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燕華的一副富貴牡丹圖,名副其實,畫出了一種生機盎然的感覺,讓雪月心中大悅,不住地誇口叫好,而當她再看到佛狸的畫作之時,眾人卻是目瞪口呆。
此前,從未有人見過這種畫法,可偏偏佛狸還是用簡單的黑白,就活生生地畫出了雪月的樣子。
雪月看著畫上的自己,端莊大方,優雅高貴,一時間和眾人不知道該如何決斷。
論色調,佛狸的雖不及衛燕華豐富,可論這逼真的程度,佛狸所畫的卻也是惟妙惟肖。
於是,她自己難以決斷,便交給眾人去抉選,眾人覺得佛狸的畫很是新穎,所以,自是挑選了佛狸為勝。
開局得勝!佛狸高興地跺起了腳!
知道是自己畫了雪月的肖像讓自己佔了優勢,所以,佛狸時刻也沒有放松下來,要認真地面對以下兩場比賽。
第二場,吹彈演奏。
衛燕華命人抬上一把厚重的漢木古琴,放到長案之上。
輸了第一把,帶著些許的不甘與怨恨,衛燕華斂下眼底的不甘,深呼吸一口氣,端正地坐到了案前。
她本是雪月最中意的兒媳人選,為了討好雪月費勁了千辛萬苦,到了這關鍵的一步,她不能輸給外來的佛狸。
只要打敗了佛狸,她就可以成功上位!再也無人可以撼動她最佳兒媳人選的身份!
衛燕華面上無笑,凌厲地一抬眼,撥動琴弦,然後傾心竭力地撫弄起來。
只是她的琴聲與往日有些許不同,琴音低沉,少了幾分純淨,多了幾分陰冷狠厲,讓人無形之中,卻感到一種強烈的壓迫,沉重地讓人喘不過氣來。
佛狸雖然不太懂音律,但隱隱之中,也感受到了這種威壓與氣勢。
衛燕華演奏完,雪月拍手叫好。
雖然聽出了這琴音之中的異常,但雪月仍舊是裝作什麽也沒有發現,內心仍舊偏向衛燕華。
佛狸內心長歎了一口氣。
“佛狸姑娘!該你了!”
雪月忽然讓佛狸準備開始。
然而佛狸並不會彈琴奏樂,只會吹奏雪三千最近新教會她的那首曲子。
瞄了一眼眾人,見眾人皆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一副非常期待的樣子,無奈之下,佛狸便取出那支精致小巧的陶笛,認認真真地吹奏起來。
聲音悠揚嘹亮,清脆中夾雜著幾分喜悅。
眾人聽見佛狸吹奏的曲子,整個人心情也開始從剛才的壓迫中釋放出來,變得放松與平靜。
不言而喻,人心所向,最後~佛狸又勝出一局。
一連勝了兩局,本想刁難佛狸的雪月,隱隱中有些慌亂。
出乎她的意料,佛狸竟然也是個才藝過人的女子,讓她暗中有些為衛燕華擔心。
衛燕華鎖著眉頭,臉色陰沉得發黑,心裡正像雪月擔心的那樣,不知所措。
“最後一局了?以梅花作一首詩或者作一副對聯,你們兩個……誰先來?”
“我先來!”
身邊忽然傳來午時梅的朗聲,讓在場的各位都情不自禁地別頭看了過去。
佛狸聞聲,也隨著眾人的目光看去,卻發現午時梅與雪三千兩人竟然一道走了過來。
午時梅與雪三千聽說比賽一事,心裡擔心佛狸的處境,因此,急切地尋了過來。只是沒料想,他們兩人走到了半路,聽見琴聲與笛聲,最後陰差陽錯地不期而遇。
於是,兩人便一起朝著佛狸。
佛狸怔怔地看著午時梅,又怔怔地看了一眼雪三千,斂下眼底的驚奇,最後認真地聽佛狸說了起來。
午時梅深情地看了一眼佛狸,細細吞吐道:“冰牆一角梅數枝,午時三刻香沁脾。清風搖影殘花瓣,寒雪騷首勝幾姿。半世繁華難自許,一生風雪無人知。皆言此花非凡數,誰道花中他最癡。”
****之意,滿於詩中,佛狸聽見午時梅信口拈來的情詩,羞得忍不住漲紅了臉。
而此時此刻,一旁聽懂了午時梅詩句的衛燕華,整個人沒了先前的矜持與大度,焦急地走到了兩人跟前。
“庭前一樹梅,寒多不覺開。隻言花似雪,不悟有香來!——時梅!你要懂我的心意!”
好詩好詩,但卻配錯了角兒,讓這詩少了幾分感覺。
這時,一旁圍觀的雪三千,抬眼瞄著佛狸,心裡有些吃醋。
“姑姑今日怎麽這麽有雅興?讓他們在這吟詩作對呢?”
雪三千冷冷抬眼,掠過佛狸俊俏的容顏,繼而又停落在雪月的身上。
雪月以為雪三千知曉了自己想要刁難佛狸的意圖,急忙笑呵呵地找起借口。
“哦!就是無聊想打發時間的,倒是沒有什麽別的意思!”
眼光又停落在佛狸身上。
“佛狸啊!燕華她已經作了一首詩了!你呢?要不要也作一首啊?”
當著雪三千的面,雪月也不好意思再對佛狸有什麽別的想法。
佛狸會意,抬眼瞄了瞄午時梅,又瞄了瞄雪三千,悠然地說道:“既然衛姑娘已經作了詩,那我也按照規矩,來一首!作的不好,不要見笑!”
其實,她哪裡會作什麽詩,只是發現這裡的人並不知曉自己那個世界的詩句,所以,打算碰一碰運氣,背上一首詩蒙混過關罷了。
幾個人都認認真真地洗耳恭聽。
佛狸回想著宋代盧梅坡的《雪梅》, 意味深長地吟誦了起來。
“梅雪爭春未肯降,騷人閣筆費評章。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此情此景,一個雪一樣聖潔的男子,一個梅一樣堅毅男子,讓她情不自禁地就聯想到了這首詩。
“啊!~沒想到,佛狸姑娘還有如此才華,作的詩也是如此出塵脫俗啊!”
雪月聽到佛狸所作的詩,大為讚賞,本是厭惡的感覺,也隨著對佛狸的逐漸了解,慢慢退去。
所以,比賽的結果一目了然。
“皇后娘娘!”
衛燕華見雪月如此讚賞佛狸,委屈心酸地苦著臉扯了幾下佛狸的衣角,失落地想要掉下淚來。
雪月見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心生猶憐,剛剛想要對佛狸好的衝動,又一悶頭地全部倒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