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回 萬宗有為法,甩袖歸中流(上)
風君子皺眉問守正:“我也覺得那個陶然客修為不簡單,雖然不如你我,但絕不你的徒弟和鋒、和曦之下。我們西昆侖隨便遇到一個人,就是如此高手!而且他並沒有去茫碭山,如果西昆侖到處都是這種人,我們可搞不定。”
守正真人:“這一點你倒不必多慮,此地雖然適合修行,但並非人人都有上上根器。我正一三山雖然地方小點,論修行福地不亞於昆侖仙境。正一門弟子眾多,能禦劍飛天者又有幾人?西昆侖數十萬修士,照此推算有此境界者可能也就百人左右。你昭亭山一舉格殺三十五人,茫碭山他們又去了六十多人,基本上精英高手都其中了。你沒聽陶然客自己說嗎?周春來找過他,可是他沒去,可見其人也是西昆侖有數的高手。”
風君子點頭:“我們運氣不錯呀,一到西昆侖就碰著個人物。……石野,你現能告訴我為什麽要先去萬法宗了吧?”
“太道、妙羽、萬法是西昆侖大的三個門派。太道宗是第一大派,周春現又是西昆侖公推的領袖,雖然可恨但不方便直接發難。一來骨頭難啃,我們不見得能取完勝;二來就算我們挑了太道宗,也會顯得強賓欺主招來疑忌之心。這裡大部分人並不了解我們,去挑太道宗就有挑戰整個西昆侖的嫌疑,所以對付周春還要留一手,先借用再說。”
守正也問:“那麽妙羽門和萬法宗,你打算怎麽處理?”
我笑了笑答道:“此番前來為公也為私,所以有禮也有兵。如果隻結交不算帳,那未免失了東昆侖的威儀,我們又不理虧又何必示弱?這兩家可以聯合一家打壓另一家。……以風君子和妙羽門掌門的交情,我想只要肯出面交涉,不會起大衝突。”
風君子臉『色』一沉冷哼道:“我和她有什麽交情?毒『婦』人心!裝著小鳥依人的可愛模樣,卻一步步引我入送死的陷阱。當心我一生氣,滅了她的妙羽門!”
“你先別生氣,就算我們委屈你了好不好?人家引你入茫碭山可不是為私事,但是給你留了那麽一包吃的,還給我寫了一封信,可都是為了私情。”
風君子:“我給你關起來,再天天管你飯,你願意啊?……信!什麽信?”
我從懷中掏出一張紙凌空扔給他。風君子接過一看面無表情的收起,冷冷道:“我可以不揍她,但也不會謝她!她是不是帶著面紗?那見了面你們都注意了,就當作我沒認出來。”
守正真人:“我們不需要注意,你自己注意就行。”
風君子裝作沒聽見又問我:“你想怎麽對付萬法宗?鍾大已死鍾二受了重傷,你還真會挑軟的捏。”
我反問:“難道你不想對付萬法宗嗎?他們不僅與東昆侖有過節,而且和忘情宮有過節,我們有絕佳的借口出手。”
守正真人問:“忘情宮和萬法宗怎麽會有過節?”
我解釋道:“你老人家還不知道,風君子收的那個小辣椒,父母就是讓萬法宗的人害死的。萬法宗現佔據的仙府,原來就是小辣椒的家。小辣椒不僅是風君子要收的弟子,而且兩次舍身救他。師父為徒弟出頭,被救者為恩人出手,有什麽不可以的?”
守正真人:“當然可以,這不是什麽借口,就是明明白白的道理。該出手時就出手,這就上門挑了萬法宗。”沒想到他老人家也有愛熱鬧的時候。
風君子問我:“石野,你這個小組長想怎麽乾?我們是奪洞府呢還是連萬法宗的宗門都給滅了?”
“我突然想起了七葉,想當年七葉佔了公義,殺抱椿老人滅玄冥一派。不僅無人指責,反倒天下人敬服。這不僅要看事理,同時也要看手段和實力。此去萬法宗先數它的罪狀,然後一舉拿下。仙府當然要奪,好連宗門都給利利的滅了,如此才能一舉震服立威。”
風君子歎了一口氣:“七葉有神君之心也有神君之力,此二者都你之上,所以我曾經也有結交助立之意。我雖然愛才,但終究還是道不相合。你今天能明白七葉的手段與心機,說明你氣候差也不多了,這些年東昆侖盟主不是白乾的。”
說話間已到兩千裡外,迎面有一座巍峨的高山,主峰兩側還伸出如雙臂狀的支脈,山峰正中有一片巨大的台地,遠望呈一個的椅子狀。風君子自從和張先生學過地理堪輿之後,到哪都喜歡看山川走向,老遠就天上驚叫:“好風水呀!”
守正真人打趣道:“這是昆侖仙境,你居然跑到這裡來看風水!山中有仙府,仙靈之氣衝天,萬法宗道場就那裡。”
我們三人空中隱去身體放慢速度靠近萬法宗所,接近山腳下風君子問守正:“你看這一片地方,生長的都是稀世靈『藥』,是萬法宗的『藥』田嗎?”
守正真人看了看答道:“不是人為,應該是仙境天然『藥』田。但此處有法陣守護,可能被萬法宗圈佔為已有。”
我問道:“能不能護陣中打開一個缺口?我想搗『亂』試試。”
風君子:“那太簡單了!”一揮黑如意就要動手。守正卻搶先一步引雷神劍從天空往下一指,只見雲端中『射』下一條金光大道,直接衝破了守護『藥』田的法陣。我解下雪葫蘆拔開塞子拋了出去。
這片『藥』園有兩名童子看守,正無事閑聊。突然天空『射』下一條金『色』光帶,衝開了『藥』園法陣的護持。緊接著一隻雪白的葫蘆從天而降,空中轉了一圈,『藥』田中央一支五『色』九瓣的仙芝突然離地,化作一道光芒被收到雪葫蘆中。童子被嚇了一跳,立刻高聲喝道:“哪來的大膽狂徒!敢到我萬法宗撒野?”
隨著喝聲,雲端中『射』下三道光芒,近前的半空中停住化成三位神采飛揚的高人。那兩位童子一看來人不是簡單之輩,一時之間忘記了說話。風君子笑道:“兩個娃娃,是你們呼喊本仙人嗎?”
兩名童子身穿紅衣,一戴金鐲一戴銀鐲。金鐲童子很能見機,一看來人不好惹趕緊抱拳道:“三位高人是遇過此地吧?這裡是萬法宗的『藥』園,東西是不能隨便取走的。趕快交還仙芝,並留下名號告罪,我等可以不追究。否則驚動了門中長者,你們的處境就不妙了。”
風君子冷哼一下不理他,我空中問道:“請問這棵仙芝生長了多少年?”
金鐲童子:“這是生長了一百二十年的靈草,萬法宗絕對不會讓你取走的。”
我又問:“請問萬法宗此立道場多少年?”
金鐲童子愣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答道:“二十年有余。”
我哈哈大笑,然後問道:“那它怎麽能算是你們的東西呢?”
金鐲童子一時語塞,銀鐲童子指著我喝罵道:“哪來的狂徒,我師兄見你們有幾份修行才客氣一點,你們居然給臉不要臉!……速速束手就縛,仙芝被你們折斷了,就拿你那個白葫蘆賠我們,否則萬法宗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你這娃娃眼光不錯呀?看中了我的雪葫蘆!……這可是人世間第一煉『藥』高手用數年時間煉製的百草雪葫蘆。”
這時風君子一旁歎了一口氣:“可惜我的葫蘆裡裝的是酒,我又不喜歡喝『藥』酒,否則我動手你們這片『藥』園剩不下什麽。守正師兄,你的葫蘆能裝『藥』吧?您老能分得清這『藥』材生長的年頭嗎?”
守正呵呵一笑:“我采了多少年的『藥』,這還分不清?”
風君子:“咱們按年頭算,二十年以內的『藥』材都留下,二十年以上的『藥』材都收了吧。回去之後開家『藥』鋪,就借此地打點秋風。”
守正真人也不說話,立刻跟著起哄,從空中拋下了雪葫蘆。那兩童子見又有葫蘆來打劫,褪下金鐲銀鐲拋向天空來套守正的葫蘆。守正真人也不與他們鬥法,一隻雪葫蘆『藥』園裡穿梭躲閃,金鐲銀鐲怎麽也追不上。這一片『藥』園雖大,但並不是所有的『藥』材都能生長二十年以上,況且就能生長二十年以上的『藥』材大多都被萬法宗人的人采去了,留下的只是極少極珍貴的幾株。雪葫蘆隻『藥』園中轉了一圈就全部收走,守正空中招回了雪葫蘆笑道:“搞定了!”
那兩名童子又急又氣,眼睛都快噴出火來,指著我們喝罵道:“找死的東西,你們知道得罪的是誰嗎?我們萬法宗佔的『藥』田,從來就無人敢闖。你們死到臨頭了!”
我空中淡淡道:“為什麽呀?這『藥』田也不是你們家開的,我們采的『藥』又不是你們種的,這也該死嗎?”
兩童子:“惹萬法宗就是該死!”
“那我還真就惹了,你們想怎麽樣?我不和你們兩個小娃娃計較,去叫你們家大人來。”
兩童子:“我們剛才已經傳信,有種你們就別走。”
我笑:“我不走,就等等看到底誰該死?”
此時遠處山中一道飛雲而來,後面帶跟著十幾條飛遁的身影。飛天者先來到『藥』園上空,是一位寬袍大袖的青年男子,見到我們三人也是一愣,空中喝問道:“三位是何方高人,到我萬法宗有何見教?”
銀鐲童子『藥』園中叫道:“大師伯,他們三個來這裡搗『亂』,把『藥』田裡好的『藥』材都搶走了。”
男子臉『色』一變:“萬法宗的『藥』田,你等豈能『亂』來,速速歸還『藥』材,並留下隨身法器賠償,我可以師尊面前替你們求情。”
風君子上前喝道:“本來是天成『藥』田,你們圈起來就是你的?那我現圈起來就是我的了!”說完一揮黑如意,一道黑『色』龍魂飛出鑽入地下,繞『藥』田一圈不僅破了萬法宗的護陣,而且周圍又升起一片黑霧藩籬。
這時萬法宗其它的弟子也追到了『藥』園外,紛紛喝問:“大師兄,是什麽不懂事的家夥誤闖,還不快快拿下問罪,看看有什麽好處可撈?”
風君子聞言小聲罵道:“什麽師父教什麽徒弟,這萬法宗是什麽門風?滅了也活該!”
可是那位大師兄臉『色』卻有點發白,拿下我們問罪?風君子剛才那一手顯然遠他之上。男子空中退後幾步喝住了眾人,手指我們道:“三位究竟是誰,能否報上名號?”
“我是東昆侖盟主石野,這位公子是東昆侖忘情宮之主風君,這位道長是東昆侖正一門掌門守正。”
我的聲音不大,話卻說的清清楚楚,那位大師兄如聞驚雷而變『色』,喊了一句:“眾位師弟看住他們,我去請師尊。”轉身化作一片飛雲就朝洞府方向而去。
守正說了一句:“他回去報信了,我幫他一把。”然後他朝天空扔出雷神劍,半空裡化出一片凌厲的金光,緊接著一聲震天霹靂,金光如開天巨刃一般切向遠處的山峰。我從未見過雷神劍如此鋒芒,金光閃過之後,那座大山的山頂被削去了一截,整個頂峰就像被打磨過一樣的平整。
風君子拍手道:“很好很好,多了個涼台。以後可以峰頂上鑿池植樹,再建樓閣,有幾分三夢峰的意思了。”他的話音未落,天空飛來一座東西,正是被雷神金光切掉的峰頂。小半截峰頂落不遠處,發出震天巨響煙塵四濺,平地又多了一座小山。
守正真人搞這麽大的動靜,不需要任何人去報信了,半山仙府中幾片飛雲急卷而來,飛雲下面有數百人衝出了洞府。前面一人也是寬袍大袖,腰間束了一根紫『色』的腰帶,看年紀三十有余,五官面目長的有些像鍾二卻又不是鍾二。他空中站定一揚手,地上的眾人結陣圍住『藥』園,天上也有三人他身後呈品字形站立。
看這人的臉『色』已是怒極,背手問道:“三位是何人?闖入萬法宗道場無端挑釁!”
他身後當空站著的是剛才那位大師兄,此時小聲回話:“他們是東昆侖來的,這人自稱是石盟主,那兩人是忘情宮和正一門的掌門。”
我打斷他們的對話問道:“你是誰?鍾二先生呢?叫他出來見我。”
“我兄長有傷不見外客,我是萬法宗護法鍾三。兩昆侖賭陣已畢,仙境眾人已退回,你們還要上門滋擾,難道真以為西昆侖無人了?”
“我不是上門滋擾,此番前來為私不為公,有人與你有私仇要算。”
鍾三怒道:“兩昆侖賭約是天下公約,如果算私仇,我兄長鍾二身受重傷怎麽算!”
我搖了搖頭沒說話,退到了後面,現該風君子自己上場了。只見風君子晃著黑如意飄飛到前面,指著鍾三道:“你叫鍾三?你們家兄弟可真不少,有鍾四、鍾五嗎?都叫出來排隊!……鍾二先生受傷你心裡有氣,那我問你,我忘情宮弟子火神兒茫碭山大陣中為了救我也身受重傷。她一身神功散,這筆帳我找誰算?”
鍾三:“茫碭山賭陣,生死不談私怨。我二哥受傷不怪別人,你弟子受傷也怪不得西昆侖,怪不得我萬法宗。諸位如此無禮上門滋事,昆侖仙境豈能容你們『亂』來?我已經派人傳信給太道宗和妙羽門,只怕這昆侖仙境你們來得去不得。”
這鍾三先生倒是挺鬼, 一看見有人鬧事而且手段不好對付,立刻派人去找幫手。此時遠處有十數道光芒飛來,不知是不是他請的幫手到了。風君子看見有高手趕來,手握黑如意朝天大喝一聲:“姓鍾的!你們兄弟還記得昆如公夫『婦』嗎?”
這一句喝問宏亮無比,震得山峰『亂』顫,腳下的『藥』園中的兩個童子離的近修為又淺,被震倒地半天也爬不起來。回音散只聽遠處有人呼喝:“誰喊昆如公名號?有他們夫妻的消息嗎?”
隨著聲音那些人已到眼前,是一群各持法器飛天的修士,周春與羽靈卻不其中。其中有七、八個我面熟,茫碭山對陣時見過,領頭的正是我們先前遇到的陶然客。喊話的也是陶然客,聽他的話語竟然是打聽昆如公的消息,而昆如公就是小辣椒的父親。風君子轉頭問道:“陶然客道友,你認識昆如公嗎?”
陶然客到近前施禮,也對鍾三抱拳,這才答道:“昆如公是我的故交,昆侖仙境一眾散修也多有結識。二十年前他們夫『婦』讓出仙府不知所蹤,我一直沒有消息,難道是去了東昆侖?風宮主如何知道昆如公的名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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