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回 摶意『揉』龍虎,姹女巧收服
見金爺爺的意思竟然是不欲聲張,我問:“那我還找不找風君子?”
金爺爺:“他是忘情宮的傳人,如果不出我意料,將來天月大師也一定會將忘情宮傳給他的。修行界的有些內情他可能已經知道,找他來無妨。再說多一個高手,也多一分把握,他如果願意與我聯手,恐怕放眼天下無人能敵。”
“我想他肯定願意的,別人不知道他人世間的身份,金爺爺你應該是清清楚楚。沒事還要找點事情,有這個熱鬧他不會不去。”
金爺爺:“你與他天天見面,正好傳個話,讓他這兩天有空到石柱村來一趟,我恰好有別的事與他商議。……你再告訴九黎一聲,三日之後我自會去飛岩找他,如果風君子答應幫忙也會一塊去。”
“你找風君子還有別的事?”
金爺爺:“是的,我想發一道江湖令,勸告天下修行同道明年夏天不要去昭亭山觀戰,就是風君子與七葉那一戰。七葉已經閉關我沒辦法找他商量,所以找風君子商量商量。”
“這難得一遇的場面,你為什麽要勸阻修行人不要去看呢?”
金爺爺:“這兩人修為通天,如生死相搏恐引發天劫波及無辜。……但願我的擔心是多余的,你先去吧,還有什麽事嗎?”
“您說修行界有什麽內情只有各大掌門才知道?”
金爺爺:“你為什麽不去問風君子呢?我不適合告訴你,但他如果知道又願意告訴你我也管不著。”
“那三天后我去不去飛岩?”
金爺爺:“你去也無妨,不去也無妨。”
……
“有什麽內情各大掌門才知道?守正真人這話什麽意思?叫你來問我,欺負我不是掌門嗎?”我將守正那番話轉告給風君子,風君子很不高興的嚷道。我聽著也糊塗,看他的樣子不像撒謊,看來他真不知道修行界各大掌門之間所了解的什麽內情,也不知道守正不願意聲張此事的原因。
“風君子,你再仔細想想,天月大師就沒告訴過你什麽嗎?有關修行界誰也不了解的神秘高手或神秘門派?”
風君子:“你再把九黎散人的遭遇告訴我一遍,那個昆山子是什麽樣子?”
“披著大紅鬥篷,黑『色』長發很長很長,面『色』煞白鼻如彎鉤,十根手指甲有一尺長,比利刃還鋒利,也可以卷起來收回。”
風君子:“那不是梅超風嗎?怎麽從電視裡跑出來了?……大紅鬥篷,男的女的?多大年紀?”
“應該是個男的吧,多大年紀不清楚。”
風君子:“你一提大紅鬥篷,我倒想起來一個人,不過那人是個小辣椒一樣的大姑娘,長的也挺漂亮,不是這個樣子。……難道,是因為那件事?守正擔心這個?”
“你說什麽呢?什麽大姑娘?哪件事?守正真人擔心哪個?”
風君子:“我跟你講個故事吧,這已經是四年多以前的事了,是我忘情宮時遇到的。……”風君子講述了一件四年半以前,他忘情宮外遇到的一個人——
……
三夢峰高聳入雲,忘情天梯一線直上,一眼看不到頭。有一女子站浮生谷中抬頭仰望,面『露』嘲笑之『色』。這女子看上去二十歲左右,披著一件大紅猩猩的鬥篷,面容嬌好尤其是白嫩的皮膚吹彈可破,五官中比較特別的是她的鼻梁較高鼻尖如懸膽,比較接近於西方人的特征。這女子長的雖然漂亮,可臉上卻帶著一股凶悍之氣。
她浮生谷中站了很長時間,似乎觀察忘情天梯上面的雲門霧陣。天『色』已暗的時候她終於動了,一卷鬥篷飛身而起,順著忘情天梯就往上衝,雲門霧陣中的種種障眼、『迷』蹤、卷行、湧動等法陣都沒有阻止她的腳步。這人身形天梯上幾次受阻,但停留片刻之後又急速上行,她從黃昏登上天梯,等後穿過忘情天梯來到三夢峰上已經是第二日天光大亮。
當她來到山頂,原本輕蔑的神『色』變成了驚歎。只見這三夢峰上不僅僅是一座山頭而已,簡直就是一片開闊的平原,原野上奇花異草叢生、清泉怪石羅布、亭台樓閣點綴、瑞氣祥雲環繞,這不是人間景象,只有仙境才聞。遠遠看去,有一座壯觀的宮闕,九門重重、彩光環繞。
為奇特的是,這所宮殿並不是座落平原上,而是虛懸空中——這就是傳說中的忘情天宮,當今修行界第一洞府!宮殿腳下,白雲擁聚,忘情天宮就像坐落雲堆中一樣。那女子從袍袖中抽出一把紫氣青光閃爍的寶劍,用手一揮寶劍電『射』而去,而她的身形也跟劍光後面凌空飛去。
眼看空中的忘情天宮越來越近,女子身形似乎被無形的屏障所阻擋,突然往後翻了個跟頭,飄然落到了地上,那把寶劍又被她收到了身前。“果然有些門道,不能硬闖!”那女子冷哼一聲,舉步又往前走,這回前面沒了阻礙,她已經踏入忘情宮外的白雲之中。這白雲似有實質或者是那女子自有神通,竟然能腳踏白雲而上。走了沒幾步,她卻停了下來,看著前方,神『色』很是驚訝——因為她看見白雲堆裡坐了個人!
這是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看動作是玩泥巴。但白雲深處哪來的泥巴?他是以手摶雲!只見他伸手從白雲中扯出來一小團一小團,搓巴搓巴『揉』成各種形狀,有的像貓有的像狗有的像龍有的像虎。他身邊的白雲中還『插』著一根晶瑩剔透的長枝,看一端像一柄細長的水晶如意。那女子猛然回頭看向天邊,只見三夢峰外的天際,遠遠籠罩人間的雲層也被天風吹卷成種種形狀,似貓、似狗、似龍、似虎。
“你是什麽人?怎麽會出現忘情宮外?”女子等了半天見小孩也不抬頭,終於忍不住厲聲發問。
“我就是我呀!你是誰,你是來找我玩的嗎?”小孩抬頭說話,語氣還很好奇。
女子:“你是天月的什麽人?”
小孩:“天月仙子是我師父,她今天不跟我捉『迷』藏,我就一個人出來玩了。……你是怎麽上來的,累不累?”
女子:“胡說!你怎可能是天月的弟子。”
小孩:“對,仙子還沒正式收我當徒弟,她說過幾天就是我師父了。……你是來找她的嗎?”
女子:“什麽仙子,我看就是欺世盜名之輩!”
小孩一眨眼睛:“你罵仙子欺世盜名?她根本就沒有下過山,你不是胡說嗎?我明白了,你是來搗『亂』的。”
女子:“我聽說天月是東昆侖第一高手,今天是來鬥法挑戰的。如果我打敗她,就佔了這座忘情天宮。……小弟弟,我看你很有趣,以後你就跟我混吧。”
小孩搖頭道:“我爸媽從小就告訴我——要和好人學,別跟壞人混。原以為你是來偷東西的,結果你是來搶房子的,肯定不是好人!其實你要偷什麽東西,我告訴天月仙子一聲,讓你悄悄偷走就是了,反正忘情宮裡的東西多的是。你要是想佔忘情天宮的話,還是趕緊走,天月仙子可不像我這麽好說話,她甚至都懶的跟你說話。”
女子:“羅嗦!我看你年紀小不想欺負你,你趕緊去告訴天月一聲,就說有人上門挑戰。”
小孩站起身來:“挑戰仙子?你不行!你不如挑戰我吧,好久沒有別人陪我玩了,你挑戰我,求求你啦!”
女子:“不知死活,你不知道我的厲害!”
小孩:“你很厲害嗎?那你不要挑戰我了,我挑戰你怎麽樣?……你輸了就拜我為師,天月要收我當徒弟,我也收個徒弟,這樣忘情宮以後就熱鬧了。”
那女子對這個稀奇古怪的小孩也有了幾分興趣,淡淡道:“你挑戰我,你想怎麽挑戰我?”
小孩:“我用彈弓打你,如果打不到你,就算你贏,如果打到你,就算我贏。怎麽樣,敢不敢試試?”
女子:“天下高手面前,你就賭這種小孩玩意?”
小孩:“你可別急著吹牛,我打出去的彈子,連天月仙子都擋不住。如果你贏了,我就承認你有門道比天月仙子強,就把仙子叫出來怎麽樣?”
女子:“哦?那我還真想試試,你的彈弓呢?”
小孩伸手將那根晶瑩的長枝從雲堆裡拔了出來,總共有三尺長短,剛才沒進雲堆的另一端還綁著一把二尺左右的彎弓。二尺弓弦弓裡面算小的,但綁三尺長柄上加起來幾乎比這個小孩個子都要高,是一把巨大的彈弓。
女子吃了一驚:“這是什麽彈弓?”
小孩指著彈弓柄說道:“這叫呈風節。”又指著那張小弓說:“這叫瞄日鵲,我把它們綁一起就是一把彈弓。你注意了,我的彈弓打的很準的,你要不要退遠點?”
女子冷哼一聲:“世間神器,你居然這麽不當東西,來吧,打中我就拜你為師。”
小孩狡猾的笑了笑,從兜裡掏出一把白『色』的石珠,一扣弓弦飛快的打出一枚,去勢直奔女子。那女子微微有點驚訝,這彈子未到有一股銳利的神風先至,而這枚半透明的白『色』石珠,空中印著太陽的光芒變的明亮無比,散發出一種熱烈的力量。
這女子一揮鬥篷,偷襲而來的風刃散去,緊接著一抬手有一股無形的波動迎去,石珠上的光芒也消失了。但奇怪的是,她這一手功夫本來能夠擋住世間大多數高手的法器襲擊,卻擋不住這枚飛來的石珠,彈子轉眼已到眼前。還好她反應快,一柄飛劍已經與心意相合,從腰間飛出將將身前不遠迎住石珠。只聽啪的一聲,石珠碰的粉碎!
那女子擋住石珠,剛說了一句“不過如此!”然後就閉了嘴。因為那小孩的彈弓打的又急又準又密,連連彈動弓弦,白『色』石珠接連不斷的打來,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女子站得離小孩太近了,只有催動飛劍空中盤旋去擋。越擋越是心驚!
她不怕石珠所發出的奇妙法力,後來打來的石珠乾脆不帶任何法力。然而不論她施展任何神通,都無法阻止彈子打來,只有用飛劍硬擋。一枚彈弓的力量,當然打不落修行高手的飛劍,但卻打的飛劍空中『亂』顫,催動之時總有一次又一次的短暫停頓。以她的修為,本想反手一劍把這小孩殺了,但這樣太失高人風范了,況且忘情宮的天月大師一直還沒有『露』面。
她越擋越心驚,那小孩越打也越心驚,沒想到這女子的飛劍如此輕靈神奇,居然將所有的白離石珠都空中擊碎!眼看一兜石子都打完了,那小孩一咬牙,將後三枚都扣弓弦上,也不瞄準,胡『亂』的都打了出去。緊接著就聽見那女子一聲嬌呼,飛劍收回,一隻素手撫著鼻子站那裡瞪著他,指間流出了一點鮮血。
剛才那三枚石珠打出與先前不同,空中繞著弧線飛去速度卻快了一倍,飛劍如靈蛇般空中斬碎了兩枚。漏過去的那一枚破了女子的護身法力正好打鼻梁上!她也沒受什麽重傷,就是流鼻血了。小孩趕緊道:“對不起,把你鼻子打破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快擦一擦。”
說話間小孩從兜裡掏出來一條紅『色』手帕一樣的東西,嘟囔了一句:“火靈幡不能擦鼻子,用這個,……”他走上前去遞過一片金黃『色』的綢緞。
女子神『色』又怒又臊,但還是接過綢子捂住鼻端,又急又氣的問道:“小孩,天月大師的鼻子你也打過嗎?”
小孩搖頭:“仙子哪像你這樣沒用,她用衣袖把石珠都收走了,然後還給我還能接著玩,你用劍把我的石珠全打碎了,自己的鼻子還破了!”
那女子站那裡說不出話來,臉脹的通紅,另一隻手不知不覺的握緊了寶劍,眼神中又『露』出凶悍之『色』。小孩可沒管她,仍然那裡說:“你說話要算數,鼻子打破了你就輸了。現拜我為師吧,看你穿著紅鬥篷,我就給你起個名子叫小辣椒……”
女子眼中凶光一閃,正待有所動作,周圍的天『色』突然變了!剛才是陽光明媚白雲飄『蕩』,陡然間四周就變成了浩瀚的夜空,太陽不見了,一輪明月出現忘情宮頂上。月光灑下將兩人的身形都籠罩其中,女子就覺的有一片無形無邊的、難以形容的力量滲透入神魂,提不起一絲相鬥相抗之意,握劍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放了下來。這一瞬間她心裡清楚,天月雖然沒有『露』面,但已經出手了。
女子狠狠的歎息一聲,朝忘情宮抱拳道:“隻恨未能親眼領教高人風采,今日一敗心服口服,此回西昆侖潛心修煉,來日再領教。”說完轉身禦劍凌空飛去,直奔來路而回。
小孩她身後喊道:“小辣椒,你怎麽跑了!……算了,那片大夏龍絛沾了你的鼻血就送給你吧。”女子充耳不聞。
……
不用說,忘情宮外的那個小孩就是當年的風君子,而那上門挑戰天月的女子連姓名都沒留下,只有風君子給她起了個外號叫小辣椒。她自視修為高超,上門挑戰天月大師,結果連面都沒見著就讓風君子一頓彈弓給打了回去。這一段往事風君子嘴裡說出來,我聽得目瞪口呆也哭笑不得。
他說完之後我問道:“那個女子和凝翠崖上的神秘高人又能有什麽關系?東昆侖與西昆侖又是怎麽回事?”
風君子:“這正是我後來問仙子的問題,恐怕也是守正真人所謂修行界的內情。”
“還真有內情?那女子說天月大師是東昆侖第一高手,什麽是東昆侖?”
風君子:“其實那是個誤會,忘情宮是東、西兩昆侖之外唯一的修行道場。真正的東昆侖其實說的就是蕪城,她要想挑戰東昆侖第一高手應該去找守正真人才對。不過以她當時的修為,也就比今天的緋焱強不了多少,不可能是守正真人的對手。”
“你別扯遠了,蕪城怎麽變成了東昆侖?”
風君子:“這事說來話長了,仙子跟我講了半天我才知道個大概,直到不久前才完全明白。俗話說天下龍脈出昆侖,蕪城地脈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九百裡地脈鎮九州風水山川,所以也可稱蕪城為昆侖。狹義的東昆侖指的就是蕪城,而廣義的東昆侖實際上就是天下修行界,西昆侖之外都可以稱之東昆侖。”
“西昆侖之外都是東昆侖?西昆侖又哪裡?”
風君子:“天月仙子說,西昆侖就是昆侖,就昆侖山上。天下修行人劃分東西昆侖,要從一千多年前定三大戒律開始說起了……”
據說一千八百年前,天下修行界不是現這個樣子,基本上是各地散處,也有門派與門規,但沒有共守之戒,常有爭執衝突。有不少修行高手仗著一身神通,『插』手世間事,鬧出不少『亂』子,也乾成了不少事業。
除這紛繁人世間之外,還有一片修行淨土,昆侖山上。
昆侖山,自古以來神話傳說中的神仙居住之地,也是天下龍脈所。民間流傳的故事中,就有西王母和瑤池,各種各樣的神仙等等。神話傳說並非沒有一點影子,昆侖山中確實存一個常人所不知的世界。它相當於正一三山這類洞天福地,但比正一三山可要大的太多了,簡直是廣漠無邊,也非一門一派所獨有,被稱為昆侖仙境。當時很多修真高人,修為到了一定的境界不願見世間紛『亂』,紛紛到昆侖仙境中修行。
昆侖仙境中的修真人, 人數當然比俗數中的修真人少多了,可各個都是高手,隨便跑出來一個恐怕都不普通的門派掌門之下。這些人基本上都是一些所謂的遊神散仙,修為雖高卻不從於哪門哪派,修行隻為自己飛升,並不為道法傳承世間,就算收弟子也是偶然的緣分。昆侖仙境的存也為世俗間的江湖散人提供了一個絕佳的去處。
修行需是要道場的,一般散修很難找到合適洞天福地。正一門有正一三山,梅氏家族自古以來有菁蕪洞天,這相當難得,而且建造這樣的洞天往往需要百年時間幾代人之力,非大派世家不可能有這個能力。像九黎散人佔據一處凝翠崖已經是相當走運了。修真境界越往上越艱難,對環境要求也越高,散人高手去昆侖仙境是佳選擇。
這些人也不是真正的神仙,昆侖仙境也不是真正的仙境,只是自古以來一處天然的道場洞天,大部分人是一去不回只顧清修。當然昆侖仙境中也有摩擦和爭鬥,只是與外界無關了。可五胡『亂』華之時,清況卻出了一點變化。世間各大派幾乎都卷入中原各種勢力的混『亂』爭鬥中,有吃虧的有佔上風的。吃虧的一方就想到了昆侖仙境中的故交高手,紛紛派人上門去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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