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鄭祖新的目標就是這個年輕人,所以他一看到車子,就已經迅速站起來迎了上去。【】這個年輕人通過酒店的旋轉門走進了大堂,四下看了看,臉上也露出了驚喜的表情,腳步也更加輕快了起來,甚至邊走就邊張開了雙臂。
鄭祖新頓時覺得全身的骨頭仿佛都輕了幾兩,感到受寵若驚。他的背躬得更低了,臉上的笑容也更加的諂媚,本來就很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條縫,活脫脫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樣。
可是鄭祖新臉上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因為年輕人直接就從自己身邊走了過去,把他當做了一團空氣一般。鄭祖新還躬著身子伸出雙手保持著這個姿勢,整個人都傻眼了,呆立在那裡顯得無比滑稽。
方揚此刻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緩緩地站起身來。年輕人很快就走到了方揚的身前,大大地一個熊抱之後興奮地說道:
“方揚!你小子怎麽也在這啊?”
方揚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絲笑容調侃道:
“怎麽?就興你方三哥來,我就來不得?”
這位年輕人正是方鴻達的兒子方旭,方揚前世的堂弟。在前世方揚才是正宗的方三少,不過重生到了這個世界之後,方家少了他這個王牌紈絝,方旭在家族的排行自然就上升到了老三。方揚這麽稱呼他的時候心裡還感覺有一絲怪怪的。
鄭祖新驚駭莫名地看著眼前這一幕。他一早就趕來酒店乾巴巴地等了那麽久,就是為了等這位方三少爺。方旭來三雅度假,是與瓊州省政協的許副主席,也就是鄭祖新的那位老領導打了招呼了。方家的核心子弟要到自己地頭上,許副主席自然要賣力地接待了,所以他就把這個任務交給了自己最親近的鄭祖新。這也是給鄭祖新一個接近方家的機會,畢竟自己已經退二線了,對鄭祖新的關照基本上也到頭了,後面的人脈需要他自己去經營了。
鄭祖新自然也清楚方旭的分量,因此早早地就在豪爵大酒店訂好了豪華行政套房,可前幾天因為飛機上發生了劫機返航,方旭沒有如期抵達,鄭祖新也沒有退房,就這麽空置在那裡,直到得知方旭乘坐今天一早的航班到三雅,鄭祖新更是起了一個大早,顛顛地就在酒店大堂候著了。
雖然組委會就在酒店辦公,但是鄭祖新也從來沒有這麽上心過,幾乎很少在酒店出現。而今天卻是破天荒的在早餐時間就到了酒店,可見他對方旭是多麽的重視。所以剛才嚴教授與方揚不合時宜地過來打擾他,讓他心中甚是不快,尤其是對方揚,鄭祖新和他的秘書更是說了一些很難聽的話。
然而見到眼前這一幕,鄭祖新的腸子都悔青了。
方揚、方旭……難道剛才那個年輕的小夥子也是方家的子弟?鄭祖新看著兩人相談甚歡的樣子,心裡也開始猜測了起來。雖然自己之前並沒有聽說過方揚的名字,但是方家的家族何其龐大?他也不可能所有的方家人都能認全啊!
想到這,鄭祖新也更加忐忑不安起來。如果方揚真的是方家的子弟,那自己剛才那番打官腔的表演簡直就是在作死!想到自己可能得罪了一個自己削尖了腦袋想要接近的大家族的子弟,雖然酒店內的空調很涼爽,但鄭祖新的額頭上仍然不可抑製地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我來介紹一下,教授,這位是我們東南省委方書記的公子方旭。”方揚與方旭寒暄了幾句之後,就位嚴教授和方旭兩人作了介紹,“方旭,這位是我國際法的老師,國內知名的法學專家嚴峻教授。”
“嚴教授,你好你好!久仰大名!”方旭很謙恭地上前微微鞠了一躬,伸出雙手來與嚴教授握手。
方旭和前世的方揚比較類似,雖然在同齡人面前比較隨性跳脫,但是大家族良好的教養讓他在德高望重的長輩面前依然是彬彬有禮的。
比起狗眼看人低的勢利眼鄭祖新,方旭這樣的紈絝顯得討人喜歡多了。
“小方你好!”嚴教授對自己的弟子居然和省委書記公子相熟的事情感覺有些意外,但是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來,只是和顏悅色地問道,“方書記身體好吧?”
嚴教授問候家中長輩,方旭也是更加的恭謹,認真地回答道:
“多謝嚴教授的關心,家父身體還算康健!”
幾人正在寒暄的時候,鄭祖新臉上帶著一絲尷尬的神色湊了上來,恭敬地說道:
“方少您好!”
方旭看了一眼鄭祖新,臉上露出一絲疑惑的神色,遲疑地問道:
“你是……鄭市長?”
雖然許副主席電話裡有提到過鄭祖新,但是方旭卻是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小小的地級市非常委副市長的。
“是的是的!方少,我是鄭祖新!”鄭祖新連連點頭說道,“許主席指示我們,您在三雅期間的服務保障工作由我負責,請問您有什麽吩咐嗎?”
方旭大大咧咧地說道:
“先帶我到房間去吧!一大早起來坐飛機,困死了!”
“對了,中午幫我定個包房!”方旭想了想又說道,“嚴教授、方揚,中午我想請你們吃個飯,務必要賞臉啊!”
方揚與嚴教授對視了一眼,均是微笑著點了點頭。在前世,方旭是家族子弟中最對方揚胃口的一個。而嚴教授也對方旭印象不錯,他的一番好意自然不會拒絕。
“好的好的!我們一定安排妥當!”鄭祖新連忙迭聲應道,說完之後鄭祖新向秘書小吳使了個眼色,吳秘書立刻會意地上前拿起方旭的行李箱,徑直在前面帶路朝電梯口走去。
鄭祖新故意稍稍落後了一些,低聲對嚴教授和方揚說道:
“嚴教授、方……方同學,你們剛才提的意見非常重要,我完全讚同!我準備在上午活動開始之前緊急召集組委會相關負責同志開一個碰頭會,研究一下應急處置預案的問題,麻煩兩位也出席這個會議,我們一同商討一下好嗎?”
鄭祖新說話的時候,一直望著方揚,眼裡帶著一絲乞求的神色。他清楚自己剛剛已經把方揚得罪得死死的了,想要彌補的話,唯有在這件事情上做點文章,才稍稍有點希望。
鄭祖新是個標準的政客,他行事的原則完全都是從對自己有利的角度出發的,因此當嚴教授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因為要接待方旭無心理會,而現在為了彌補與方揚的關系,卻極力地希望能召開這個碰頭會,前後態度截然不同,但是目的卻是一致的。
鄭祖新現在的態度,從方揚看到方旭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完全預料到了。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真小人,而這種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當別人表現出比自己強大很多的實力的時候,他可以立刻改變先前的立場,都不帶臉紅的!
不過方揚想要的是結果,鄭祖新的初衷如何並不是方揚關心的,只要組委會真正重視了起來,將有效的措施落實到位,方揚和嚴教授的目的也就達到了。無論領導多麽草包,毋庸置疑的是,強大的國家機器運轉起來的時候,各個部門的執行力還是相當不錯的。
外行領導內行,這是華夏國的一大特色。
因此方揚幾乎沒有拿捏,只是用眼光征詢了一下嚴教授的意見,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便微微頷首,表示同意了鄭祖新的意見。
鄭祖新如蒙大赦地連連躬身稱謝,然後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又客氣地與嚴教授和方揚打了個招呼,然後才大步朝方旭追了過去。
……
酒店17樓,貝羅國代表團團長洛佩茲的房間內,皮膚黝黑個子瘦小的洛佩茲端著一杯咖啡站在窗台前望著不遠處的大海,頭也不回地說道:
“桑切斯,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華夏人都是非常敏感的,一旦走漏了一點風聲,他們立刻就會察覺!”
桑切斯重重地點了點頭,說道:
“部長先生,您放心吧!整個計劃我們已經推演了許多遍,每一個環節都考慮到了。 在保密的問題上我們也非常重視,除了參與計劃的幾個人之外,團裡的一些專家學者都完全不知情!這些傳單也是我到華夏後親自去購買了打印機,回到酒店房間打印的,絕對沒有泄密的可能性。”
“嗯,做得好!”洛佩茲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桑切斯,會議的安排情況你打聽清楚了嗎?”
“部長先生,這些我們都做了詳細的了解。”桑切斯恭敬地點了點頭說道,“下午的第一場發言就是華夏國的嚴峻,我們一共五個人身上帶著傳單到會場去,一位我們安排的貝羅國專家會打斷嚴峻的發言,然後我們開始向與會的代表和媒體散發傳單,這一切天衣無縫。我相信到那時華夏國的這個論壇就會變成一個笑話的!”
洛佩茲高興地點了點頭說道:
“非常好!阿羅總統已經親自與abd和cmn等西方媒體高層接觸過了,你們這邊一發傳單,幾大西方媒體的新聞稿就會立刻發出去,打華夏國一個措手不及!你回去準備吧!記住一切小心!”
“是,部長先生!”桑切斯朝洛佩茲鞠了一躬,輕輕地退出了他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