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六皇子激動地拉著昀凰的手,嚷道:“姐姐你真的是太厲害了,從來沒有人能夠對得上來的,姐姐不僅會對,還一次性對了兩個,姐姐你好棒啊”。就愛上樂文小說網 w。L。
昀凰微笑著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笑道:“乖,待比賽過後,姐姐帶你出去玩”。
她哄完六皇子,轉身,抬頭,面上的柔和之色不再,目光清冷的看著面色慘淡的花媚。
花媚感應到她不善的眸光,面色難看至極,她咬著牙,想說什麽,一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昀凰冷笑一聲,道:“我接了姑娘那麽多的對聯,本姑娘不才,也有一對子想考考姑娘”,她說完,也不待她反應,脫口吟道:“靜掃塵埃,惜耳蒼苔,任門前紅葉鋪階,也堪畫圖,莫也奇哉,有數株松,數杆竹,數枝梅”。
在場的很多人都低頭思慮了起來,花媚想了半天,亦沒有想到下聯,面上一陣青一陣白,她咬著唇,怒視著昀凰,很想上前撕爛她那張讓她看了就生厭的臉,卻也知道此時此刻,當著那麽多人的面,她不能有任何動作,否則吃虧的只是她自己。
她眼眸在昀凰身後的六皇子上流轉了幾番,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小妹妹可真是厲害,姐姐佩服,咱們山水有相逢”。
“好走不送!”,昀凰閑閑地撥弄著指甲,看著她,目無懼色。
果不其然,昀凰出的對子,在場的所有人都答不上來,顧清讓苦著臉,思來想去,也沒有想到合適的下聯,他對著昀凰深深地鞠了一躬,這才開口道:“清讓不才,敢問師傅,下聯是什麽?”
他彬彬有禮,態度謙微,眼中精光閃閃,這是遇到絕世好對的興奮,昀凰本就對他有些好感,當下也不為難,輕笑一聲,道:“顧大學士不必多禮,這下聯是:花木栽培,取次教開,明朝事天自安排,知他富貴幾時來,且優遊、且隨份、且開懷”。
顧清讓低吟幾遍後,看向昀凰的目光越加的崇拜和敬仰,笑歎道:“好一句,明朝事天自安排,知他富貴幾時來。師傅身為女子,卻有如此胸懷實在是令人驚歎不已啊”。
昀凰淺笑,“顧大學士言重了”。
她都是盜得旁人的對聯來蒙混過關,哪裡敢當這些讚美。
她說的是實話,
態度也是恭謙有度,可是落在旁人眼裡,更覺得她這是文人的風度,不驕不躁,不喜不悲,當下對她又高看了幾眼。
按照規矩,整個詩詞大賽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是對聯比賽,第二部分是作詩比賽,一共十分製,每一部分是五分,對聯比賽,勝者得五分,第二名得三分,第三名為二分,詩詞大賽則由評委們給分,最高分五分,四分次之,三分中等,二分為下,最後,獲分最高者,便是此次詩詞大賽的頭魁,便能獲得那千年難遇的天山雪蓮。
對聯比賽完成之後,台上給出了作詩的規矩,要求在在場之人在一炷香的時間內,以男女之愛為題作出詩來,體裁不限。
此題一出,眾人皆是眼前一亮,只因這樣的題目實在是太過簡單。
昀凰也是一愣,本以為會出一個“詠梅”“賞菊”這樣富有詩情畫意的題目,沒想到,卻是愛情,有關愛情的詩句實在是太多,順手捏來,可也真因為簡單,想要出類拔萃,卻是非常難的。
她正垂首琢磨著,該用哪一首詩好,就有人已經站了出來,道:“本公子已經作出來了”。
這麽快!
昀凰詫異的看去,見說話之人是一個相貌平平的男子,他搖著紙扇,一派的風流,吟道:
“啊……昨日思君不見君,今日唏噓圖費詞。
千般不遺蘭芷佩,相思猶系綠羅裙。
已歸複顧垂紅淚,方聚旋離散彩雲。
唯恐情深人薄壽,誰能陌路哭新墳?”
一曲吟完,在場的好幾個人跟著起哄叫好,讚道:“好詩,好詩啊,能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作出如此好詩,實在是難得”。
而大多數的人則是垂著頭細想,根本沒有將這人放在心上。
昀凰嘴角微抽,就連她這個門外漢都能聽出來,這首詩做的亂七八糟的,結構渙散而平淡,平仄韻律都不對,也不知道此人哪裡來的信心。
她垂著頭,笑而不語。
緊接著那人,又有不少人站了出來吟道,這其中,卻有好詩,但大多數,都是泛泛之輩。
昀凰在心中尋思著,這詩,不能選的太好,否則會惹事生非,但也不能不好,否則會被人恥笑,她正想著,耳邊卻傳來了一陣輕笑聲。
“小妹妹還未想到嗎?那姐姐可就先獻醜了”。
昀凰抬頭,正對上花媚那一雙挑釁的眼眸,她輕笑,道:“姑娘請”。
花媚高揚著頭,環視著眾人,眼瞧著所有人都看了過來,她心中得意,面上卻不顯,清潤了下嗓子,便高聲吟了出來,“薄衾小枕天氣。乍覺別離滋味。展轉數寒更,起了還重睡。畢竟不成眠,一夜長如歲。也擬待、卻回征轡。又爭奈、已成行計。
萬種思量,多方開解,隻恁寂寞厭厭地。系我一生心,負你千行淚。”
一首落下,不少人拍手稱讚,稱其頗有意境,作法高妙。
花媚聽得別人的讚揚聲,挑釁的看著昀凰,道:“小妹妹一臉的猶豫,可是做不出來?”
“仙女姐姐才不會做不出來呢”,六皇子嘟嘴,叫嚷道:“姐姐只是在醞釀,待會兒啊,做出來的詩,定能勝過你千倍萬倍”。
“小弟弟,說話也不怕閃了舌頭”,花媚冷哼一聲,若不是看在他尚且有用的份上,就憑他現在的態度,她早就直接動手收拾他了,她湊了上來,壓低了聲音,道:“你可要小心,莫要落在姐姐手中,否則……姐姐定讓你知道,什麽叫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昀凰眼眸一厲,將六皇子護在了身後,看著花媚的面色徹底冷了下來,“姑娘請注意你的言行!”
她這老鷹護小雞的模樣,落在花媚眼中,她哈哈大笑,帶著她頭上的掛墜搖晃不已,發出清脆的聲響,“姐姐不過是開個玩笑,瞧你們這如臨大敵的模樣,真是的……”
昀凰面上的神色不便,她可不認為這女子剛才那句話是在開玩笑,面前的人,眼眸中時不時閃現的陰狠毒辣證明此人手上是染過鮮血的。
她不怕事,卻不願意六皇子跟著受累。
看來要盡快將六皇子送入皇宮,皇宮戒備森嚴,在裡面,雖然沒有自由,至少能夠保證六皇子的安危。
一念至此,昀凰扭過頭,不理會她的挑釁,高聲將秦觀的那首鵲橋仙念了出來,“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這首詩,是她一直以來都很喜歡的。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真正的感情,從來不是像遊戲一般的你追我趕,更不是哀哀怨怨的苦情劇,在她看來,真的愛情是美好的,那種不管什麽時候想起來,嘴角都能掛上淡淡的笑容的,如若一段感情讓人煩躁抑鬱,那這就不是真的愛情,很多人在一段感情的終點,遲遲不肯放手,拚死地抓住虛無的一切,甚至因愛生恨,恨到去毀了對方,去傷害對方,去破壞對方的生活,自己過得不好就怨天尤人,巴不得對方也過得不好,那樣的,說到底,愛情的成分有多少,恐怕是佔有,*,不甘……這些成分居多。
真正的感情,是相知相伴相護相隨,兩個人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顰一笑,就可以了解對方的心意,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相互支持,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
在場的很多人念著這首歌,神色皆複雜了起來,不少人拍著手稱讚道: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好詩,好句啊”。
“字字珠玉,刻畫的淋漓盡致,真的是好詩好詩啊……”
“是啊,沒想到此次詩詞大賽的頭魁竟然是個女子,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昀凰公主乃我大宣第一才女……”
“當真是精彩絕妙啊,心織筆耕,胸羅萬卷……”
……
勝負已定,昀凰滿分,贏了比賽。
花媚的臉陰沉的似能滴出水來,眼看著主辦方拿出了一個精致的紫檀木盒子,能夠用紫檀木來做盒子,想來裡面的東西更是不凡。
她眼眸微閃,難不成,難道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這個賤女人奪走她想要之物?
花媚捏緊了拳頭,眼看著昀凰的手接觸到了那盒子,她再也忍不住了,從懷中抓起一個精致的小木盒,將引線一拉,就扔了出去。
昀凰的手剛接觸到木盒,拿在手中突然眼前一花,一團團的白霧將她們包裹住了,她連忙抱緊了木盒,同時驚叫道:“不好!快護住啟兒!”
“啊——”
“發生什麽事情了——”
……
煙霧迷了眼睛,一團慌亂之中,昀凰閉上了雙眼,她擔心此煙霧中蒙汗藥的成分,連忙屏住呼吸,封住了自身的血脈,憑著感覺向後走了兩步,想確定啟兒的方向,誰料,腳下被人絆住,她一下子摔倒在地。
“啊……好重啊,是誰?”,墨衣的聲音傳來。
昀凰的心一提,來不及起身,抓著她的手,問道:“啟兒呢?”
“六皇……”,察覺到自己失言,墨衣連忙改口,“就在旁邊啊”。
昀凰左手伸著,抓了一個虛空,她的心一點一點的下沉,待到煙霧散盡,她目光如炬,盯著墨衣服旁邊的空位,再看了看早已經消失了的那兩個異服女子,拳頭拽緊了。
六皇子不見了!
慕容瑾從金鑾殿上出來,正遇上了一臉慌張的玄北。
“公子,屬下剛得到消息,皇上一早就派人將六皇子送至鎮國侯府,命令昀凰公主帶著六皇子在皇城中轉一天”。
“何時送去?”
“公子進殿之後”,玄北接著道:“說是六皇子呆在宮中太悶了,讓他出去玩玩,公子你說,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麽門道?”
六皇子深居后宮六年都不曾出過宮,在這關鍵時刻,皇上將他送到了昀凰公主手中,難道真的只是擔心六皇子在后宮待得悶?這不是笑話嗎,首先,在蕭家出事,蕭正郡逃走這個非常時期,皇上不可能去關注一個小皇子的情緒,也沒有那麽多精力去處理這些,再來,六皇子他還小,一個小孩子哪裡懂得這些,他六年了都沒有悶,現在突然就想出宮了?還要昀凰公主作陪?
慕容瑾眸光一冷,“這是皇上的命令,還是蘭貴妃的命令?”
“聽說是蘭貴妃的央求的皇上……”
慕容瑾的眉頭深深地擰在了一起,這位蘭貴妃,他從昀凰口中聽到一些,昀凰說她是一個溫柔的女子,容貌上乘,性子溫婉,身子不好,常年服藥,渾身上下透露著淡淡的哀愁,有著江南水鄉的韻味,讓人一看就忍不住親近。
除了這些面上的消息,他們對這位蘭貴妃一無所知。
一個能讓人見到的第一眼就覺得她是一個好人的人,只能說明兩點,一,她確實是一個天大的好人,心思單純,善良可親,二,就是她為人心機深沉,城府頗深,善於隱藏自己。
一個能在后宮站穩腳跟,隱忍多年的女子,慕容瑾可不認為她屬於前者。
難道她又是另一個宸妃?是皇上安排在后宮的棋子?皇上在這個關鍵時刻送六皇子出宮,交到了昀凰手中,他要做什麽?他想幹什麽?
這是突發奇想?不,絕對不可能!
慕容瑾眯上了眼睛,難道皇上連昀凰都不放過了?打算斬草除根?
若是如此,那就說得通了,皇上此舉,只怕是存了幾分心思,一來是為了試探昀凰,看看她究竟有多少能耐,對即墨恆的死因又知道多少,二來,如若六皇子在她身邊有任何閃失,昀凰罪責難免。
而這一切,都是那個蘭貴妃提出來的。
慕容瑾的面上多了幾分凝重,看來這位蘭貴妃,他要先去會一會了。