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弘笑模笑樣的,坦然自若地為馮楚楚盛粥夾菜。
馮楚楚處在其中,勉強一笑,心裡不知道有多糾結。
漸漸地,氣氛壓抑地透不過氣來,就連站在一旁的林之弦和躲在屏風後的林月琴都開始察覺到,這無形之中,潛藏著一股硝煙的味道。
他們戰戰兢兢的,惟恐席間有個什麽差池。
還好,整個飯直到吃完,五個人也沒有說上幾句話,並沒有發生什麽奇怪的事情。
林家父女,心裡也暗自松了一口氣。
“皇叔,朕有件事要告訴你!我們到別處談談!”用過早膳,拓跋弘邀請小新成獨自會面。他故意躲開馮楚楚與拓跋靖,仿佛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想對小新成說。
“是!”小新成雖然心裡奇怪,但仍是恭敬地應了一聲,繼而跟著拓跋弘的身後走了出去。
兩人走至林府後花園裡的一片竹林,悠哉遊哉地散起了步。
拓跋弘欣賞著園子裡的風景,卻沒打算要立刻告訴小新成的樣子。
小新成更加納悶了。
“陛下!您有什麽事要對臣講?”小新成終於忍耐不住問了起來。
拓跋弘卻忽然停下了腳,一改自己從容的姿態,長歎了一口氣。
實際上,他也正在犯愁。
“朕……是有事,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麽講。”拓跋弘也覺得說不出口,可又不能不說。
“陛下,您說!”小新成又道。
他似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朕……把……李奕抓起來了!”楞登一句,拓跋弘卻出其不意地說了出來。
這一句,使小新成驚異地瞪大雙眼,他簡直不敢相信拓跋弘對他剛才所說的那句話是真的。
抓起來了?怎麽會?為什麽?……
一連串的問題,隨即在小新成的腦子裡生成。
有馮清如護著李奕,李奕怎麽會被抓走?
雖然知道君無戲言,但是小新成還是難以置信地問了一句:“陛下,是在說笑嗎?”
“沒有!朕沒有在開玩笑!朕真的把李奕抓起來了,就是昨天的事!”拓跋弘面容上前所未有的平靜,並不覺得抓住李奕是什麽驚奇之事。
畢竟,這件事是他想了很久的。
“陛下為什麽抓李奕?”
自從聽拓跋弘說,他抓住了李奕之後,小新成便一直憋著,想要去問這個問題。他實在不解,到底是有什麽理由,會讓拓跋弘去抓一個小小的宿衛監。
“因為……”拓跋弘話說到嘴邊,卻又突然咽了回去,繼而改口重新說道,“這個皇叔就別管了!皇叔這兩天,就先進宮,開導開導太后吧!她這兩天,肯定會心情不好!”拓跋弘知道小新成與馮清如是兩小無猜的好夥伴,如果遇到什麽事情,但凡是小新成說的,馮清如多多少少還是能聽進去的。
拓跋弘的話耐人尋味,小新成聽過之後,久久不能平複。
他這是知道了什麽?他怎麽會讓我去開導太后?
想來想去,小新成心裡暗暗確認,拓跋弘已經知道馮清如與他們之間的三角關系。
“是!微臣遵旨!”小新成垂頭應了一句。
“好了!回去吧!朕也回去!”拓跋弘心裡還一直裝著個馮楚楚,時時掛念。
“是!”
拓跋弘又奔著正堂而去,小新成自己獨留在園子裡踱來踱去,揣測著拓跋弘剛才所說的一番話。
拓跋弘回到正堂,馮楚楚卻已經不在,堂中,只剩下馮誕坐在桌前,把玩著不知從哪裡拿來的新奇事物。
“思政,你姐姐呢?”
拓跋弘進門就問。
“陛下!”
馮誕轉頭看見拓跋弘,急忙起身回應。
“我姐姐……我姐姐好像剛才出去了!”
“出去了?”拓跋弘一臉疑問。
“對!好像靖哥哥也跟著去了!”
馮誕傻得可愛。
“他也去了?”
“嗯!”拓跋弘眉峰一聚,心裡不禁緊張了起來。
這好不容易才贏得的一點好感,不能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拓跋靖擊破。
“那朕先去看看!”
“嗯!”
拓跋弘還沒走進堂,便又轉身離去。
……
拓跋弘與小新成離去之後,房中除了閑雜人等,只剩下相熟的馮楚楚與拓跋靖。
馮楚楚瞥了一眼桌前的拓跋靖,自己起身,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之前是生氣不想見拓跋靖,可是現在,她是尷尬,無顏面對拓跋靖。
拓跋靖見狀,馬不停蹄地追了上去。好不容易抓住這麽一個可以說話的機會,他怎能錯過?
兩人一個你追我趕,很快便闖到了林府的後花園一角。
林府的後花園,別致獨特,不像其他府邸一樣,栽著牡丹海棠,反而栽滿了四處張揚盛開的芍藥、忍冬。
滿園的忍冬,花已敗落,留下常青柔軟的枝枝藤藤,錯綜複雜地攀附在藤架上,一架連著一架,形成一堵翠綠的矮牆。牆下,一片深紅、淺紅,滿目都是盛開的芍藥。
“楚楚!楚楚!~”拓跋靖一路追著馮楚楚,一邊高聲疾呼。
馮楚楚卻像是見了霉神,唯恐躲之不及。
“楚楚!”一個凌厲的騰翻,拓跋靖跳到了馮楚楚的面前。
馮楚楚被臨時截住,不得不收住了腳,驚慌失措地看著拓跋靖。
“你為什麽要躲著我?”拓跋靖心焦地問。
馮楚楚氣嘟嘟地轉回身,不理不睬,不予回應。不只是氣他攔住了自己,也氣他在自己最需要他的時候,不在她的身邊。
“楚楚?”拓跋靖仍是鍥而不舍地跟著追問。
馮楚楚眉頭緊鎖,又氣惱地轉過了身子。她不知道該怎麽和拓跋靖開口說話,那種相見卻又不想見的糾結,纏在她的心頭,遲遲不散。
“楚楚,那天晚上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喜歡的是你,我是認錯了人,才會,才會……”拓跋靖忽然轉過馮楚楚的身子,急切地為自己辯白。他努力解釋,只求能能換得馮楚楚的一點原諒。
他知道馮楚楚還在為那晚的事情生氣。
“你怎麽會把我們當成一個人?這根本不可能!我不相信!你肯定是在騙我!”馮楚楚仍是無法相信拓跋靖的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