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源賀走後,拓跋弘又前往另一間偏殿,尋找馮楚楚。
此時,馮楚楚正漫不經心地在殿裡走來走去,心不在焉地想著事情。
靖哥哥不是和封貴人在柔玄的嗎?他們怎麽會出現在大街上?
馮楚楚針對今天碰見拓跋靖與封瑩瑩一事,還有些想不通。
到底是為什麽呢?
“楚楚!”
正在這時,拓跋弘從外面走了進來。
馮楚楚從沉思中驚醒,下意識地回過頭行禮。
“陛下!”
“什麽時候,你都跟朕這麽見外了?”
拓跋弘見馮楚楚總是見到自己就行禮,心裡有些不開心。
他慢慢地扶起馮楚楚,臉上還刻意板起來,有幾分嗔怪馮楚楚的意思。
“沒有!我只是習慣了而已!”
然而,馮楚楚只是習慣了而已。
下上有別,君民有分,見了帝王就該行禮,這是每個人的禮數。
“那好吧!”
拓跋弘聽馮楚楚這麽一說,非常無奈。
然而,隻過了兩秒,拓跋弘又重拾起一副暖暖的笑容,溫柔地對馮楚楚說了起來。
“天太晚了!朕送你回宮吧!”
“好!”
兩人相視一笑,又一起相依相伴地走出殿去。
……
兩人走在回楚仙宮的路上,又是少言寡語。
馮楚楚埋頭一個勁地往前走,心裡止不住地胡思亂想。
她想起今天在街上遇見拓跋靖的畫面,又想起剛剛被貶走不久的馮熙,心裡翻來覆去。
“你在想什麽?”
這時,拓跋弘見馮楚楚這麽魂不守舍的,忽然將兩手輕輕地搭在了馮楚楚的肩上。
他深情款款地看著馮楚楚,動作比之前更為大膽了一些。
周圍只有他們兩人,大膽一些,那也是很正常的!
馮楚楚收住了腳。
她轉頭認真地看著拓跋弘,有什麽話想說,卻又不想說,好像在猶豫什麽。
她這是怎麽了?為什麽這麽看著朕?
一直注視著馮楚楚神情的拓跋弘,察覺到了馮楚楚的不對。
“你是不是有心事?”他擔心而又關切地問了一句。
“陛下!~”馮楚楚眉頭一皺,輕聲地喚了一句。
“怎麽了?”拓跋弘滿目柔情地看著馮楚楚。
然而,馮楚楚此刻卻又開始不說話了。
“如果你有心事,就告訴朕!朕會幫你的!”拓跋弘信誓旦旦地說道。
可他不知道,馮楚楚心中所想之事,是他這輩子都無法幫不上的。
馮楚楚看著拓跋弘關切的樣子,再三又思索了幾秒。
既而,她才深吸了一口氣,抬頭鄭重地看著拓跋弘。
“陛下!你是不是想要對付太后?”
馮楚楚冷不丁問出的一句話,足足嚇得拓跋弘愣了好幾秒。
他怔怔地松開了馮楚楚,轉過身,別著頭,不敢再看馮楚楚明亮的雙眼。
對付馮清如的事情是明擺著的,只是拓跋弘一直裝糊塗,並沒有將此事擺上台面上罷了!
然而,這回馮楚楚卻戳破了他的心事,也戳到了他的軟肋。
“陛下!~”
馮楚楚見拓跋弘一直沉默,急切地晃了晃拓跋弘的雙臂。
“為什麽這麽說?”
此時,拓跋弘鼓足了勇氣,轉過頭反問了一句馮楚楚。
“陛下!你不要再瞞我了!我已經都看出來了!”
馮楚楚兩眼異常地堅定看著拓跋弘,毫不松口。
這都到了什麽時候了,拓跋弘竟然還想瞞她!
“看出來什麽了?”拓拔弘仍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他豈能不知道馮楚楚話中的意思?他只是不想正面回答罷了!
這時,
馮楚楚見拓拔弘一副打死也不想承認的樣子,自己替拓拔弘說了起來。她先拿自己的父親馮熙說事。
“陛下調走我爹爹,明裡是處理朝事,但實際上,只是刻意想支開我爹爹,將我們馮家孤立!”
馮楚楚可是個聰明人,拓拔弘的目的早已經被她看透。
然而即使馮楚楚說破了拓拔弘的心事,拓拔弘卻仍是面不改色,無動於衷。
馮楚楚見拓拔弘臉上沒有半點變化,緊接著又說了起來。
“還有,陛下召回馮翊公、拉攏京兆王和真定侯……這些事情,擺明了就是陛下在組建自己的勢力,想要和太后一決高下!陛下騙不了我的!”
馮楚楚雙手緊緊抓住拓拔弘的雙臂,面色驚慌,一字一句都說得真真切切。
聽到馮楚楚語氣這麽堅定,拓跋弘也禁不住了。
他無助地看了一眼馮楚楚,又長籲了一口氣,繼而無奈地說道:“既然你都看出來了,那朕也就不再瞞你了!你說的沒錯,朕是想和太后一決高下!可惜天不助我, 讓朕費盡苦心,卻還是沒能掌控全局!”
說著說著,拓跋弘卻憂傷難過地低垂下了頭。
他能不哀傷嗎?做了這麽多,卻什麽都沒有改變!
此時,馮楚楚見拓跋弘眉角多了一絲淡淡的憂傷,心裡忽然有些酸酸澀澀的感覺。
她設身處地地想,想如果她處在這個位置上,她會怎麽做,想如果她身為一個皇帝,她是否就會甘願臣服在馮清如的威嚴之下。
然而,想了想,她覺得自己或許還不如拓跋弘的時候,心裡又有些替拓跋弘不平與無奈。
不過,最終的無奈也並未能抵消她心中的怨恨。
她還是得顧及自家的利益。
她不能讓馮家與拓跋弘反目成仇,更不能讓李萌生的陰謀詭計得逞。
“陛下!太后視你為己初,你為何要對付太后,還要對付我們馮家?”她有些忿忿不平的說道。
不管怎樣,朝上的爭鬥也不該牽涉到他們一家。
可朝廷爭鬥又怎能與他們家分得清楚?
拓跋弘聽到馮清如,心裡又開始來氣。
“太后對朕的好,朕都念在心裡!朕不會虧待太后!可太后畢竟是個女人,身為女人就應該安安分分地守在宮裡,不要拋頭露面,更不要以輔佐為名,搶走朕的權利!”
他現在氣得不只是馮清如奪了他的權利,更是氣得他的皇位不保。
“可太后都是為了你,你這樣做,太后會傷心的!”馮楚楚還在苦苦地勸著。
她並不知道拓跋弘已經知道馮清如懷孕的消息,更不知道拓跋弘正在擔心馮清如的孩子給他帶來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