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重重地點了點頭,繼而替拓跋弘仔仔細細地分析道,“陛下!您仔細想想,如果太后的孩子生下來,那~那孩子就會跟著太后一起回宮!血濃於水,太后又這麽年輕,而且~還攥有實權,要是他們回到宮後~想廢掉陛下,那陛下的皇位~可就是岌岌可危了啊!”
拓跋弘聞此一言,心中戰戰兢兢。
他本性好強,可坐擁天下卻在處事方面時常受製於馮清如。
他無耐,對馮清如又敬又畏,心底卻早就萌生了想要奪取馮清如大權的想法。
可同時,他心裡也明白,時機尚不成熟,他還不能擅自行動。
他一直在等待大權移交的那一刻。
然而,虎符還在源賀手裡,如果沒有馮清如,源賀是不會交給他的。
所以,馮清如必須回宮!
否則,他也不會這麽著急接馮清如回宮了。
換言之,如果不是要移交大權,拓跋弘大可以讓馮清如留在宮外,與李奕長相廝守的。
“不會的!太后對朕猶如親生,生死關頭都會為朕豁出性命,太后不會廢掉朕的!不會的!”
雖然拓跋弘忌憚馮清如的大權,但他同樣也感念馮清如這麽多年為他付出的這一切。
如果沒有馮清如,那就沒有他,也沒有他現在的皇位。
“那是以前!……陛下!太后此前沒有生子,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為了保住我們大魏的江山,太后為陛下豁出性命,那是自然的!可現如今,太后有了自己的親兒子,這要真是到了危機關頭,誰還能保證,太后還能一如既往地站在陛下身後?”
真的會像李惠說的這樣嗎?為什麽聽起來,他說的就好像真的一樣?
聽過李惠的話,拓跋弘不禁從心底懷疑了起來。
“陛下!您可要深思啊!太后可留,這太后肚子裡的孩子,可萬萬不可留啊!”
李惠又鄭重其事地提醒了一遍。
拓跋弘猶疑不決,
仍是下不了殺手。
這時,李惠忽然起身,箭步湊至拓跋弘的身邊,繼而冒死苦苦地說道:“陛下想想先帝,先帝肯定也不想我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大好江山,拱手就讓到他人手中了啊!——陛下,您不能對不住先帝啊!”
拓跋弘聞聽危言,兩眼忽地瞪了過去。
李惠見狀,即刻又跪倒在地,聲淚俱下地哭喊道:“陛下!深思啊!~”
此時,拓跋弘卻不由得動搖了。
他忽然又為他死去的父皇心酸起來。
“父皇!”
他無法允許馮清如有別的男人,他無法允許馮清如有別人的孩子,他無法允許別人奪走他拓跋家的江山。
既而,一腔怒火終於揭底而發。
“如此卑賤之人,怎配執掌我大魏江山?”拓跋弘對天指罵道。
他內心還是偏向認定高貴血統的!
“所以陛下要早作打算啊!”李惠善意地提醒道。
“去!想辦法打掉太后肚子裡的孩子!絕對不能讓太后生下來,更不能讓太后帶著孩子回宮!”
拓跋弘終於鼓起勇氣下了這般無情的決定。
“那~那個時光……”李惠又別有深意地插了一句。
“斬草除根!”
拓跋弘氣在盛頭,下起死令,毫不心慈手軟。
“老臣……遵旨!”
李惠奸計得逞,在心裡暗自偷偷地笑了笑,繼而作揖退下。
這一局,他可算是勝利了。
然而,在殿外一直偷聽著拓跋弘與李惠談話的抱嶷,此時心裡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
“陛下要派人殺了李奕!”
他有些驚慌失措。
“我得馬上派人通知他們!”
此刻,抱嶷也不管那些三七二十一,轉身這又急匆匆地離去。
現在,李奕與馮清如才是最重要的。
……
抱嶷離開皇宮,徑直就去了他私下與雲成章秘密接頭的會點——一家私有的別院。
此時,雲成章正在院內的馬廄中,溫柔地摩挲著自己心愛的馬匹。
她準備好了包袱,正打算扔下殺手這份行當,意欲前去尋找李奕。
可就在此時,抱嶷神色慌張地找了過來。
“雲姑娘!”
雲成章聽見有人喚她,即刻調轉過頭。
“抱公公!?”
雲成章見抱嶷心急火燎地走了過來,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他不是不方便出宮的嗎?
往日,她與抱嶷都是通過屬下互相傳遞消息的。
可隻奇怪了兩秒,她轉念一想,又從抱嶷匆匆的步履和慌張的神色之中察覺到了不對。
難道是出了什麽大事?
作為一個專業的隱形護衛兼殺手,雲成章有著一般人所沒有的洞察力。
“公公找我有事?”雲成章機敏。
“沒錯!我有要事告訴你!”抱嶷面如鐵鑄,整個臉上陰沉得很。
“公公請說!”
抱嶷不想多費唇舌耽誤時間,便將話都挑了重點來說。
“我剛剛在宮裡得到消息,太后與李奕現在人都在司州!”
“司州!?”
雲成章得知李奕的下落,欣喜若狂。她正愁著找李奕沒有方向,而這抱嶷就給她指明了方向。
可是,緊接著,抱嶷又將一個不好的消息告訴了她。
“現在太后懷了身孕!陛下聽信南郡王李惠的讒言,要派人殺害李奕與太后的孩子!”
“殺害李奕?”
雲成章才剛升起的喜悅瞬間又化作成為擔心。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什麽身孕?什麽讒言?為什麽要殺害李奕?
然而, 來不及讓雲成章弄個明白,抱嶷便又急忙對雲成章吩咐了一句,道:“你現在馬上動身,準備去司州!一定要趕在陛下之前找到太后與李奕!告訴他們,一定要讓他們小心陛下與李惠派去的人!”
“好!我知道了!我馬上就去!”
生死關頭,雲成章管不了那麽多,她隻得重重地應了一聲,繼而飛身跳上馬去,這就準備出發。
她必須找到李奕!她必須通知李奕!
“一路小心!”
臨行前,抱嶷鄭重地囑咐了一聲。
這一路,恐怕是九死一生,這一路,恐怕是凶多吉少。
“嗯!”
雲成章面色凝重,雖是擔憂,但卻早已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