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回 洞房還情,金榜冷翠屏(上)
聽見紫英說七心一世『性』命將,我小心翼翼的顫聲問道:“還有什麽別的辦法救她嗎?”
風君子似乎清醒了一點,自言自語的答道:“世間神通,唯一不能逆轉的就是生死。就算我能讓她起死回生,也挽救不了那死去的十余萬生靈,此業力不可消!”
紫英也顫聲問道:“凝聚元神還來得及,要想知道她的去處,就要趕緊送她去了。”
風君子突然抬頭,看著紫英道:“我還想見她一面,把‘五留’給我。等她醒來後,你們不可『露』出悲痛之『色』,我要陪她這一世後一天一夜。”
五留,是一種丹『藥』,是用九串仙人不留果煉製的獨味丹『藥』,也是煉製九轉紫金丹所用。韓紫英怕『藥』材年久失效,將收集到的靈『藥』都提前經過了一番煉化,比如朱果可以煉成龍首丹。五留本身也是一種非常奇特的神『藥』,據說可以留人一命。
俗話說“閻王要你三死,誰敢留人到五?”而這種丹『藥』名子就叫五留,只要有一口氣,可以暫時留人一命以爭取醫治的時間。很多傷病不是不可治,而是發作的太快來不及治,所以五留這種丹『藥』也是天下至寶。韓紫英求來九串仙人不留果也隻煉成一枚,而風君子知道她有。
`韓紫英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倒出一枚粉『色』的『藥』丸,口中小聲道:“七心的傷不可治,仙人血加五留可以留她一天一夜,但這一日之中她如普通人一般再無任何法力,傷勢也不會發作。時辰一到,『性』命立衰,你要注意不要錯過送她往生時機。”
風君子毫無表情的道:“送『藥』!”
七心現牙關緊閉人事不知,自然也無法開口服『藥』。紫英用手指一撚丹『藥』,丹『藥』碎成了粉末,她又吹了一口氣,粉末化成了煙霧。這煙霧向著七心的面門而去,分成幾股鑽入七竅之中,所有人都安安靜靜的看著七心。只聽七心輕輕哼了一聲,睜開了眼睛。
“君子,你怎麽這兒?”
風君子:“我是聞訊趕來的,七葉破不了七情合擊已經走了,而你受了傷。”他說話時面帶微笑。
“我怎麽覺的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我的七情鍾呢?”
風君子:“我知道你祭起七情合擊不不休,可我自有辦法打斷它。七情鍾已經落入淮河了,石野等會幫你去打撈,你不要『亂』動,現也不能使用法力。……我要帶你去個地方,你現跟我走。”
七心:“我奉掌門之命要回終南派的。”
風君子:“不妨事,就一天,一天之後我會親自送你到要去的地方。”說著話橫抱著七心站起身來,又轉身對我道:“石野,青冥鏡給我,我要借用菁蕪洞天。”
我把青冥鏡遞給了他,他又轉身對小辣椒道:“小辣椒,你回凝翠崖,我不去找你,你不許到蕪城來。”說完腳下升起一團黑雲,飄飄然飛向半空,去勢很是緩慢,生怕驚動了七心。
七心他懷中道:“你還是放我下來吧,我自己能站住。”
風君子柔聲道:“我還是想抱著你,你不要『亂』動。”
風君子抱著七心走了,我與紫英呆立當場,沒想到一不留神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小辣椒不知前因後果,好奇的問:“那個女人是誰?死之前公子還要留她一天?她長的好漂亮啊!”
沒有心情說太多的話,簡單的和小辣椒解釋了一下七心與風君子的關系,以及他們之間與七葉複雜的糾纏。小辣椒聽完之後立刻就要去找七葉,又被紫英拉住了:“公子剛才已經悲憤至極,你沒看出來嗎?他要你回凝翠崖也是生你的氣,只是當著七心不發作而已,你現去找七葉那就是根本不懂他的心思。公子一定是要親手殺七葉的,今日七葉沒有破七情合擊,昭亭山上也不會有取勝的機會,你千萬不可再生事端!”
七心之事,風君子有必殺七葉之心,同時也會遷怒於張枝。以他的脾氣,悲憤之下多多少少也生小辣椒的氣——如果不是和小辣椒玩你追我趕的遊戲,也不會來遲一步。小辣椒無辜也不懂風君子的脾氣,經紫英這麽一解釋,也老老實實的回凝翠崖去了。這一天一夜不知風君子帶著七心去了何處,但我想肯定會去菁蕪洞天,那是一個安安靜靜沒有人打擾的地方。
紫英精通天下『藥』『性』,也是好的療傷高手之一,她很清楚七心的傷勢。七心之傷已不可治,爐鼎已毀也不可留,風君子要這一天一夜之間送她轉世重生,這樣來生才有再相見的機會。否則元神遁去落入輪回,就不知要上何處去尋找了。我要下水去撈七情鍾,卻被紫英阻止了:“這樣的法器,就讓它留淮河水底吧。”
我們回到蕪城時,張枝和柳依依還綠雪茗間。風君子和七心剛才來過了,七心還喝了一杯茶,兩人有說有笑,臨走時風君子拿走了柳依依的瑞獸舍利。張枝到現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剛才七心紅著臉和她打招呼,風君子雖然春風滿面卻一直沒有看她一眼。聽我和紫英解釋了所發生的事情,張枝也被驚呆了,看表情是被嚇傻了,坐那裡就跟個木頭人一樣半天不動也不說話。
風君子同時拿走了青冥鏡和瑞獸舍利,天下再沒有他人能進得了菁蕪洞天,他是決心不讓外人打擾他和七心後相處的時光。七心對風君子一直癡心一片,風君子對七心也很好,但明顯不是七心那種癡情。也許後的時刻光,他覺得這一世虧欠她太多。
從此之後,世人再也沒有見過七心和她那天人般的容顏。我後來曾幾次開口想問風君子關於七心的事,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明知道是怎麽回事,又何必再問呢?
那天夜裡,紫英我懷中哭泣了一夜,直到天明才沉沉睡去。
再見風君子,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天半,那是七月七日早晨,他像中國所有的高三學生一樣帶著文具盒和準考證來參加高考。從他的臉上,看不出其它考生的緊張或興奮,表情空洞洞的如夢遊一般。他和我不是一個考場,雖然我們都蕪城第四小學考試,但卻隔了一棟樓。考場外我跟他打招呼的時候,他就像沒聽見一樣走了過去,不理任何人。
高考時,考生們各種情緒都有,所以風君子雖然反常也沒有引起別人太大的注意,甚至他的父母都以為是因為高考的影響。一考就是三天,接下來就是估算分數填報志願。說實話,三天高考我一直心神不寧,考的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差。估分的時候估了六百分,一九九二年本省這個成績可以報全國任何一所重點大學。
我沒有心情理會這件事,一切都是柳菲兒替我『操』心。她精挑細選之後,給我報了華夏科技大學,赫赫有名的全國重點,而且離蕪城是近的,就本省省會淝水市,從蕪城坐車當天可到。而風君子的志願報的很遠,遠幾千裡外的東北,濱海理工大學。沒過多久,成績出來了,我考了596分,這個成績足以讓我第一志願錄取,也是全班第一。風君子仍然考了全班第二,很快接到了錄取通知書。
純粹從世俗的眼光看,其樂融融沒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風市長的公子高考順利,不需動用老子的關系就成功進入了全國重點,按照當地的風俗是要擺酒席請客的。就算風家不願意擺,也會有好事者去煽動,何況他父母本來就很高興。風君子接到濱海理工的錄取通知書以後,風家訂了十桌酒席,地點選了知味樓。
那天是高考後我第一次見到了風君子。本來知味樓是不對外包出大堂的,但聽說是風家的酒席紫英答應了,來聯系的人還以為知味樓是給風市長的面子,卻不知是風君子的面子。那一天一樓不對外營業,來的全是風君子家的親朋好友,甚至沒有接到請貼的也來了。十桌根本不夠,臨時又加了七、八桌。不用客人吩咐,知味樓早就準備好了。
一群人都說著恭喜或恭維的話,風君子的母親滿面紅光,風市長也像年輕了好幾歲不住的勸酒。然而風君子直到酒席中途才出現,對叔伯長輩的恭喜也很有禮貌的笑著回應,話卻說的不多。他的笑容淡淡的,看上去很靦腆,有隱藏不住的憂鬱,好像一直有些走神不知想些什麽。
我和紫英二樓君子居中坐著,身邊還有一個愁眉苦臉的客人,就是榮道集團的董事長張先生。張枝無心的一句話,闖了大禍。事後風君子什麽都沒說,但卻不再見張枝,就算碰見了也就像不認識這個人一樣。張先生來找我和紫英,重問了一遍前因後果,也是目瞪口呆不知如何處置。
七心之死,當然仇七葉,可如果沒有張枝說的那句話結果又會如何呢?沒有辦法去假設,風君子近連小辣椒都不理了,何況張枝?風君子若想報仇,好的辦法就是昭亭山鬥法時殺了他。此事就算傳到修行界中,人們就算不恥七葉所為,但七葉犯的也不是死罪。表面上看上去是七心鬥法不敵,卻要以死相拚,七葉沒有還手也沒有『逼』她。其實到現,我也不能完全明白七心當時是怎麽想的,只能隱約去猜測。
風家的酒席將散之時,風君子卻沒走。他嘴裡叼著一根煙走進了君子居,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他抽煙,一根接一根煙癮還挺重。張先生見風君子進來,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一臉歉意的想張嘴打招呼,卻沒說出話。
風君子吐了一口煙說道:“張先生你來了,坐。”
紫英給風君子倒了一杯茶問道:“下面熱鬧,你怎麽上來了?”
風君子:“你們好像忘了一件事,根據蕪城的風俗石野家也應該擺酒席請客,為什麽不擺,是請不起嗎?”
我答道:“近心情不是太好,還是算了吧。”我們都小心翼翼的沒有提七心。
風君子搖搖頭:“這種酒席不是為你擺的,也不是為你的心情擺的,是給父母親戚師長擺的。過幾天你也擺幾桌酒席吧,把能請的人都請來。”
紫英:“知道了,我明天就去準備請貼。……還有什麽事嗎?”紫英已經知道風君子是我的師父,自然也成了她的長輩,他說出來的話輕易不敢違背。
風君子:“有一件事要請你們辦,石野,我這裡有三封信,你分別替我送給守正真人、廣教寺活佛還有九林禪院的神僧法海,明天就去送。……張先生,另有一件事情想求你幫忙。”
張先生見風君子有事求他,趕緊答道:“管說,我一定辦。”
風君子:“聽說你和終南派掌門登峰的關系很好,我有一封信麻煩你跑一趟交給終南派。”
張先生:“我明日就動身去終南,一定親手交給登峰掌門。……其他的事,唉!昭亭山一戰之後再說罷。”
風君子:“韓紫英,也托你一件事。還有一封信,你去送給孤雲門掌門緋寒。”
紫英:“我一定送到。”
說完從懷中取出了五封信,都裝牛皮紙信封裡,三封遞給了我,兩封分別給了張先生與紫英。後說道:“石野,什麽時候酒席準備好了,別忘了請我。一定要下個月十三號之前!”今年8月13日,是農歷七月十五,也就是風君子與七葉決戰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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