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回 常德不離昧,聖人處上卑(下)
萬千道星光雷霆匯聚而下,那人修為也是了得,空中的光影一分為二,一柄飛劍青白之光大盛迎向神宵天雷,一條人影帶著旋風急退。星雷劈中飛劍,青白之光炸裂,飛劍掙扎著倒『射』而回。那人禦器硬受一擊,發出一聲低低的痛呼,又騰身欲走。我既然出手哪能讓此人輕易走脫,一擊得手青冥虛鏡空中又轉,倒映出一座山峰的輪廓,緊接著黑沉沉的光影從鏡中『射』出。雖然是一座山峰的虛象折『射』,卻帶著萬鈞之力壓向那人的身形。
那人清喝一聲,寶劍飛空陡然發出絢目的劍芒,爆發而上擊碎了山峰的虛影。但這一擊那人又落了下風,再也無法於空中留住身形,被我打落地。這一落地那人就覺得不好,也發現了我所的位置,收回寶劍急速揮舞,一片青光彌漫掩住了他的身形。同時青光中『射』出一道白『色』劍光,直攻向我站立的位置。那人去沒有理會劍光有沒有傷著我,帶著一團青光向側面就欲飛走。
虛空中的鏡面『露』出了明亮的輪廓,迎住白光一陣震顫,緊接著反『射』出一道白芒『射』向欲逃走的青光。白芒『射』中青光我又聽見一聲慘呼,青光去勢一頓突然炸裂開來,我的眼前一花沒有看清那人的去勢。那人拚著傷勢加重也要逃離不知名的高手暗算,青光炸裂的掩護下,暗談的身形正要借著夜『色』遁走,突然又被四面八方的凌厲風聲包圍。
天空宛如龍卷狂風落地,風暴的中心飛出一片金烏『色』的杖影,正打欲遁走的身形上。那人這次再無還手之力,身形被打落塵埃。緊接著空中的金烏磐龍杖落下,正『插』那人的身前,入地一尺有余,法力不收將那人的身形鎮住。這時於蒼梧終於趕到了,配合我從後方出手。
這時我才看清那人的模樣,只見她跪坐地動彈不得,看上去卻是一位容貌甚美的妙齡女子,穿著一身青紗長裙,手邊落著一柄閃著白『色』銀光的寶劍。這個人我不認識,從來沒有見過。她的修為好生厲害,不論是我還是於蒼梧如果一對一正面相鬥恐怕都很難取勝,可惜她不走運,今天遇到了兩大高手的夾擊與偷襲,再大的能耐現也是『插』翅難逃。
我看她,她也瞪著一雙明媚卻帶著凌厲之『色』的眼睛,看著從暗處走出的我,眼神中充滿了怒意。我還沒說話,她倒氣勢洶洶的先發問了:“你是什麽人,無冤無仇為何出手暗算我?還有後面那位,我無心與你相鬥你又為何糾纏不舍?”
“先別問我們是什麽人!你是誰?為何盜取礦髓造成山川震動?”於蒼梧身形落地,也走到了近前開口喝問。
女子咬牙道:“原來你們是想趁機傷人奪寶,你們這些東昆侖的卑鄙之徒,有能耐就不知道自己去取礦髓嗎?居然乾這種剪徑之事!”
我怒道:“休得胡言,拿下你只因為你傷天害理!”
女子冷哼道:“我怎麽傷天害理?天材地寶人人可取,想要自己去取,暗算我是什麽能耐?你們東昆侖的人都是這樣嗎?”
於蒼梧喝了一聲:“放肆!你知道你對誰說話嗎?這位是東昆侖盟主石野真人,豈會貪圖你的東西!”
女子微微一驚,隨即面『露』不屑之『色』:“你就是東昆侖盟主?論法力你還不如我!”
我淡然道:“我就是東昆侖盟主,聽口氣你是來自西昆侖了。你法力雖高,不也是受製於我嗎?我等並非為天材地寶而來,你若采取無主礦髓我也管不了你,可你不應該有人的礦洞裡取走礦髓。”
女子:“笑話,那我去哪裡采?”
於蒼梧:“天下山川礦脈極多,無人開采之礦也有不少,你為什麽不去那裡尋找礦髓?”
女子的眼神中充滿驚詫,看我們就像看兩個白癡:“掘地千丈,未必有得!那要費多少時日與法力?當然要到礦髓已近、礦脈皆『露』的地方采取!”
“礦山震動,死傷無數,如此行徑令人發指!我既是東昆侖盟主,就容不下你的惡行!”
女子:“原來你們不是為我采得的礦髓而來,竟然為那些螻蟻草芥一樣的東西出頭!你們也是修行已成的高人,不覺得很可笑嗎?”
我已經怒極而笑,冷笑道:“你覺得可笑嗎?你所說的螻蟻草芥可能是我的親朋父兄。你以為你不是螻蟻草芥,可我仍螻蟻草芥之中。修行人是人,哪怕是仙人也是人,萬物芻狗同仁,天下一指相齊!……你到我東昆侖來,就得守我東昆侖的規矩。”
於蒼梧怒道:“盟主不必與她羅嗦,好好拷問她的來歷,究竟是受何人指使犯下滔天罪行?”
女子『露』出一絲驚懼之『色』,卻發狠道:“我師父是西昆侖太道宗宗主周春周仙人!我是太道宗掌門大弟子周如青,奉師命采集煉器法寶。你們敢動我一根毫『毛』,小心我師父讓爾等形神俱滅!”
“我不動你一根毫『毛』,我動你全身!你死了,有你師父替你出頭。那麽千百無辜的人死了,就由我替他們出頭吧!既然你有這種想法,我殺了你你不能怪我。”我沉聲而道。
女子語氣軟了下來:“殺了我對你沒好處,今日你若放我走,礦髓我留下給你。日後我太道宗還會給你很多好處,修行人總該首先想要與修行有用的東西。我師父的修為可比你們高多了,我太道宗也是西昆侖第一大派。”
“哦?好處我不感興趣,但我想知道你為何而來?西昆侖是洞天福地,又何故到我東昆侖來尋找天材地寶?”
女子:“東昆侖哪有什麽好東西?我西昆侖各大門派加緊聯手煉製一件極厲害的法器,要不是時間緊迫,我才不會到這裡來收集這麽多容易到手的礦髓。”
“你還有同黨嗎?西昆侖來采礦髓者還有幾人?”
女子:“用的著很多人嗎?我們來了兩人,還有一位是萬法宗宗主鍾大先生,修為也不你這位東昆侖盟主之下。我看你還是不要輕易得罪我們的好!為那些沒用的螻蟻草芥開罪仙家高人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自己明白,用不著你這種無知之徒來指點。你今生之錯至死不悟,希望來世能夠明白其中的道理。”
女子神情大駭:“我已經認輸了,你問的話我也說了,該許的東西我也許了,你怎麽還要下毒手?”
我反問道:“我有說過不殺你嗎?不取你『性』命,則天下無死罪之人!”話音一落我祭出青冥鏡,鏡面出發出一道白『色』的光柱罩住她的身形,她未極發出驚叫就委頓於地沒了聲息。我用青冥鏡收了她的元神魂魄,說實話,她要是有一絲悔錯之意我可能對這樣一位妙齡美女還下不了毒手,可此人真的是無可救『藥』。
我雖收去了她的元神,卻沒有施法煉化讓她形神俱滅,留下了她的爐鼎肉身。這副爐鼎真不錯!我心裡剛剛這麽想,於蒼梧突然出手了。只見他一揮衣袖,飛出一枚三寸長的木牌,正是海天谷的掌門信物海天令牌。一蓬黑『色』的火光落那女子的身上,頃刻籠罩全身熊熊燃起,正是海天谷的法術苦海業火。業火散之後那女子的爐鼎也被焚滅,一絲灰燼都沒有留下。
“盟主,若真像這人所言,暫時還是不要留下痕跡的好。此人已滅,這副皮囊不留也罷!”
於蒼梧的話說的倒是很有道理,可我心裡只能苦笑。我何嘗不知道其中的厲害,可是我另有打算。有現成一副絕佳爐鼎,正好拿來救阿秀,我暫時就不必想辦法殺緋焱。現倒好,他冒冒失失一出手讓我的如意算盤落了空。我怎麽就這麽倒霉呢?這話只能心裡想,卻無法對於蒼梧說出來。女子肉身已毀,元神被我所收,此地事畢。我問於蒼梧:“葉知秋呢?”
於蒼梧:“我們趕緊回去,葉師妹剛才受傷了。”
“怎麽搞的?你怎麽沒照顧好她!”我聽說葉知秋受傷也很著急,心想這個於蒼梧怎麽這麽不小心?我分明是想撮合他們,他卻沒有保護好葉知秋。
於蒼梧慚愧道:“我與那女子相鬥,無法取勝,葉師妹好意助我從側後出手。結果那人傷了葉師妹徑自離去,我竟阻攔不及!”說話時我們已經飛天上向北方趕去。
葉知秋中了一劍,右肩左下方被劍氣所傷,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也傷的不輕。看她的傷勢,恐怕自己行走不便,需要人護送了。她的傷口已經被簡單的處置,暫時已無繼續惡化的跡象,看見這情形我心裡就樂了。臨時幫她處置傷勢的人只能是於蒼梧,而她受傷的位置……對女人家來說比較敏感。嘿嘿,這傷受的也不能說不好,這兩人可能真有點戲了!
我故意沒有提這個話茬,安慰了葉知秋幾句。於蒼梧問我:“那西昆侖的惡徒留下了一柄飛劍和一塊玉髓,請問盟主該如何處置?這兩件東西都不是凡品,人雖有惡該死,物總要其用才好。”
葉知秋:“他們不是采了很多礦髓嗎?怎麽隻留下一枚?”
我答道:“據說是西昆侖各大派聯合煉製法器所用,其它的可能已經送回去了。……於掌門,這柄飛劍也是難得的上品法器,而礦髓加珍貴,不如你都留下吧。”
我是故意試探於蒼梧的,這麽個討好的機會放眼前,他要是貪心收下了就活該錯過芳心。於蒼梧搖頭道:“此番得葉師妹仗義相助又連累她受傷,都是我照顧不周。那惡女子用這柄劍傷了葉師妹,就把這柄劍賠給葉師妹好了。……師妹,我看你的法器並不趁手,否則也不會傷得這麽重,這柄劍要強多了,你拿著以後也好防身!”
葉知秋連忙推辭,我笑道:“就這麽定了!我們都有上品的法器不貪圖這柄飛劍,你所缺正好你所用,就不必推辭了。這也是於掌門的一番美意,你再拒絕豈不是辜負?這傷咱也不能白受。……於蒼梧,這枚礦髓你留下吧。”
於蒼梧:“那東西我不要!盟主千萬不要給我,此番除惡石盟主是首功, 我沒有照顧葉師妹已經很慚愧……”
“行了行了,你不用說了,礦髓我就收下了。你快護送葉護法回逍遙派療傷,我去追蹤另一名西昆侖惡徒。”我收下了礦髓,心中暗想本來我們三個人有三樣東西,我只要那女子的爐鼎就行。可於蒼梧出手毀了爐鼎,也該著不給他礦髓。
葉知秋:“不好意思拖累二位,你們不必管我辦正事要緊,我能照顧自己。”
我搖頭:“必須要於掌門護送你,再出什麽意外他可沒法交代,我也沒法向葉銘師兄交代。另一名惡徒所去的方向是孤雲川附近,想那孤雲門接到傳信一定會留意。緋寒、緋焱都是當世高手,還有一眾孤雲門弟子附近,我去調動孤雲門弟子不會有什麽問題。於蒼梧,你還是趕緊送葉護法回淝水。”
於蒼梧聽我說的也有道理,攙扶著葉知秋去了,給我留下了一枚礦髓。這枚礦髓是從附近的玉石礦中采得,狀如雞蛋大小一團白『色』半透明的物體,外面還籠罩著一層流動的青光。我不認識是什麽,總之是個好東西以後再研究,收到懷中飛天趕往孤雲川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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