世孤零零的被困在兩界之路內”
“那也是我的事,用不到你操心”
“哎, 怎麽好心當成驢肝肺了,若不是你偷了我的心........'
“無聊”白衣女子似乎終於聽不下去了,出口冷聲打斷了男子的話。
“去去去,小丫頭片子,別搗亂”男子言罷對著祝藝菲繼續道:“那個我也不想操心你,不過若是你被困住了,那顧家少爺只能等死了,他死了,我的心怎麽辦”
祝藝菲對他不斷靠近的身子煩不勝煩,也並沒深思其話中之意,便道:“你能離我遠點就行”
“好吧,居然還嫌棄我”男子終於將雲頭稍稍緩些,拉開距離,湊到了白衣女子的身邊嬉皮笑臉道“那個,師妹”
“怎麽?“白衣女子神色不動,仿若萬年冰雕雪塑一般。
“師妹,別忘了一會保護我啊,我還受著傷呢”
“傷你的又不是我,你自己願意的”女子道。
“對對,我是自願的,可誰讓咱麽二度重生需要借氣運呢,如今也是沒辦法的事”男子言罷長歎一聲。
“長白師兄,你這話終於說到了點子上”女子聲音很低冷,不過眉間的神色卻舒緩了許多。
“就知道普天師妹對我最好了”男子說著,側身想要靠在女子的肩膀上。
女子冷笑一聲,蓮步輕移,風雲瞬滿,急速衝了出去。
男子一靠未成,險些從雲頭跌落,踉蹌了幾下,方才穩住。
見祝藝菲剛好回頭瞧見他的狼狽樣,假裝撓著頭斜望向上方的烏雲密布的天空道:“今兒陽光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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