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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遊》一百七十八回 1葦尋蹤去,7入再不回(上)
178回 一葦尋蹤去,七入再不回(上)

 雲中仙:“公子不必謝雲中仙,我知道你是怎麽對天師的,我也知道該如何對你。……天師讓我下山之前,曾有吩咐——如綠雪原身可複,將她移栽到三夢峰上,這樣對她可能好一些。 ”

 風君子:“多謝天月仙子,她真的什麽都知道。她的話,我從來都會聽,今後也會聽。但就是現這一次,我可以不聽嗎?綠雪就留昭亭山,她就是神木林,還是讓她扎根於此吧!”

 雲中仙:“天師只是想問問你的心意,並不一定要讓你這麽做,公子想讓綠雪留昭亭就留下好了。……還有一件事,小辣椒帶著呈風節落了三夢峰上,天師知道是你送她來的。現呈風節已回忘情宮,公子也可以回去了,你什麽時候繼承忘情天宮?”

 風君子:“我現惹得天怒人怨,開罪了東西昆侖大批修行人,如果回忘情宮繼位,無疑是給仙子招惹世間大的麻煩。”

 雲中仙:“天師不會理會人世間這些事的,忘情宮也不怕。公子想回去自可回去。”

 風君子:“我自有打算,天月仙子也能明白。……小辣椒還好吧?”

 雲中仙:“她來的時候受了輕傷,已經沒什麽問題了。天師將她扣了忘情宮不讓她出去,她幾次想走都沒走了。”

 風君子笑了:“她就喜歡玩逃跑的遊戲,我抓不到她,仙子難道還困不住她?這回跑不掉了吧!……你回去告訴仙子,小辣椒惹了極大的麻煩,暫時還是不要『露』面的好。就讓仙子多關她一段時間禁閉好了。她忘情宮的消息,千萬不能透『露』出去!”

 雲中仙:“知道了,就依公子的吩咐。”

 風君子:“腳洗乾淨了,你回去吧,把我的意思轉告給仙子,並告訴她過幾天我會回忘情宮看她,你也忘情宮中等我。”

 雲中仙走了,我們還神木林中,看風君子的樣子還需要休息一會才能恢復。這時柳依依突然又眉頭一皺,身形不由自主的飄了起來。她意識到自己的變化,雙手往下虛空一壓,又落回到地面上,但還是一臉不舒服。

 “依依,怎麽了?”我們齊聲問道。

 柳依依:“有人山頂上念經,是廣教寺的葛舉吉讚活佛,他默誦往生咒。”

 風君子:“原來是他,原來念這個經,難怪你會不舒服。上次果果送你的手珠呢?就是活佛機緣大會上送的那個。”

 柳依依:“我留綠雪茗間了。”

 風君子:“你去吧,把手珠戴上就沒事了。活佛念經這幾天,你就不要到昭亭山來。”

 柳依依答應一聲身形一閃瞬間消失不見。我問道:“幾天?難道活佛要念幾天的經文嗎?”

 風君子:“小辣椒殺了東昆侖八百七十九人,我殺了西昆侖三十五人,加起來總共九百一十四人,全部是修行人,其中有不少高手。而且昭亭山上曾遭天刑雷劫,超渡往生哪裡那麽容易!”

 我提醒他道:“不對,你還殺了一個七葉。”

 風君子:“我已送七葉入六道輪回,不需要活佛為他誦經。”

 韓紫英歎道:“活佛他老人家真是菩薩心腸!”

 風君子:“那也許是他應該做的。不說這些了,我要走了。”

 我問:“走?去哪裡?”

 風君子:“回家呀,我已經三天三夜沒回去了。雖說錄取通知書到了爹媽不管我,我總得回家讓他們看一眼吧?……叫你帶一套衣服你就帶一套衣服,鞋呢?你要我光腳下山嗎?”

 “不好意思,我給忘了。你穿我的吧,我光腳下山還不行嗎?”

 風君子:“算了,青冥鏡拿去,黑如意還我。等到天黑我悄悄飛回去就是了。”

 我收起青冥鏡,將黑如意還給他。他接過黑如意的時候,一直盯著我看,臉上淡淡的笑卻不說話。好半天過去,他笑的我心裡有點發『毛』,硬著頭皮問他:“你笑什麽,我有什麽不對嗎?”

 風君子不說話還是笑,我又說道:“你別這樣看著我,我知道是我不對。剛才雲中仙為你洗腳,你說她這個弟子收的值。我確實沒有注意到你的腳,男人都比較粗心嘛。……要不,我換盆清水再給你洗一遍?”

 風君子開口了:“我想我回家怎麽辦?總不能帶著繃帶回去吧?會把我父母嚇壞的。”

 我突然想起了他上一次受傷,也就是被七葉的赤蛇鞭刺中胸口的那次。他握住我的手喝了一聲“借金玉身一用”,傷是留下了,可傷痕給了我。這次我還是主動一點吧,請纓道:“要不,你再借金龍鎖玉柱一用?”

 風君子:“行,有悟『性』,給我一隻手。”

 我伸過一隻手,他一把抓住,卻沒有說話。我隻覺得右肋下輕輕一麻,倒沒什麽大礙,但與此同時胸口沒來由的一痛。風君子突然揮起另一隻手,一拳打我的胸口上。他現身體比較虛弱,這一拳打的軟弱無力,但是拳頭碰到身體卻震的我五髒如翻江蹈海一般難受。風君子引下天刑雷劫擊中青冥鏡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受了內傷,一口熱血湧上來我又咽了下去。現他這一拳打中我,我張口就將胸中的瘀血都噴了出來。

 瘀血竟然是紫黑『色』的!風君子似乎早有準備,張開拳頭伸手凝空一抓,等他再張開手時,瘀血已經手心裡化作三枚黑的發紫的玉玦。他松開我的手,語氣有點不滿的道:“韓紫英,你的心境也『亂』了,居然沒有發現石野受了暗傷。”

 韓紫英大吃一驚,撲過來扶住我,一手扣住我的脈門連聲問道:“小野,你沒事吧?真對不起……”

 風君子打斷了她的話:“他沒事,你也不用說對不起。石野,這三枚天刑墨玉你收好了。”

 我接過玉玦問道:“天刑墨玉是什麽東西,有什麽用處?”

 風君子:“你先小心收好,以後會有大用處的。”

 紫英一旁沒聽我們說話,一心隻關心我的傷勢,心痛道:“一口吐出這麽多瘀血!”

 風君子:“有瘀血,當然還是吐出來好。將來有一天,他自己還會後悔今日吐血太少。……你們先走吧,我一個人陪綠雪待一會兒。”

 “那我們先回去了,你還有什麽事情要交代嗎?”

 風君子:“你不提我倒忘了,今天幾號了?”

 “陰歷七月十七,陽歷八月十五。”

 風君子:“理工大學九月七號開學報道,科技大學也差不多,也就半個多月的時間就要離開蕪城了。……石野,你會開車嗎?”

 “當然會,訓練營裡學過。坦克也會開。”

 風君子:“不需要開坦克,我想要你也搞不來。你去借輛轎車,過幾天我要去我二姨家一趟,你給我當司機。”

 風君子要去他二姨家?據我所知風君子的二姨夫是某山區大礦的領導,而那片山區離忘情宮很近。五年前的夏天,風君子就是從他二姨家出來山裡『迷』路走到了浮生谷,他的意思分明是要去忘情宮。剛才他也對雲中仙說了過幾天要回忘情宮。我提醒著問道:“那又何必開車呢?你有黑如意,想去跺腳就飛過去了。”

 風君子:“現天上太危險,還是老老實實的開車安全。要你辦你就去辦,自己想想為什麽?走吧!”

 ……

 天上為什麽太危險?離開昭亭山之後我和紫英也都想明白了。忘情公子與七葉鬥法,結果出人意料,也惹下了無的麻煩。別的不說,西昆侖的人不會放過他,而那三十六人中終還跑掉一個。而東昆侖死了那麽多人,同門或好友找不到小辣椒肯定要去找忘情公子。

 然而忘情公子怎麽找?去找忘情宮吧,且不說天月不見外客,就算見了又怎麽樣?那是早已被逐出師門的弟子,現還沒收回來。知道風君子世俗間身份的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算算大概有幾十個。除了我、紫英、柳依依以及軒轅派的幾個人,剩下的也就是蕪城三大道場為數不多的修行高人以及張氏父女。這些人如今這種情況下恐怕不會故意透『露』風君子身份的。

 我和紫英掰指頭算了半天,隻對兩個人很不放心。第一個人是張枝,我相信她絕對不會出賣風君子,但她那張嘴總是無心中闖禍。不過有張先生,肯定會小心叮囑她的。還有一個人是宣花居士,他的師父登聞與師弟七葉都死於昭亭山,雖然這不能完全怪風君子,但他心裡又會怎麽想呢?宣花居士應該是明事理的人,但人碰到這樣的事情誰也不敢說一定會怎麽樣。

 宣花居士現不蕪城,他奉終南派掌門之命去了海南派的瓊崖道場,陪同他一起前去的還有正一門的前輩和光真人。宣花居士法號七花,七花此去的任務就是暫攝海南掌門之位,不想讓這個門派鬧出『亂』子來。是不是風君子給正一門與終南派的信中有這種安排,我不得而知。

 本來一派掌門傳位於誰輪不著外人『插』手,但海南派的情況特殊。七葉死前沒有留下遺言,也許他根本就不想留什麽遺言消磨自己的鬥志與自信。而海南派如今弟子眾多魚龍混雜,不僅有玄冥派的舊人,還有各處來投奔七葉的散修人士。七葉一死群龍無首,這些人恐怕會鬧出『亂』子來,不論是門派內『亂』還是別的什麽事端,都不是什麽好事。

 從傳承上來看,七葉宗門大會上親自向終南派持門生禮,也認回了師承,只是自立一門而已。登聞只有七葉和七花兩位弟子,七葉死後七花以同門的身份暫時執掌海南派事務勉強說的過去,就算說不過去,還有正一門與終南派撐腰。和光真人是和鋒的師弟、和曦的師兄,平常不出來走動,隻正一三山中修行,與世間事務並不通達,但修為卻是極高的,與和鋒、和曦並稱和字輩三大高手。有他陪七花去海南派,也壓得住。

 而守正真人本人這個時候又“閉關”了,據傳出來的小道消息,說他率弟子飛峰結陣護持山川的時候受傷了,所以要閉關調養,將門中事物交給大弟子和鋒主持。守正真人受傷我不信,他主持法陣卻受了傷,除非身邊其它弟子都死絕了。事實上,金爺爺回村裡了,這我知道的清清楚楚。

 而九林禪院那邊, 神僧法海本已閉關,此時仍然閉關不出。反正他上次一坐就是六十年,這次坐多久別人也沒法說什麽。一派天真不管事的老和尚法澄,此時居然離寺雲遊去了,據說是準備到禪宗祖庭少林寺去掛單,路上要走多長時間不知道。整個九林禪院就剩下一個脾氣火暴的方丈法源帶著一群小和尚看家。

 然而有一位前輩高人卻是真的受傷了,傷的還很重,那就是廣教寺的葛舉吉讚活佛。廣教寺距離昭亭山近,與飛峰一東一西夾住昭亭鬥法的戰場。與正一門眾弟子結陣不一樣,廣教寺護持地脈的只有活佛一人。活佛受了傷卻不調養,第二天就跑到昭亭山頂去誦經,這經一誦就是三日,不眠不休不停不歇,到後一日老喇嘛已經是連連咳血。

 風波平靜之後的昭亭山總是有遊人的,有人發現了山頂上坐著個奇怪的老喇嘛,披著一身大紅僧袍,赤著一隻右臂,閉著眼睛念念有詞。後來有人認出這是蕪城政協副『主席』,也是廣教寺的活佛,很好奇的跑去圍觀,甚至有信徒跑到山上去磕頭燒香。後來人們發現情況不對了,活佛坐那裡就不起來,大半夜裡人都走光了還山頂上坐著,並且從第二天傍晚開始咳血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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