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魚微微斂目,神情有些怔住。 樂文移動網
她昨兒還認為這世上沒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如今看來……還真的是有。
她又見到這個人了。
今日,白從簡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大氅,神情依舊溫和如初。
他沒有說話,站在他身邊的人是寒山寺的方丈。
方丈緩緩地念著佛經,聲音平穩而又空靈。
人說,佛經能有寧神的功效。
事實的確如此。
蕭子魚的目光從少年身上一掃而過,最後落在了佛像右側的紅漆大柱上。
右側,便有一個樓梯,顯然是通往上層的。
方丈念完了經文,面目慈善的走到白從簡身前,“佛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施主,無需太執著,看淡一些吧!”
“雖是鏡中花水中月!”白從簡語氣和緩,“但是我卻認為,終會殊途同歸!”
方丈又道,“佛曰,不可說!”
不可說,不可說,一說即是錯。
白從簡低頭微笑,“多謝方丈!”
方丈點頭,雙手合十行禮,然後才從殿內退下。
方丈離開時,慧明大師也跟在身後。本來空靈的殿內,也因為兩位大師的離開,而顯得有些寂寥。
兩個人一離開後,白從簡便朝著她走來,“七小姐!”
“白公子!”蕭子魚對他行禮,“今日,很巧!”
巧的有點讓她難以置信。
不過想想那日,白從簡說他煮茶的水是取自寒山寺山後的清泉。那時她就該知道,像白從簡這樣風雅的人,自然會親自來寒山寺看看。所以,要說巧合,大概是他們來的日子其實差不多……
白從簡聲音溫和,
“我更認為,我們這是有緣!”
有緣才有巧合。
說完,他又說,“你在我面前,不用這樣拘謹。”
燈樓的大殿寬敞,周圍的窗戶雖不像喬家那樣裝著玻璃,卻也用著上好的紙張糊住,並不會染人覺得昏暗。
她離白從簡並不遠,在檀香繚繞的殿內,還能聞到彌漫在他身上的草藥氣息。
蕭子魚曾聽聞,有些人自幼身子虛弱,為了強身健體,只能泡著藥浴長大。所以身上會帶著和常人不一樣的氣味。也不知白從簡,是否和這些人一樣,也曾泡過藥浴。
這種氣味,對她而言,十分熟悉。
都是草藥淡淡的氣息。
不過此時,白從簡越是這樣說,她越是不是該如何開口。
“今兒七小姐來這裡,也是來奉燈的嗎?”白從簡又問。
他的語氣溫和,入耳十分舒服。
蕭子魚點頭,“我想給母親奉一盞長明燈!”
“原來如此!”白從簡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你隨我來!”
他上了右側的樓梯,蕭子魚雖然疑惑,卻也跟了上去。
然而此時,初雪和初晴卻被殿內的侍衛攔住,初晴眼看蕭子魚就要和少年離開,心裡一急,喚了一句,“小姐!”
蕭子魚頓下腳步,有些疑惑的看著白從簡,“公子這是何意?”
難道,這燈樓的上層是不允許她帶人前往的嗎?
“你可以來,她們不行!”白從簡語氣和緩,解釋,“第七層的燈樓,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去的!”
他說的風輕雲淡,蕭子魚卻十分詫異。
其實,蕭子魚從第一次和白從簡談話開始,便知道這個人的性子並不似她看到的那樣平易近人,可以說他甚至有些霸道。
這種霸道,不容人拒絕。
他的一句話,讓站在不遠處的初雪和初晴都十分警惕,看著他的神色也帶了幾分戒備。再過幾年,蕭子魚也到了該議親的年紀,雖說大楚民風開放,卻沒有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的道理,這說出去蕭子魚的名聲就徹底的毀了。
“你在擔心什麽?”白從簡笑了笑,“佛門乃是清靜之地,你不用這樣一直防著我!”
蕭子魚被堵的啞口無言,只能抬起頭看著眼前的人,一時神色茫然。
這個人,到底要做什麽?
白從簡看著蕭子魚的眼神,十分的認真溫和,宛若冬日裡的緩緩流過的溫泉,又似春日裡暖風拂面。
他像是在告訴她,他不會害她。
蕭子魚覺得這種感覺,十分的明顯,像是與身俱來就帶著的想法。
蕭子魚想了想,“我沒防著你!”
“假話!”白從簡說完後,又朝著樓上走,“你和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她也總是喜歡說違心的話。雖然,我知道她說的並不是真話,可是日子久了,假話聽著聽著也像真話了!”
他說的隨和,卻又透著絲絲無奈。
蕭子魚對初雪和初晴丟了一個讓她們安心的眼神,便跟在白從簡的身後朝著樓上走去。
他說的話,她都聽著,但是卻不知如何回答。
半響後,蕭子魚才問了一句,“我和公子也僅僅見過一次而已,雖然受你恩惠,但也是你應允的。”
他們,根本不熟。
白從簡停下腳步,看著她有些氣呼呼的模樣,不禁又笑了起來。
他本就生的儒雅雋秀,笑起來的時候,更是溫柔極了。
“不……不是一次!”白從簡目光深邃,聲音低沉,“我們認識的!”
認識?
蕭子魚疑惑的看著白從簡,神色裡全是不解。
她何時認識白從簡的?她竟一點也不知。於是她琢磨一會,試探著問,“是在京城裡?”
白從簡表情柔和,淡淡地嗯了一聲。
蕭子魚低下頭, 眸光微閃。
京城?
她在京城也甚少踏出蕭家的府門,她不喜歡赴宴,更不喜歡應付那些她不喜歡的陌生人。而且,蕭子魚並不覺得自己的記性已經差到這樣的地步,見過面的人,不會不記得。
尤其是眼前這位,長的雋秀似深山青竹的男子。
她見過,必定會記住。
蕭子魚沉默了許久,又問,“是我落水的時候嗎?”
那一和崔明秀在京郊,因為突如其來的慌亂,她選擇逃避往後走,結果卻和崔明秀相撞落了水。那時的她,肯定十分的狼狽,模樣更是可憐……那樣的她,想不被人記住都難。
白從簡聞言,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
他說,“也算是吧。”
(ps:2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