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而,月奴低沉著頭,認真地回復了起來。
“回陛下,奴婢月奴,是先帝夫人乙氏的貼身婢女!”
月奴一交代了自己的身份,拓跋弘立馬就想了起來。
“原來是你啊!……乙夫人!乙渾!可真是讓朕記憶深刻!”
往事歷歷在目,拓跋弘想起過去曾經經過的那些事,仍覺得膽戰心驚。
“是!”
月奴直起身,重重地點了點頭。
接著,拓跋弘深呼吸了一口氣,轉話說道:“剛才司徒大人說的話,你在外面可都聽到了?”
“回陛下,奴婢都聽到了!”月奴又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司徒說的到底是真是假?”拓拔弘又問。
“回陛下,司徒大人說的,也不全是真的!”月奴回答。
“嗯?”李惠兩眼一瞪,心裡有些慌亂。
這和他之前商量的,怎麽回的不一樣?
這時,拓拔弘見李惠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心裡對月奴的回答,更加好奇了。
他緊忙追問:“此話怎講?”
接著,月奴抬起頭,認真地說了起來。
“因為司徒大人沒有講清楚害死太后孩子的凶手,所以,奴婢才說司徒大人說的,不全是真的!實際上,害太后失去孩子的凶手,是我家夫人,也正因為如此,太后夾帶私憤,借助祖製,最後才想方害死了思皇后,搶了陛下當兒子!”
月奴說的合情合理,這讓拓拔弘很難不相信此事。
“真有此事?”
鄭重起見,他還是多長了個心眼,又問了一遍。
“奴婢願意以性命擔保,如果陛下不相信,可以隨時殺了奴婢!”
月奴竟然敢用性命擔保!
拓拔弘與抱嶷聽到月奴的話,瞬時都驚呆了。
抱嶷不敢反駁,而拓拔弘卻對此深信不疑。
“好!那朕這就去找她問個清楚!”
於是,拓拔弘怒氣衝衝地奔向了長樂宮。
……
從早上拓跋弘宴請使者,到馮清如帶走小皇子,再到拓跋弘現在去找馮清如,這一來二去,時間就已經近了傍晚。
傍晚時分,清冷的太陽收起它微微刺眼的光芒。
天空燒紅了雲霞,染盡了藍天,讓巍峨莊嚴的宮殿,在光輝照耀下,蓋上了一層橙紅色的薄紗。
此時,馮清如正從容不迫地坐在長樂宮裡,獨自細細地品著茶。
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只等著拓跋弘前來要人。
果然!沒過多久,拓跋弘帶著李惠怒氣衝衝地跑進來了。
李惠一見到馮清如,一本正經地行了個禮,而拓跋弘杵在一邊,梗著個頭,陰沉著個臉,卻不想和馮清如說一句話。
“陛下此番前來,所為何事啊?”
馮清如看到拓跋弘面紅耳赤的樣子,微微地挑了挑眉,坐在桌前裝腔作勢地問了起來。
這裡不是西宮,她可不一定會再顧忌拓跋弘的面子!
“朕來這,還能有什麽事?太后不是都知道嗎?”
拓跋弘知道馮清如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故意和自己繞彎子,便沒有好聲好氣地回了一句。
“莫非是為了小皇子而來?”
馮清如仍舊是裝作一概不知,毫不知情地冤枉模樣。
“正是!朕此次前來,就是為了朕的兒子,希望太后能將朕的兒子交還給朕,也交還給他的生母!”
拓跋弘挺直腰板,高昂著頭,仍舊是做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那哀家要是不給呢?”
馮清如站起身,走到拓跋弘的跟前,挑了挑眉,意味深長地反問了一句。
她想要試試拓跋弘最終對待自己的態度!
“太后!……你凡事不要太過分!”
然而,拓跋弘只是氣惱地看了一眼馮清如,卻並沒有強行動手的意思。
馮清如見狀,欣慰地笑了笑,而後又心滿意足地坐回了桌前。
她拿起手中還帶有余溫的茶杯,優哉遊哉地抿了兩口,而後又接著耐人尋味地說了起來。
“陛下最經忙於朝政,經營有方,哀家看著,十分放心!所以,這段時間以後,哀家都不打算再參與朝政!……只希望能夠虔心教導哀家的孫兒,靜享這天倫之樂!難道……”
馮清如抬眼無辜地看著拓跋弘。
“……陛下連這點心願也無法滿足哀家嗎?”
她這麽一句放權的話一撂下來,拓拔弘瞬間就沒那麽生氣了。
既然太后不願意再干涉朝政,那她就是養著小皇子,也沒什麽不妥。
於是,拓拔弘便改了口,又轉而問起李萌生的事情。
“既然太后想親自教導小皇子,那朕也不會不同意!……不過,除了小皇子的事,朕還有一件事想要問問太后!太后可一定要親口回答朕,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陛下請說!”
馮清如依舊是面不改色、從容不迫地看著拓拔弘,耐心等待拓拔弘準備要問的下一個問題。
“有人告訴朕,說太后為了要朕當兒子,故意害死了朕的母妃!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拓拔弘一本嚴肅地問了起來。
“陛下竟然會相信這種荒謬之論?”
馮清如一聽到拓跋弘提起此事,便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眉頭緊皺的拓跋弘,繼而又暗地裡白了一眼拓跋弘身邊的李惠。
她心裡察覺到,有人在暗中詆毀她。
“不是朕相信, 而是那人說的有鼻子有眼,弘兒也不得不相信!”拓跋弘理直氣壯地回答道。
實際上,不管月奴說的是真是假,他都想聽馮清如親口說出來,這到底是不是她做的。
“呵呵!”
馮清如站起身,走到拓跋弘跟前,冷笑了一聲。
“你母妃之死,乃是由於‘子貴母死’的祖製造成的!那時候,哀家雖是皇后,但能力再大,也還不至於大到能改變祖製的份上!況且,當時你父皇還在世,賜死你母妃的事情,也是你父皇和大臣們在朝上親自決定的!那人說哀家害死你母妃,莫非意思是說,是哀家制定的這祖製,又是哀家讓朝廷大臣們和你父皇決定賜死的不成?”
馮清如鄭重其事地一番話,讓拓跋弘心裡忽然轉過了矛頭。
是啊!當時父皇也在!太后似乎沒有那麽大的權力啊!而且,因為這祖製被賜死的妃嬪,母妃確實不是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