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風君子的話音,只見他手中的黑如意一陣顫動,顫動中放出兩道黑氣。這黑氣如虹直射天空。在天空中盤旋成形——竟是一大一小兩條黑龍!
這就是黑如意中封印的龍魂嗎?怎麽會是兩條?我突然想起來了,黑如意的手柄和雲頭上分別雕著一大一小兩條龍,難道就是這兩條?剛才聽風君子口中喊的大老黑、小二黑,應該就是這兩個東西,只是聽起來怎麽像狗的名子?這兩條黑龍大的那條與白龍的身形相仿,小的大概有另一條的三分之二那麽長。
兩條黑龍在空中現形,立刻衝上去圍住了白龍。三條龍在空中盤旋撕鬥,天上雲氣翻滾。此時站在大堤上的人突然安靜了下來,不是因為他們看見了龍,而是面前的水勢變了。浪花不再衝向大堤,而是在面前的江面上盤旋激湧!寬闊的水面上不時出現一個又一個巨大的旋渦,旋渦相撞又不時擊起幾層樓高的浪花!
大概是第六感的反應,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抬頭看向天空。這些人沒有天生陰眼,看不見天上的龍魂相鬥,只能看見雲層翻滾。這天上的雲層十分怪異,白雲與烏雲交卷,相互盤旋,隨著雲氣變化,水面也出現了種種異變。
此時突然一個極大的旋渦出現在大堤前,這一片水面突然退了下去,露出了潮濕的泥底。老鄉長突然叫了一聲:“不好!快閃開!有大浪要來!”
幸虧他喊了這一嗓子,這一片大堤上的人都跑向了兩邊。隨後只見更大的水流湧了過來,不是浪!而是高高的一堵水牆,漫過了大堤,把幾個走的慢的衝到大堤的另一面,還好沒被卷走。
我沒想到天上三龍相鬥,會把水面搞成這個樣子。那種浪湧太可怕,如果再來幾次大堤可是受不了,很有可能要被衝垮了!我趕緊也走到廢墟中提醒風君子:“風君子,別搞這麽大動靜,大堤受不了了!”
風君子:“我也沒辦法,它們在天上,我也控制不住!”
“那怎麽辦?”
風君子:“只有再麻煩你了……”
說著話他收起了黑如意,從書包裡又拿出兩樣東西結在一起。這兩樣東西我也見過,他曾經用來栓過咻咻,看上去像一個狗圈和一個狗鏈——正是從正一門偷來的鎖獸環和攔妖索。他左手拉住我的一隻手,口中喝道:“借神通一用,鎖獸攔妖!”同時右手一揚,將連在一起的鎖獸環與攔妖索拋向空中。
兩件法器在空中去勢如電,越變越小很快消失不見!只聽得雲層中一聲悶雷般的痛吼,白雲與烏雲突然分開。一條白色的雲柱升向天空,遠遠的舒卷而去,消失不見。與此同時,我似乎聽見九連山的方向遠遠傳來一聲低沉的撕吼。
白龍不見了,天上只剩下兩條黑色的龍魂。趕走了白龍,兩條黑龍並沒有收手的意思,仍然是打著歡在天上盤旋,大堤前的江面上還是波浪翻滾。風君子看著天空皺起了眉頭,又取出黑如意對著兩條黑龍喝道:“借神通一用,封魂歸印!”
他這一句話喝出,連我都能感覺到他手中的黑如意在劇烈的掙扎顫動,幾乎握持不住。天空中的兩條黑龍似乎極不情願的掙扎了一番,又化作兩道黑芒,收回到黑如意中。風君子將黑如意放回書包,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氣。而我感覺全身的力氣就像被人抽空了一樣,軟軟的也倒在了村委會的廢墟中。
“石野,你是怎麽搞的?剛才借用神通的時候,感到你元氣衰弱,神耗也過度?”
“你說的輕松!你也像我一樣在大堤守幾天幾夜試試!然後再用破壁人的功夫拆這麽一棟樓,
再被你借用神通鬥那麽一條龍!……我看你還能不能站起來。” 風君子:“原來這棟樓是你拆的!我說牆上怎麽這麽多人形大洞……這裡有三粒黃芽丹,你拿回去每天吃一粒……自己小心點。”
風君子遞過來一小瓶子,裡面裝著就是三粒黃芽丹。他手中黃芽丹的來歷我知道,那天我偷聽他和紫英姐談話的時候,他敲詐了紫英姐九粒黃芽丹。我也不想提這個,順手接了過來。
“風君子,剛才情況急,忘了問你。你是怎麽找到這裡來的?又恰好帶著黑如意擋住了那條龍?那條白龍又是怎麽回事?它現在怎麽樣了?”
風君子:“你一下這麽多問題我怎麽答,你聽我慢慢說,這件事情話就太長了……石野,我先問你,你知道此地為什麽要叫鯉橋鄉嗎?青漪江下遊那個地方為什麽又叫天門鄉嗎?”
鯉橋鄉?天門鄉?這是蕪城自古以來的地名,人人聽著習以為常,並不考慮其中有什麽特別的含義。然而他一問,我倒想起來了——自古以來就有傳說,鯉魚跳龍門,可以化龍飛天而去。這個傳說並不是蕪城所獨有,甚至黃河中都有一道龍門峽。而鯉橋、天門這兩個名子,不就是化龍飛天的意思嗎?
想到這裡我又想起了當地的一首童謠,這首童謠流傳很廣,我小時候也學人唱過,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流傳下來的。我記得前面四句是:從雲水道,不見牛馬,青漪長潮,鐵樹開花……。小時候不知道意思,現在看得古文比較多應該明白了。
俗話說虎從風、雲從龍,從雲二字指的就是龍。那麽“從雲水道”,指的是龍行走的水道。“不見牛馬”是一個形容詞,指的是江水寬闊,對岸看不清牛馬,那應該是洪水時的景象。於是我對風君子說了這首童謠以及我的想法。
風君子聽完之後點頭道:“這首童謠我沒聽過,但是《蕪城州府志》我看過。想當年修建金寶圩時的蕪城太守曾有遺訓——青漪江水道寬闊,但萬不可佔用囤田,否則將因小利而招大害。蕪城的各處大圩少說也有幾百年歷史,唯獨這鯉橋圩和天門圩是解放後修的,佔了青漪江的水道……這是怎麽回事?”
風君子不清楚鯉橋圩和天門圩是怎麽回事,我可是聽說過。這兩座大圩是想當年“農業學大寨”的時候修的,口號是要向“肥沃的江灘要糧食”。當時還有一種說法叫什麽“革命群眾多奇志,敢叫蒼海變桑田!”這兩座大圩很短時間就修成了,當地的勞動力幾乎都發動起來,就連我們村的金爺爺也上堤挑過土。青漪江這一帶本來是在山地之間,是一片開闊的灘塗濕地。後來鯉橋圩與天門圩修成之後,青漪江就剩下了一條之字形的水道。這兩圩落成之後,確實多了幾十萬畝糧田,但是青漪江的水患也更加頻繁。
“風君子,你的意思是說鯉橋圩與天門圩擋住了那條白龍的水道。……那白龍是從哪來的呢?世上怎麽會真有龍?”
風君子:“是不是真有龍沒必要去管它,看見了也就是看見了,看不見也真是看不見!……我告訴你,這條螭龍從白莽山潛龍淵中來,其實我今年四月去白莽山的時候就發現了,沒想到它真的這麽快成了氣候……我曾經對你說的蕪城大劫指的就是這場水患,所以我要留著黑如意對付這條螭龍……這下你明白了?”
“原來是這麽回事,我明白了。那條龍現在怎麽樣了?”
風君子歎了一口氣,眼中有哀傷之色:“它剛剛修煉成形,卻發現水道受阻,想乘風浪衝開水道,卻又碰到了我。我沒殺它,也沒傷它,只是將它又鎖回到潛龍淵中……石野,如果你將來有空,去一趟白莽山潛龍淵,叫這條龍出來問問,看它有什麽要求,能幫忙的我們盡量滿足它……”
風君子剛才的行為,幾乎是以一人之力挽救蕪城幾十萬居民家園的大英雄。然而在這位“大英雄”的臉上,看不見一絲豪情壯志,坐在那裡反倒像一個悶悶不樂的泥猴。我問他:“為什麽?……為什麽你不自己去?”
風君子:“我沒臉見它!……你想想,假如你好不容易考上了全國重點大學,有人非要說你的身份不合適,家裡條件不夠,不讓你去上,你會怎麽想?你如果是那條白螭,你會不會恨我?從它的角度,它什麽錯都沒有,是人擋住了它的水道……我不知道它是什麽東西修煉成龍的,但幾百年的光陰加上天地造化機緣太不容易,卻莫名其妙被我鎖回去了……”
風君子越說情緒越低落,聽得出來,他是從“修行”的角度來看那條龍的,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對不起它。我見他不高興,忍不住安慰他:“其實你也是為了幾十萬生靈,你保住了幾十萬人的家園、村莊還有田地。”
風君子淡淡一笑:“本來我是不想管的。這些人不尊祖訓,佔用水道,圖小利而招大害。這種事情不插手,實際上也是法自然之道。但是我還是沒忍住,因為我不知道錯又在誰?……再說了,其實我還有一點私心。”
“私心!什麽私心?”
風君子用手指著青漪江下遊的遠方:“知道下遊二十裡的天門圩嗎?我父親現在就是天門圩上的防汛總指揮,他正帶著幾萬軍民守在青漪江邊……我如果放白龍過去,面對的是我爹!你要是我,你怎麽辦?”
風君子的父親我聽他偶爾說過,是蕪城市水利部門的幹部。沒想到這一次被派到天門圩做防汛總指揮。我剛才聽見那位大校接的電話,天門圩大堤的情況也相當危險。還好有風君子,趕在上遊的鯉橋圩截住了白龍。
風君子休息了一會兒,就說要回家了。他今天不回去他媽在家會很擔心的,收拾書包悶悶不樂的走了。看著滿身泥水的背影,我也知道這一路他趕來很辛苦,做了一件他不太願意又不得不做的事情。生活在世上,總要面對不得不做的選擇,越是高人這種選擇就越重要。比如說我,沒有風君子那種修為,就不用面臨他那種難題。
我正在沉思間,突然又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這個小夥子,你叫什麽名子?好俊的硬功夫!和誰學的?”起身回頭一看,居然是在堤上指揮軍隊的那位大校微笑著站在我的眼前,身後還跟著幾個一臉敬佩神色的解放軍戰士。
“首,首長,怎麽是你?大堤上沒事了?你怎麽下來了?”
“雨停了,風也止住了,現在沒有浪,大堤上的情況好多了,老鄉們都在吃午飯休息。……小夥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這一身硬功夫是怎麽練出來的?”
原來他想問這個。大校剛才看見了我穿牆破壁,他不知道什麽是金龍鎖玉柱,更不知道什麽是破壁人。但是他按他自己的理解,把這當成了硬氣功。軍隊裡面的戰士也有練硬氣功的,劈磚頭什麽的,但是他沒見過像我這麽神奇的。這個問題我沒法照實回答,只有敷衍道:“我是從小和師父學的,師父不讓我和別人說他的名子。”
大校又笑了:“原來是這樣,我理解,不問了。對了,你叫什麽名子,哪個村的?現在在幹什麽?”
我答道:“我叫石野,石柱村的,現在在蕪城中學讀高中。”
大校:“蕪城中學?那可是省重點。沒看出來,你這娃娃還文武雙全!……累了吧,午飯送來了,和我們一起吃吧。”
大堤上的午飯很簡單,就是在草棚裡支張門板當桌子,吃的是鄉裡送來的大鍋菜和饅頭,條件簡陋的很。大校這一桌好歹還有凳子,鄉長以及市裡下來的那個局長也在這一桌——我還從來沒和這麽大的幹部一起吃過飯,有點不自在。而大校對我卻很隨和,還有他身邊的那個警衛員,看架式也是個習武的,不斷的問我硬氣功的問題。我所知也不多,只能把風君子教我的那半套金鍾罩的內容告訴他幾句。
……
這場大水來的快退的也快,就在風君子“鎖白龍”的第二天,洪峰就已經過去,青漪江水位降到了警戒線以下。我回到家裡,倒頭就睡了一天一夜,實在是累壞了!父親和我一樣也上了堤,同樣十分疲倦。
醒來的時候,聞到了一股雞湯的香味。起床走到堂屋裡一看,母親已經把雞湯燉好了,殺的是家裡下蛋的老母雞。雞湯裡還飄著山上采來的新鮮香菇,是妹妹今天剛剛采的,雨過天晴正是采蘑菇的好時間。這是要給我們父子倆補補身子,母親和妹妹吃的都很少。
我確實覺得有點神氣衰弱,我消耗的不單純是體力,用雞湯恐怕補不回來,還好風君子特意給我留下了三粒黃芽丹。我發現了一個秘密,那就是把黃芽丹放在雞湯裡化掉,雞湯的味道會變的特別好。那是我喝雞湯的時候悄悄將半粒黃芽丹放在碗裡作了個實驗,結果連廚房裡的母親都聞到了堂屋裡傳來那種濃鬱的香味,是雞湯的味道卻又不是普通雞湯能夠發出來的。妹妹很好奇的問我:“哥哥,怎麽你的碗裡的雞湯聞起來那麽香?聞上去就覺得特別舒服?”
紫英姐曾經跟我說過,普通人也可以服用黃芽丹,只要不過量就行,有補氣安神的效果。但是修行人將黃芽丹給普通人服用,其實是浪費了最重要的藥力。我可管不了那麽多,見雞湯這麽好喝,悄悄又將半粒黃芽丹放進了裝雞湯的瓦罐裡,這下滿院子都飄香了。父母以及妹妹喝了這雞湯,都覺得神清氣爽,疲勞的感覺一掃而空,紛紛嘖嘖稱奇,差點以為下蛋的那隻老母雞成精了。只是我,卻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看樣子還要調養幾天時間。
過了兩天時間,我才覺得基本上恢復了正常,應該重新修煉“靈丹”的功夫以及內息之法了。然而這一天卻又出了意外。那是在上午十點來鍾的時候,村口開來了一輛黃綠色的吉普車。司機在進村的時候問了問路邊玩耍的小孩,直接將車開到了我家院子門口,停了下來。
那是一輛北京吉普212,過去很常見的帆布篷小吉普。市裡下鄉的幹部大多坐這種車,因為山路不好走,轎車過不來。這種車來到我們村裡,往常一律都是停在村委會門口,今天怎麽這個到我家門口了?村長和村裡的會計大老遠的看見有車進村,已經在村委會門口等著了,卻發現車沒到村委會,也好奇的走過來看情況。
車上下來一個人,徑直走到院門口,喊話道:“請問這是石野家嗎?石野同學在家嗎?”
“方主任,不用喊了,我就在這兒,你怎麽來了?學校有事嗎?”我就就站在院子裡,一邊說話一邊打開了院門。
喊話的那個人一開口我就聽出來了,是我們學校的教導主任方周梓。這位方周梓主任,平常對和學生打交道不多,他如果把學生叫去,通常就意味著這個學生犯了錯誤要挨批評或者處分,反正沒見他表揚過誰。背地裡學生們都叫他瘟神,這位瘟神大人怎麽在放暑假的時候找到我家來了?我沒犯什麽錯誤呀!
有點不安的開門把他讓進了院子,父母也聞聲走了出來,問是誰家的客人。一聽說是我們學校的領導來了,趕緊客客氣氣的讓到屋裡端茶倒水,以為是來家訪的。方主任坐下之後和我父母寒暄了幾句,看了看我家的環境,誇獎我是山村裡出來的秀才、要好好學習珍惜機會雲雲,東扯西拉都是不著邊的話。
看著方主任我有點納悶。我沒聽說過他到過哪個學生家家訪,就算這位教導主任大人要親自家訪也輪不到我這個不起眼的學生呀?我們蕪城中學是正處級單位,算起來方主任是個副處級幹部。但是此人自視甚高,向來以為自己是個大知識分子,連何校長都不怎麽放在他眼裡,只是表面尊敬而已。
方主任三十多來歲,據說是名牌大學畢業。平時喜歡舞文弄墨,在各種報紙上發表豆腐乾文章,還托關系混入了蕪城的作家協會,最近不知道為什麽又加入了蕪城市委的科協。看他的言談舉止,儼然就是把自己當作作家兼科學家了。蕪城中學歷史悠久,二十年代還曾經有兩位校領導後來作了黃浦軍校的教官,方主任顯然是把自己與這一類前輩看齊了。
我在一旁陪著他閑扯,我父親注意到吉普車停在我家門外,有不少人在圍觀,而那個司機一直坐在車上沒下來。他們提醒方主任:“方校長,那位司機師傅還在車上,大熱天的,請進來喝杯茶吧?”
方主任好像這才想起車上還有人等著,擺手道:“他就不用了,他說他在車上等,你們不要操心了。”我這才注意到那輛車,那輛車的車牌是白底的,應該是輛軍車,不是我們學校的車。大概是不想讓門外的人等的太著急,方主任終於切入了正題,他對我說:“石野同學,我是來接你的。你被學校選拔參加今年的雄鷹夏令營。”
“什麽?夏令營?我?”
父親和我都很吃驚。我本來以為我犯了什麽錯誤方主任找上門了,沒想到天大的好事落到了我頭上。我以前聽說過夏令營,但只在少年讀物上聽說過,以為那離我這種學生很遠,沒想到方主任上門來告訴我學校選拔我參加夏令營。我當時對所謂夏令營的理解,就是組織一批有關系的學生出去遊山玩水。
方主任笑著對我父母說:“石野同學在學校表現很好啊,各方面全面發展,校領導和老師們都經常表揚他。這一次暑假市委與蕪城地方駐軍聯合搞了個軍民共建雄鷹夏令營活動,我們學校只有一個名額,大家都推薦石野同學。”
方主任說話的時候表情極其真誠,我父母也是一臉欣慰和感動的看著我,似乎他們臉上也有了光彩。只有我知道方主任這話說的太假,假的我都不敢相信!我在學校表現普普通通,校領導別說表揚我,恐怕見了面連名子都叫不上來,怎麽只有這一個名額,落到了我頭上?
這時候我媽問了一句很實際的話:“方領導,參加夏令營要交多少錢呐?”
父親趕緊打斷了母親的話:“孩他媽,別說這丟人的話……這是好事,多少錢咱也交,方校長,需要給孩準備什麽東西嗎?”
方主任微微皺了皺眉頭,但還是笑著答道:“不用交錢,也不用準備什麽東西。夥食住宿都是免費的,服裝也是免費統一發的,只要石野人去就行。……這也是上級領導對中學生成長鍛煉的關心!”
我越聽越糊塗,俗話說便宜沒好事,好好的學校怎麽就會送這個大便宜給我。我有點疑惑的問方主任:“方主任,學校真的選我去嗎?不會搞錯吧?”
方主任:“當然不會錯的,我這個教導主任都親自來了。……兩位家長,孩子出門你們不放心嗎?放心好了,有解放軍照顧呢!”
父母當然不好說對領導不放心。只是沒想到事情這麽急,方主任帶著車來,當下就要把我接回學校去報道。沒什麽好收拾的,可我還是帶了幾樣東西——書包還有幾本書,包括風君子給我的那兩本拳譜。
雖然心有疑惑,搞不清是為什麽?但這種情況下,我還是跟方主任坐車走了。校領導都親自來接了,我也不好不去。上車的時候司機沒說話,見我們關上門就開車了。在去蕪城市區的路上,方主任又跟我聊了幾句,有意無意的問我究竟認識什麽大人物或者家裡有什麽有地位的親戚?
原來前兩天學校接到了市政府某處的通知,蕪城中學要派一個學生參加這個夏令營。學校推薦了幾個學生,包括我們班的楊同以及何校長的兒子何軍。不料上面領導根本沒看學校的推選,直接點了我石野的名子,還特意派了輛軍車,到學校找領導一起來接我。就連方主任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方主任顯然是想套我這個小孩的話,可惜我也不清楚。
車沒有開回學校,而是在蕪城市政府的側門停了一下。有個穿中山裝的中年人上了車,給方主任看了一下證件,自我介紹是政府第幾處的什麽處長。然後就說了一句:“方主任,你可以回去了!”
方主任張嘴想說什麽,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打開車門就下去了。後來這人好大的派頭,居然都不送方主任回學校,要他自己走回去!方主任一走車子立刻就開動了,坐在前排副駕駛座位的那個中年人轉身向我伸出一隻手:“石野同學,你好!我姓古,你就叫我老古好了!”
“古,古處長,你好!……這個夏令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找到我!”
古處長呵呵一笑:“小石,到地方你就知道了,有個熟人在等你。”
吉普車一路穿過蕪城,來到了市郊一處地方駐軍的大院裡。還沒停穩,就聽見一個大嗓門在外面喊道:“老古,你把那小子帶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