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戰遲早要來,如今終於來了!
而後,不待片刻,沙塵肆意飛揚的空地上,血肉橫飛,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屍體,慘不忍睹。
到處都是士兵的殘肢,到處都是士兵的斷腿,濃鬱的血腥味讓人惡心作嘔,死亡的氣息籠罩著這片空地,一時間連天色都灰暗下來,驚恐得不忍直視。
而戰場中間,那一黑一白的兩個身影,“鏗鏘”聲不斷地傳來,還在激烈地戰鬥著,未曾停下過……
另一邊,午時梅追著佛狸出去,趁著持刀男子轉身逃離之際,一記長劍飛了過去,正中持刀男子的要害部位。
持刀男子悶哼著不甘心地倒在地上,直到最後一刻,仍舊不相信自己竟然就被午時梅輕易殺死。
然,即使他再怎麽不願相信,他也只能到陰曹地府裡去抱怨了。
午時梅救下佛狸,陌陌那邊也已經將那群烏合之眾收拾乾淨,幾人匯合在街上。
“佛狸!你的傷……?”
午時梅從懷裡掏出一方白帕,小心翼翼地為佛狸擦拭傷口。
雖是細小的傷口,可血液卻沒有像平常人那般凝結,只是這樣一滴一滴地落下來,看得午時梅心裡一陣刺痛。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佛狸接過午時梅的帕子自己小心擦拭,眸子一轉,目光停落在外面那群還在廝殺的軍隊。
混戰之中,那抹白色的身影就像是黑夜中綻放的一朵雪蓮花,無比耀眼奪目。
“三千還在外面!我要去幫他!”
雖然自己的武功不如雪三千精湛,但真的上場戰鬥,她也是一把好手。
只是聽到她這話,午時梅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一手挽住意欲離開的她。
“佛狸!”
見自己主子臉色難看不已,陌陌幾人先行告辭,身子一掠,轉眼消失在街頭之上。
回眸一看,見午時梅眉頭緊皺著看著自己,佛狸一時間卻沒有看明白怎麽回事。
“怎麽了?”
午時梅一手緊緊攥成拳頭,低垂著頭,遲疑半天,才略帶乞求似的說道:“不要去!”
話閉,他心頭忍不住揪了一下。
雖然他也很想去幫雪三千,但在自己喜歡的女子面前,他決定自私狠心一把。
先把佛狸帶走,而後再帶人來幫他吧!
“為什麽?”
彎彎的秀美一蹙,絕美的容顏上多了一分嬌俏,佛狸眸子瞪得清亮,疑惑不解地看著午時梅。
她不明白午時梅為什麽會對雪三千棄之不顧,隻想著~雪三千與午時梅是表兄弟,可這表弟……
“佛狸!跟我走!不要去找三千!如果你去找他,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他不會讓你走的!”
午時梅將擔心的後果說了出來。
是的!他擔心的正是如此。只要佛狸見到了雪三千,雪三千怎麽說,也不會再讓佛狸離開他的身邊一寸。那時候,他再想帶走佛狸,可能性根本就是零。
然而,在聽了午時梅的顧慮之後,佛狸眸光一閃,卻並不沒有像午時梅那般決定。
“可他不遠千裡地來找我!我不能放著他身陷險境不管!”
生命安危之前,佛狸沒有心情再管什麽兒女之情,尤其是在回眸看到城外的雪三千還在奮戰廝殺,一襲雪白的衣袍已經沾染了片片血跡之時,她更是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莫名地感到緊張不安。
這種緊張不安,比她擔心自己還要更甚!她從未這麽擔心一個人!
“佛狸!求求你!跟我走吧!三千會沒事的!”
或許是從佛狸緊張的神情與話語中感受到她的去意已定,午時梅緊緊擁抱住佛狸,放下最後的那一絲尊嚴,眸光微閃著晶瑩的淚花,苦苦哀求佛狸留下。
他心裡確切地知道,如果這次他留不住她,他便將成為她生命中的一名過客,再也無法踏足她的心中半步。
“時梅!對不起!”
猛然間,身子被這麽重重地一推開,雖是早有預料,但卻仍是顫顫地後退了幾步。
他站穩腳,濕紅著雙眼看著她離去,就像是看著一隻斷了線的風箏越飄越遠,雖有伸出手想要抓住過那根線,那根線卻無情地從他指尖劃過,漸漸隨風而逝。
他的心~撕心裂肺的痛,如有人在用刀子剜掉他心頭的那一塊塊肉,痛之深~已經無以言表,無以名狀。
“駕!駕!”
已經尋到一匹馬的佛狸,不嫻熟的騎上馬……
而身後,只剩下午時梅一人淚眼朦朧地獨站在街上,看著那飄忽的倩影漸行漸遠,漸行漸遠,最後消失不見……
另一邊,浴血奮戰的雪三千還在與蒙顏激烈地戰鬥,凌厲的劍罡之氣卷起一陣陣風沙迷了兩人的眼睛,睜開眼後,卻見到一仿似天女下凡的白衣女子騎著黑馬而來……
那絕美的面容,那清泠的聲音,音容笑貌皆和他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那人一模一樣,只是看到看到她是騎著黑馬而來之時,眉頭一皺,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她是不會騎馬的!她怎麽能騎馬?
身子一頓,雪三千提氣一掠躍起,謫仙一般的身影隨即往騎馬的女子飛去……
然而,身子還沒有飛過去,只見半空中一道黑影閃過,硬是攔在了他的面前,劍刃交集著又停落在地。
見狀,馬背上的佛狸兩腳一蹬,提氣一躍而起,隨著身子一落,耀眼的身姿翩若驚鴻一般停落在了廝殺的戰場之中,衣裙染了一角血漬。
“三千!我來幫你!”
眾著面前突然出現的妖嬈女子一愣,聽著她接下來說出的話,有些士兵目光狠厲地一縮,揮刀氣勢洶洶地砍了過去。
好在佛狸身手不錯,連踢帶踹,雖是不及他們性命,但也漸漸靠攏了雪三千。
兩軍浴血奮戰,勢均力敵,卻也兩敗俱傷。
隔著一段距離,佛狸身後兩軍重圍之外,忽然傳來一聲低沉的喝令。
“準備!”
空地遠處,黑壓壓地前蹲後站著一支弓箭隊,雙手緊緊拉著上了羽箭的弓弦,而那箭隊面前,馬背上直挺挺地坐著一名身穿紫色衣袍,面若冠玉的冷峻男子,正揮揚著手,準備下達最後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